定天下

第八十八章 有喜了

歷史時空

第八十八章有喜了

第八十八章有喜了

點墨黛而顯姣美。妝胭脂而露嬌羞,時女子常如此。

晏亭半直起身子,淡淡的影子投在卿玦的臉上,卻遮不住那清晰可見的紅潤,比得精心妝點過的女子更要媚上三分,眩了晏亭的眼,竟生出想要探探卿玦到底是雌還是雄的沖動來了。

總也算得上大庭廣眾,即便有百般新奇的念頭,行為上還是要有個邊際的,自然不能當真的對卿玦做出什么事情來,不過心底分明著,自己方才定是問了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四目相對,不知該如何接話,身后倒是有不客氣的聲音調侃道:“補償?這點不必姬將軍回答,本侯也能答你。”

晏亭霍然回身,便瞧見盛康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那一雙鷹眼帶著不屑道:“上大夫與夫人分開了這么久,小別勝新婚,今晚回府,怎能不好生‘補償’了夫人幾個月的空閨寂寞!”

三年重孝不圓房,外人不該知曉韓夫人的決定才是。盛康這話說的驚心,可晏亭心臟跳得響亮卻并非因為盛康的知曉,單單是那幾句調侃,臉上火辣辣的炙熱,她竟然在問卿玦這等男女之間的私密之事,倒也怨不得卿玦臉上的紅潤那般的可疑了。

見晏亭默不作聲,盛康笑得更是響亮:“滿城皆知的事情,上大夫還要瞞著,實在不應該。”

瞞著!看來晏府中肯定走漏出了什么消息,而且是關于屠幼菱的,不能肯定,因此晏亭選擇沉默,盛康卻笑得愈加開懷,拱手道:“本侯先在此恭喜小上大夫。”

睿王那里將將把晏亭的視線從卿玦身上招了過去,轉頭便被盛康又給勾走了,他哪里肯,因此揚聲對盛康道:“盛愛卿,美人傷了,去給找藥來。”

聽睿王的命令,盛康一張白臉頓時脹成了豬肝色,眼睛繞著一旁的張效打轉,張效輕哼一聲,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看得盛康把牙咬得咯吱作響,卻也只能照著睿王的吩咐去做,心下了然,睿王是真的不同了。

那一晚沒見別夕。晏亭心中有些空蕩,不過晏亭明白,那空蕩并非因為別夕,她最想見的是蒼雙鶴,她很想驕傲的告訴他,此次虞國之行,她很順利的得了第一個寶鼎,早晚有一天,她會比他先集齊五鼎的。

盛康口中所謂滿城皆知的事情,晏亭沒在大殿上得個結果,回了府中之后,倒是明白了盛康那陰陽怪氣究竟為何,因為屠幼菱跪在了她的院子里,夜深地涼,不知道她跪了多久,晏妙萏繞在她身邊,焦急的喚著讓她起,屠夫人也在,大呼小叫的勸說屠幼菱此刻受不得這等糟蹋,她乃雙身子,大人怎么都好說。不能傷了孩子。

孩子自然不可能是晏亭的,因此屠幼菱這樣跪著的原因晏亭是清清楚楚的,那頭屠夫人和晏妙萏全當屠幼菱又發了瘋,因為自從知道自己有了骨肉,屠幼菱就沒一天正常過,鎮日惶惶不安的。

晏亭鎮定著聲音命令晏妙萏和屠夫人下去,臨別的一瞥,晏亭知道晏妙萏的擔心為真,而屠夫人卻是滿心歡喜——屠幼菱有了骨肉,她沒有不歡喜的道理。

等到徹底的靜了,晏亭才輕緩的出聲道:“有了孩子別這么的輕待了自己,小心傷了身子。”

聽見晏亭柔和的聲音,晏妙萏放聲哭將起來,“大人,妾身對不起您,求您懲處了妾身吧!”

晏亭只是平緩的笑,“有了我的骨肉,你何錯之有?”

屠幼菱愣了一下,晏亭伸手攙扶起了她,牽著屠幼菱的手腕拉著她進了房間,看著屠幼菱還愣著的表情,晏亭微笑的告知:“這孩子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明白么?”

