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看到大漢粗暴地扯開闌兒的腿,我扭頭想跑。
“不要……求……求你……不要……”可是聽到闌兒的呼喊,又覺得自己烏龜。老子怎能就這么跑了?不行,我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闌兒被欺負啊。那老子還算什么男子漢!
該死!老子沖進去就把手里的衣服扔到拉住闌兒的大漢臉上,緊跟著就跳起來給那個脫衣服的大漢狠狠一拳:“我操你媽的!”
大漢被我一拳揍趴下,我憤怒了!雖然床上是和我一樣的爺們,但那讓人更加憤怒。
“林墨然,沒想到你居然是干這種勾當的!”老子指著林墨然就罵,他驚地目瞪口呆。
“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媽的,老子瞎了眼了!”我直接把他推dao,揪起他領子就要揍他,可是,這張破臉讓我實在下不去手,是兄弟啊,“快,快把那孩子放了!”
他不動,這小子傻了,我回頭瞪那兩個被我揍的大漢,他們要沖過來,忽的,身下的小子終于醒了,他朝他們揮手,他們愣了愣,就走了。
那孩子還傻在床上,我回頭瞪了林墨然一眼:“算你還有良知!奸商!”這小子還朝我笑,那笑容,說不出地慎人,就像是在算計我。
我扔開他,到床邊:“你,還不走,欠調教啊!”
那孩子滾下床就跑了,我的后背直發毛,再傻也知道這里是做什么的,我趕緊撿起衣服就跑,沒想到林墨然那小子賊快,不知道啥時候從地上爬起來,就堵在門口。
“你應該知道,京城里,沒人敢打我。”他一邊說,一邊要關門。我往外就擠:“閃開,老子要回家。”
“回家?哼,看來你還是不知道這里是哪兒?”他個子比我高,力氣比我大。我突襲不了,我就退后:“這里還能是啥地方?就是干缺德事的地方!”
“既然知道,你認為……”他忽然扣住我下巴,笑得更奸,“我會放你走嗎?”
糟了,喜洋洋遇到灰太狼了。我真傻,那里的林墨然是兄弟,這里的不一定是。誰想得到平行世界的林墨然會是爸爸桑。
“脫。”
“什么!”
他瞇起眼睛,朝我貼近,把話噴在我臉上:“脫。”
“呃……請你離我遠點,有口氣。”
他的臉立刻就沉了,伸手就拉開我的浴袍,領子一下子被扯開,肩膀整個兒就露了出來。我看到他眼睛都在放光。他在算計我,絕對在算計我!瞧那細細長長的眼睛,都瞇成線了。絕對在給我估價。
趁他在看著我身體發愣的時候,我使出吃奶的勁,一下子揪住他領子,狠狠一個膝蓋頂,外加刀手,他連聲都沒出就掛了。
哼哼,別看老子瘦瘦弱弱,老子可是跆拳道,散打,柔道,太極,少林拳,高手中的高高手。多虧咱老爸,教了咱一身好功夫。老爸說,當年他就是見義勇為,讓老媽一見傾心。會武術的男生,更受女生喜歡。
你叫老子脫,好,老子就脫給你看,可惜,你現在啥都看不到了!
我脫掉浴袍扔到他臉上,然后穿上自己的衣服。衣服剛洗,還濕著,穿在身上涼颼颼。算了,我忍忍,這里的每一樣東西我都不要穿。
看他畢竟是林墨然,我把他扶到床上,然后蓋上被子,夠厚道了吧。
然后偷偷出門,躲過那些大漢,爬墻鉆狗洞,耳邊傳來馬鳴,一看,嘿,是馬棚。一眼看到秦風,我馬上就靠前。
秦風大爺現在不見我躲了,這小子也勢利,現在跟爺親熱地不得了,爺洗得渾身香噴噴,這小子肯定喜歡我身上的香味。牽出他,媽的,被林墨然這小子占便宜,我就騎他的馬。
打開后門,牽出秦風,躍上,尋著以前去內蒙古旅游一天騎馬的經驗,勉強算是讓秦風慢跑起來。
“秦風,快!”我催促,“駕!駕!”
