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個膽小的太監大叫著倒下,他嚇的昏了過去。
蕭煜看著她的眼珠,卻癡傻的愣在那里,好一陣才大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原來你不過是……哈哈,我就知道你沒那么清高!”他大笑著看著她,看著她一點點的變回先前的樣子。
當寧兒的肌膚終于恢復瓷白,當她眼中的紅慢慢褪去終于回復成黑色的時候,她的全身只有酸痛的感覺,人也變的無力。可這時蕭煜卻蹲在了她的身邊,口在她的耳邊低聲的說著:“我改變了注意,我不想在這里玩弄你了,你不是想要你的弟弟妹妹活著嗎?那我們就做個交易:我告訴你,我會送你去個地方,從此你要在那里給我活著,你不可以離開那里,不可以死,不可以反抗,只要你做到,我就放了他們,至少他們會性命無憂,可是你要是做不到,我就要你的弟弟妹妹死!你愿意嗎?”
寧兒的目光依舊在藻井那里,她無力轉動,但是她的嗓子里發出了恩的聲音算是回答。此刻她別無選擇,她可以想想到自己將會被送到暴室或是浣衣局里去過那暗無天日的日子。
“好,好,朕成全你!來人。把她給我送到這京城里最大的妓院那里去!”
寧兒的血液在那一瞬間凍住了,“從今天起,長寧,你就給朕去那里接客!朕要你被千人睡萬人枕,你給我記住,你的弟弟妹妹的命可在你手里,哈哈哈,從今日起,你,樂長寧,你就是一個妓女,一個賤民!”
妓女?賤民?我竟然真的成為了賤民!寧兒的心里吶喊著,此刻她想到了她小時發過的誓言:天,難道真的是老天在罰我?就因為我溜出了宮了嗎?寧兒好想大聲的問出來,可是她卻無法出聲。
她的臂膀被拖著,她看著那朱紅的立柱在眼前晃悠到消失。她很想大聲的吶喊,可是,她什么都做不到……
鼻翼間充斥著一絲血腥的味道,寧兒無力地跪坐在草堆里。一個時辰前,她被丟進了這個詭異的房間,結束了一段被蒙眼捂嘴心口發慌的運送。
昏暗的房子里透著陰冷,除了她沒有別的人。房間里除了她身下的稻草,和幾張散亂的桌椅,還擺放著一些奇怪的東西。那些東西寧兒從沒見過,似是木架似是織機,可上面卻有星星點點散布著黑紅色的東西,似乎就是它們在散發著那血腥味道。
寧兒不自覺的打了個顫,此刻是她的恐懼。她的身子已經可以動,那渾身的炙熱也已經消散,她無力地擁抱著自己,在等待未知的命運同時也在想著先前的事。
妓女?他的一句話難道就是我的命了嗎?炙熱?剛才他們為什么要喊鬼?我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
“咕嚕嚕”寧兒的肚子發出了咕嚕聲,她收起了疑問摸了摸小腹:“我,竟然還知道餓?”她似是嘲笑著自己:盡管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都不曾進食,可父皇母后就這么去了,弟弟妹妹沒了結果,而她,曾經燦爛如明珠,此刻卻不齒似爛泥。她,一個長公主如今卻要變成下賤的妓女,她竟然還知道餓……
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了一個年長的嬤嬤,她的身后還帶著幾個人。
有人拿著燈籠靠近了寧兒,還把燈籠放在她的面前。
“照仔細點!”那打扮的有些妖艷的中年嬤嬤聲音里透著不耐。
拿著燈籠的男子一哈腰伸出手來就抬起寧兒的下巴,更要把那燈籠貼上她的臉。寧兒抬手“啪”的一下打掉那男人的手,緊張的往后挪了挪。可嬤嬤身后另一個女人卻沖了上來,一巴又將寧兒的下巴抬起,對上那燈籠里的光。
“呦,看不出,還是個好貨色嘛。看來老娘的二十兩銀子沒白花。”嬤嬤臉上露出的笑容在寧兒看來有些惡心,那褶子堆在臉上,讓她看起來像是衰敗了的ju花。
寧兒厭惡地使勁扭開了頭,她討厭這些碰觸的手,在她看來,她的臉不該這么被人隨意沾染。
“怎么?不就是個從宮里被丟出來的丫頭嘛,你還以為你很有能耐了?如今新王坐了寶座,你們這些宮女被丟出來算不錯的了。”那嬤嬤走到了她身邊一蹲,伸手扯了扯寧兒的衣擺:“瞧瞧,這宮女的衣服還真是上好的料子啊!”說完她看了看身后,立刻就有人在她身后放下了一把木椅。
宮女?原來她以為我是宮女。怪不的是二十兩銀子……記得知畫曾說過,我的一碗血燕燕窩都不止二十兩……寧兒心里正在哀嘆,就聽到了那嬤嬤的問話:“丫頭,你叫什么名字?”她坐在椅子上帶著一絲嘲笑的眼神。
名字?難道我告訴你,我叫長寧?樂長寧?告訴你我是這天朝的長公主?