屠幼菱淚眼模糊的看著晏亭,咬唇許久才顫著聲音道:“可是大人,他明明不是……”

晏亭擺了擺手:“你是我的夫人,孩子目前只能是我的,這點他該懂得。”

聽聞此言,屠幼菱又跪了下去。抽抽噎噎道:“妾身來世給大人當牛做馬。”

晏亭復又伸手攙起了屠幼菱,搖頭笑道:“那倒是不必,若是說起來,我也耽擱了你三年,你真的不欠我什么,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好生養著,等著孩子降世。”

直到確定了晏亭真的不介意她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后,屠幼菱才放了心,自從得知自己有孩子后,這是她頭一次睡得如此的安穩。

最初聽屠夫人說屠幼菱現在是雙身子,晏亭也是一驚,思來想去,就是出征前屠幼菱和柴安單獨相處的那一晚的事情,心中明白就不必細細的過問,柴安此次邊城雖沒有功績,可表現倒也令人滿意,假以時日定能成事,應該明白眼下的形勢,更何況,她的夫人有了骨肉,便更沒有人懷疑她的身份了。

晏亭這個想法不無道理,女人怎么可能令人懷上骨肉。

大梁城許久沒有稀奇古怪的趣事供人茶余飯后閑磕牙,也不知是誰最先傳揚開來的。郎中頭一天斷出屠幼菱有了身孕,第二天大梁城的大街小巷便傳揚開了這事,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守孝之禮雖非強制,可晏亭在重孝期間有了子嗣,其行為足以被天下人詬病。

晏霍總要拿屠幼菱與柴安的事情搬弄出一些是非來,如今見屠幼菱有了骨肉,心中自然憤恨,可是沒想到這一點的,等到韓夫人聽聞傳聞之后,曾私下里問過晏霍。卻是不想晏霍一拍額頭恍然道:“我怎的沒想到這個。”

韓夫人雖氣惱他的添亂,可也明白此事并非出自晏霍之口,晏杵更是不可能這樣做,想來想去,頓時明白,府中混進了盛康的人,盤查了個仔細,也沒找出個所以然,但是從消息傳出來之后,晏霍和晏杵的女人就再也沒去打擾過屠幼菱,不過屠幼菱卻是整天整天的魂不守舍,晏府中人只當她擔心因為自己的緣故讓晏亭受人輕笑,倒也不再關注她的事情。

此等不好的名聲晏亭并不在意,反倒有些欣喜,可卻是忘記了此事在一些不知情的人眼中會生出什么樣的感覺。

卿玦頭一晚是真的開心,倒也淺淺的吃了幾杯清酒,回到信常侯府,同大公子迷迷糊糊的交談了幾句便回房歇下了,卻是不想一晚上好夢之后,第二天一早瑤童就給了他一個晴天霹靂,他一板一眼的勸解卿玦道:“五公子,您也別怪小人絮煩,小人聽說您此番又辭了那邊城的千金,您今年已經二十又五了,瞧瞧晏小上大夫,如今還未弱冠,且在孝期,孩兒都要有了,您竟是連夫人、侍妾的都不曾有,這實在太有些說不過去了,也無怪乎外頭的人要對公子您生疑,以前就說您和您師兄,現在怕是要說你和晏上大夫有些不清楚了。”

“什么,你說什么,誰有孩兒了?”

原本還有些暈乎乎的卿玦聽了瑤童的話徹底清醒,連聲追問,換得瑤童不解的看著卿玦。不過恁般老實的回答了:“是上大夫,消息出了快一個月了,大梁城都知道這事的。”

突然想起前一夜盛康陰陽怪氣的語調和輕蔑的笑臉,卿玦心頭一緊,說不出的難受,瑤童見他表情不同,頓時有些緊張的說道:“小的說錯話了,請公子降罪,小人只是一時心急,真沒旁的意思。”

卿玦擺擺手,輕緩笑道:“罷了,與你無關,這次虞國之戰,大王是有賞的對吧?”