秦風真的飛奔起來,我嚇得大叫:“啊————”抱緊秦風的脖子,整個人就是趴在他身上的,根本看不見路。
秦風在街道上飛奔,奔過正在送客的老周身邊,我大喊:“老周——再見——”老周傻了,他身邊的馬車里,也有人探出腦袋,不過,我來不及看清,我就牽著韁繩,讓秦風往城門跑。
一路沒有阻擋,簡直是順暢無比,當然,我還要忙著道歉,因為不少攤子被秦風掀翻了。連城內的騎兵都出動了。
但秦風的速度,簡直就是汽車里的寶馬,嗖一下,就出了城,把騎兵給甩了。一路奔入樹林,停在早上的地方。
樹林很茂密,都看不見月亮,我想起林墨然說的花粉,趕緊戴好帽子,也不管形象,把繩子拉緊,整個兒大嬸。
摸著黑進樹林。郁悶,那幫女生推我進陰井的時候,爺的手機都掉水里了。沒找到。哎,現在身上一點東西都沒有,真是氣悶。不過,就快回家了。
老子摸到了回路,找到了熊洞,這里一定就是失控交錯的什么地方,蟲洞之類的。我沖了進去,洞內一片漆黑。
心跳越來越快,我深呼吸,再深呼吸,摸黑向前,可是,沒有水,還是沒有臭味。今天早上,我最痛恨那下水道的臭味,可是現在,我卻希望它能趕緊將我包裹,怎么臭我都認了,我只想回家。
當我摸到石壁時,眼淚很沒出息地掉了出來,我以大老爺們,面壁而哭。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五……我要畫圈圈詛咒那幫腐女,詛咒她們也掉水溝,穿越到這里,陪老子。五……怎么辦?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沒出息,越想越哭,我在熊洞里哀嚎:“啊————我真沒出息——”
哭著哭著,面前出現了火光,我仰臉看去,林墨然提著燈籠走到我身前,我擦了擦眼淚:“現在隨便你,老子回不去了。”
他笑了,我很生氣,想不哭,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出來,我想家,想爸,想媽,想寢室的哥們,想鄰家的小妹,現在,全沒了,老爸老媽一定會傷心死的。
(六)
“走吧。”他拉起我的手臂,我賴在地上:“不高興。”
“剛才是誰說讓我隨便?”
“你會把我當男妓賣了的,我寧可餓死也不要做男寵!”老子誓死都不做男寵!我瞪他,可是眼淚還是流個不停,真丟人,我不能讓他看出我還怕。
“你在害怕。”
“沒有!”打死不承認。
“哼。”他蹲到我面前,又扣住我的下巴:“還說沒有?身體都抖成這樣了。放心,來路不明的貨物,我林墨然不會賣。但是,你如果想在花降樓白吃白喝,也肯定不行,乖乖做個雜工,我賞你一口飯吃。”他放開我,起身,“走不走?”
“你真不會賣我?”不抖了。
他轉過身,自己走了。我趕緊爬起來,跟上,胡亂擦了擦眼淚,向他表態:“只要你不賣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端茶遞水,掃地擦窗,對了,你們這里還要倒馬桶。我愿意,只要有口飯吃就行。”
“啪!”忽然,他抓起我的手,又捏又摸,然后冷笑:“哼,如此細嫩的手,怎能做粗活?”
“能做能做,學校里也有大掃除的。”
“學校?”
“呃……就是私塾。”
“你既然上過學,為何不識字?”
“呃……上了一半,又輟學了。阿——嚏!”一個哆嗦,好冷。
他皺皺眉,拉著我出了熊洞,大概是怕我跑了,一直拉著我的手。我渾身不舒服,被一個男人拉著手,這感覺,特別怪異。
他拉著我又回到秦風那里,秦風邊上,還有一匹馬。我自覺地去騎另一匹,可是,他卻拉著我不放,我對著他眨眼,他忽然抱起我就扔上了秦風的背,然后就躍上馬,我趴在秦風上,大喊:“我不會逃的,現在我只能跟老大你混了,你別讓我這樣,很難受。”
忽然,只覺得天旋地轉,嘿,這小子又把我擺正了,我坐在他前面,貼近他身體,他身上暖暖的。
“你確定你想跟我混?”他貼近我耳邊,吐出的話熱熱的,奇怪了,我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身體都僵硬。
“看來你很敏感。”他摸上我耳朵,我變得真的很奇怪,以前看到漂亮女生心跳都沒真沒快。快地我快窒息了。我趕緊捂住耳朵,不讓他碰。這讓我想起隔壁的林墨然,如果他跟我說話,我開小差,他就扯我耳朵,可疼了。
我承認,在別人說話時開小差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但是,嘿嘿,總有漂亮女生從眼前晃過,我是男人,眼睛不小心跟著去了,應該值得理解吧。
回想起這些,沒想到眼淚又出來了。以后再也沒機會見到那里的林墨然,就算想被他扯耳朵也不行了。我抱住這里的林墨然,從他身上找一些慰藉。
“你做什么?”他語氣很淡。我抬臉看他,他怔住,我擦了擦眼淚說:“哥們,借我點熱氣,我冷。”我真冷,濕衣服穿在身上,又是夜風,一吹一個哆嗦。真是越想越凄涼。
他的眼睛很黑,盯著我看了很久,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因為眼鏡也在摔掉陰井的時候掉了,我閉上眼,靠在他胸前。以前冬天的時候,寢室里的幾個兄弟,就是這樣抱在一起睡覺,取暖。
后來床下那哥們有了個腐女的女朋友,大家才不再睡一起。不然,就會被那家伙拍下照片,討好她女友,然后我們的照片第二天就上了論壇,兄弟們那個郁悶啊。
他身上很暖和,還帶著香味,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朦朦朧朧只感覺有人把我移到床上,還有人把我濕衣服脫了,當時就覺得腦袋痛,也就隨他們去了。
整個人忽冷忽熱的,做了很多夢,夢到了兄弟們,也夢到了林墨然和晴方老師,還有班上的同學,和那幫腐女們。我當即代表月亮消滅了她們,回頭一看,恩?怎么穿著美少女的衣服。然后就聽見笑聲。男生們指著我捧腹大笑,喊偽娘,女生們都擁了上來,到處摸。
我反抗,有沒有搞錯,怎么還有男人摸我,啊啊啊啊!變態啊,別摸我!不行!你摸哪兒!別摸我!然后,就看見一輛別摸我。。。。這什么亂七八糟的。。。。
“小公子只是風寒入侵,等燒退了就好了。”
翻身,蒙被子,煩不煩,不就傷風感冒,發個高燒,吃兩片康泰克就好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慢著,這里沒康泰克!那我要吃的,該不會是……
“喂,既然醒了就起來吃藥。”又是林墨然的聲音。
“不要!多喝水就行了。”
“來人,給他喂藥。”
“是。”
是阿福。算了,我又不是殘廢,自己爬起來,奇怪,身上的衣服怎么這么滑?恩是絲綢。原來給我換了衣服。
有人來扶我,我看向他,果然是阿福,我笑了:“阿福,過會能不能再給我擦藥,我后背又癢了。”我接過他手里的藥碗,發現他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低著頭退到一邊,然后,我看到了林墨然。
阿福偷眼看林墨然,林墨然冷冷看著阿福,我拿著藥,感覺氣氛有點不對。
“喂,你不要為難阿福。”我還沒說完,阿福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哭了:“老板,阿福知錯了,阿福再也不會帶著小公子亂走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這不是阿福的錯,是我讓他帶我去找林墨然的,我看向林墨然:“林墨然,阿福沒錯。”
林墨然冷著臉看了阿福一會,沉下臉:“以后好好服侍小公子,知道了嗎。”
“是,是!謝老板,謝小公子。”
“下去。”
“阿——嚏!”一個噴嚏,差點把藥灑了,灑了更好,那黃不拉吉的東西,誰能喝下去?
林墨然走到床邊,坐下:“要我喂你吃藥嗎?”他的臉色,說不出的臭。算了,閉眼,喝下去,捂住嘴,差點再嘔出來,又酸又苦。
“躺下吧。”他扶我躺下,然后拿出一瓶膏藥,我心驚:“你你你,你想做什么?!”花降樓的老板,不得不時時提放。
他看了我一會,忽然,揚起那邪魅中帶著嘲諷的笑:“你以為我想做什么?不是要擦膏藥嗎?”
“哦對對對。我快癢死了。”自覺翻身,他掀開我后背的衣服,將被子搭在我的肩膀上,怕我著涼,這小子還挺細心。
清清涼涼的膏藥涂在后背上,力道也很輕柔,舒服地我想睡覺:“那個……謝謝。”
“哼。”他輕笑,就像是從鼻子里噴出來的,“你也會說謝謝?”
“雖然,你做的生意我無法接受,但是,我是一個對事不對人的人,我感覺,你還是一個挺好的人。”
他的手停了,我扭頭看他,這小子不知道在想啥,出了神。我轉回頭,繼續趴著。
“那個……我做啥?”
“你能做什么?”他開始繼續給我擦膏藥,那語氣就像是瞧不起我。
我撇嘴:“哼,別小瞧我,我至少還打趴下你兩個護衛呢。”
“哼。”他又嘲笑我,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現在什么時候了?”
“晚上,你昏睡了三天,每天都哭。”
“啥!我睡了三天!”我跳起來,他把我摁到:“別亂動!”
“難怪我餓了。”
“哼。”
“你又笑,笑什么啊。”
“沒什么。以后別亂跑。”他拉好我的衣服,為我蓋好被子。
“喂,我到底做什么啊。如果是讓我殺人放火,拐帶美少年,我肯不做。”
他俯視我,臉上還是帶著那種看小孩子的輕蔑的笑:“放心,你早晚會知道做什么?等你……”他視線往我后背瞟,“身體好了。”
也對。我撓頭,身體沒好,怎么干活?等病好了,我是不是就是黑社會了?這個結果,真是讓人沮喪,老爸老媽一定會對我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