題不對話的多出這么一嘴,瑤童有些轉不過彎,可還是老實的回答道:“大王從不吝惜財物,公子此番全勝而歸,大王自然會論功行賞,賞賜昨日已到,”

卿玦點了點頭,“挑上些上品,我要去給上大夫道賀。”

聽著卿玦的命令,瑤童才輕吁出一口氣,躬身應道:“小的這便去辦。”

待到瑤童離開,卿玦坐在榻上久久不見動作,心頭有著什么在翻攪,卻又說不出自己究竟怎么了。

睿王不同卿玦此番的心情,昨夜他興致高昂,終究見到了弱水別樣的反應,低低的哀求著他放過她,許是鬼迷心竅,睿王竟就那么脫口允了弱水——只要晏亭肯收她,他便放手。

弱水那個時候眼睛亮閃閃的,睿王突然就覺得那樣的弱水有些迷人,可那想法也不過轉瞬,隨即又開始憤怒,騎在弱水身上掐著她細瘦的脖子問她晏亭究竟哪里好?

赤裸著身子被睿王緊緊掐住脖子,弱水卻并不反抗,反倒綻開一抹笑,斷斷續續的說道:“或許變成一縷幽魂便沒人能阻止我跟在他左右了。”

聽見弱水的回答,睿王突然松開了手,卻還是騎在她的身上,有些暴怒的咆哮:“寡人哪里比不得那個干瘦的小子,他生得其貌不揚,寡人曾是六國第一公子,他為臣子寡人為君,單看身子強弱,他也未必能有寡人的威猛,你倒是說說,他哪里吸引你,當年盈姬喜歡晏痕,晏痕倒還有些可取之處,如今寡人怎么可能敗給晏亭?”

脖子上的力道沒了,弱水劇烈的嗆咳,老半天才緩過氣息,臉上還是平和的笑,她不知道誰是盈姬,可她似乎聽明白了睿王的心結,在睿王問出了許久之后才輕緩答道:“他不丑,真的不丑,只是你沒發現他的好看罷了,妾身知道,他生的很美,比大王還要好看。”

看著弱水臉上的陶醉,睿王卻不再動手,若是從前,有人拿那么個丑人與他相比,該算是大不敬了,睿王定會安個罪名給她,也不知怎的,這次聽見弱水說晏亭生得美,他不像從前般難以忍受,反倒有些開懷,翻身從弱水身上下去,仰躺在偌大的王榻上,并不拉扯錦被蓋住自己裸著的身體,令弱水辨不出喜怒的聲音道:“寡人現在不會讓你死,既然那么喜歡晏亭,那就看你的本事,若你當真讓他愛上了你,那么寡人便放你離開,好了,你下去吧。”

弱水扯著錦被蓋住自己的胸口,猜不出睿王這話是真是假,可又不敢問,直到睿王冷聲道:“還不下去,難道還想寡人方才‘補償’的不夠?”

諾諾的應著,弱水連滾帶爬的從睿王腳下翻出王榻,跌跌撞撞的離開,睿王淡淡的瞥著弱水的身影,腦子里卻縈繞著晏亭那張臉,想來想去,只當弱水因為喜歡晏亭才會覺得他生得好看,但是不管是什么結果,那天晚上睿王同屠幼菱和卿玦一樣,睡得很舒服。

翌日睿王難得早起,姒塔差人過來請了三四回,倒也沒明擺著要求睿王一定過去,只一遍遍的暗示說姒塔最近發現了一種香氣更濃郁,且泡在里頭可以讓肌膚更水嫩的花草。

以前聽見姒塔沐浴,不管是不是看在她那別致的背景上,睿王總也有著高昂的興致,現在卻懶洋洋的不挪身子,直到最后這遍聽聞有養顏效果的花草,才激起了睿王的興趣——近來他對能養肌膚的東西十分喜歡,姒塔知道。

眼見就要到了姒塔的重歡殿,正此時張效躬身攔下了睿王,睿王攢起眉頭對張效不挑時機的出現十分不滿,可張效接下去的話卻令睿王生出了興趣,位于虞國東北方的堰國惠王竟遣了使節來訪。

姒塔看著睿王去而復還,恨恨的摔了前幾日睿王才送來的器具,一邊的宮娥、內侍皆垂著頭,不過表情卻沒有以前惶恐,在他們眼中,姒塔許在不久的將來便像睿王其他的夫人般,有一些以前日日受寵的,如今拿到睿王眼前說,睿王是連名字都記不得了,一旦落了難,便再也沒有囂張的資本了,因此他們不必太怕她。

堰國二十一公主,素來以貌美聞名天下,有天下第一美女的名號,時值婚嫁年紀,前往堰國求親者不計其數,其姐妹皆以定了終身,唯獨二十一公主尚無婚配,堰國使節在虞乾公奉上降書之際派人前來,睿王隱隱覺得許要有別樣的算計了。

來使是個四五十歲的干瘦男子,見了睿王態度甚是恭敬,睿王的料想是不錯的,當年其被立為儲君之時便已大婚,初登大寶不久,王后便死了,三年沒立新后,此次堰惠王見央國收復虞國,堰惠王便下了重本。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堰惠王本打算把二十一公主嫁給公子野或者南褚儲君的,可公子野生性放蕩,府中單就夫人就若干個,二十一公主乃堰惠王現在的陸王后所出,且王后只有這么一個女兒,甚是寵愛,堰惠王不忍見陸王后傷心,倒也放棄了將二十一公主嫁給公子野的念頭,再就是南褚儲君,早已年過三十,其長女與二十一公主不相上下,陸皇后更是不會同意,如今聽聞央國大勝,又加之睿王曾乃六國第一公子,心中便有了別樣的盤算,即便惠王恁般疼愛陸王后母女,可他也愛天下,做出這番決定,堰惠王沾沾自喜了許久,覺得這實在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睿王驗證了自己的猜想,也不過沉吟片刻,這次他沒打算去問蒼雙鶴便直接做了決定,大央與堰國聯姻!

事情談妥,命人好生招待了來使,隨即便遣張效去尋晏亭進宮。

和堰國聯姻,目前來說算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睿王做出決定后不現差人去尋蒼雙鶴,反倒先找晏亭,這點倒是讓張效驚奇,不過眼見晏亭要得睿王重用,張效心中也替她高興,睿王對蒼雙鶴一直是又敬又懼的,張效明白,睿王肯定要培養可為自己所用的人,此番看出晏亭便是被睿王相中的可用之人,再想到蒼雙鶴,張效暗暗搖頭,睿王做事有些急切了,若是蒼雙鶴不在意倒還好,若是他在意——張效打了個顫,不敢多想,快速去尋晏亭了。

張效晚卿玦一步到了晏府,那時卿玦已經奉上了禮品,尷尬的笑道:“上大夫,先前您曾說待到卿玦大婚之時,您會奉上厚禮,如今卿玦也有能力了,此番自然不能落下了這禮才是!”

晏亭看著卿玦,復又看看他帶來的禮品,心頭突然揪通了,如今才發覺,不管是她送他禮品,還是他前來給她道賀,都不是件能讓她坦然面對的事情。

彼此笑臉相對,可晏亭和卿玦都明白,他們先前的親密已經生出了裂痕,漸漸疏離。

張效到了,見卿玦出現在晏府中有些新奇,畢竟信常侯五公子從不與任何人有私情的事情早已不是新奇的傳聞,能在信常侯府外見到卿玦,實在是件新鮮事。

新奇歸新奇,張效并不多問,只如實告知,睿王召見晏亭入宮。

晏亭和卿玦聽見睿王的命令皆云里霧里的想不明白,卿玦聽見睿王召見,匆匆的道別,之后便離開了,晏亭看著卿玦的背影,先前疏離的感覺愈加的明顯,好像卿玦真的如一個朋友般,聽見她有了喜事,前來虛禮客套一番而已。

回過頭,是張效若有所思的眼神,晏亭把臉一板,拉著長長的尾音道:“張總侍,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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