寧兒愣著,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答。
“怎么?還不說?你以為我稀罕你的名字,你給我聽著。看你這身衣裳也許你曾在宮里是個有頭臉的宮女,只是今日你出來了,就別在惦念著那里。我這云水坊可是京城里的頭一號,進來了就給我長點眼色。好好的給我接客,媽媽我就讓你有吃有喝,要是聽話,媽媽我還給你好的衣裳,讓你過的舒舒服服的。可是,你要是不知好歹的話,這屋子里的東西可就是給你備下的。你,聽見了沒?”
聽話,是啊,我要聽話,我的弟弟妹妹還在他的手里。寧兒心中呢喃著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能做什么呢?哭喊著說不嗎?她已經沒了選擇的余地,因為母后最后的囑托讓她想死都不可以。
“恩,還算知點分寸。張媽!”她喊了一聲,身后跟著的人里就走出了一位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婦人來。
“張媽,這丫頭先跟著你,學兩天規矩,后日里就帶她去接客。對了,去驗下,若是沒破了身子的,就給我安置到云閣里去,要是已經破了,送到水閣,明日里就讓她接吧。”
“是,當家的”那喚做張媽的答了話,退后了點。
“丫頭,你給我聽著,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咱們不會為難你,記住了嗎?”嬤嬤再一次的強調著。寧兒點點頭,如今她清楚自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由著她們了。
“恩,算你識相,接客前,我會給你個名字的。”那衰敗的ju花終于扭身出去了,帶著那羅羅嗦嗦的幾人。
寧兒看著那些人消失在門口,心中嗤笑:當初,我出行時,身后跟的人比她還多許多……
“姑娘,想什么呢?快起來吧,這屋子咱們不要待久了。”張媽對著寧兒的臉沒什么表情,聲音也似乎沒什么溫度,但一聲姑娘卻讓寧兒感覺到了些許溫暖。“過來,到這邊來,脫了你的裹褲,我驗驗,也好看看帶你去哪邊。”她將手里燈籠放到地上,指了指她身旁的草垛。
寧兒一聽,死死地抓著衣服看著她。脫?這叫她怎么做的出來?
“我說話你沒聽見?”
“我,我是處子。”寧兒咬著唇開了口。
“你說了不算,我驗了才行,我可不想出了什么紕漏,趕緊過來,痛快點,弄完咱們出去了,你要是再不過來,我就喊龜公們來按著你了,那時候,看起來就難堪的多。”張媽似是有些不耐煩,一副急于離開這里的樣子。
龜公?那些男人嗎?
寧兒一想到剛才那個男人骯臟的手指,就趕緊爬了起來,到了張媽手指的草垛上打開她身上包裹的一件紗衣,露出了繡著牡丹的束胸和蠶絲織錦做的裹褲。
“你……”張媽看到那束胸愣了下,緊跟著咽了話語沒再說什么。
等寧兒將裹褲褪下躺在草垛上的時候,她的淚再一次流出。
難堪的時間過去后,寧兒連忙穿好裹褲。
“你,叫什么名字?”張媽看著寧兒聲音有些幽幽地開了口:“難道你想告訴我你忘了嗎?”
“我,我……”嘴巴張開又合上,反復幾次后,寧兒終于開了口:“我沒忘,寧兒,我叫寧兒!”
一個人怎能忘記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她這樣一個從高處跌落,還背負著血海深仇的人。
“我不能忘記自己的名字,不能!”她喃喃著,她記得父皇曾慈愛的喊她寧兒,她記得他,他也曾溫柔的對她笑著喊著寧兒。這些她不能忘,無論是父皇給的愛,還是他,他給的恨。
“剛才和你說話的是云媽媽,是這云水坊當家媽媽。后面如果云媽媽給你名字,你就答應著吧,千萬別去惹了她,免得禍害上我。還有,把你的衣裳穿好吧,一會我給你拿件衣裳把你身上的換下來,你把你這身衣裳燒掉吧,它們不該出現在這里,出現了還是消失的好,免得日后麻煩。”張媽媽面無表情的說完,就到了門口:“走吧,姑娘。以后好好聽話,千萬別讓自己進到這屋子里來。還有,淚以后還是流到自己肚子里吧,這地方就屬這貓尿不值錢。”言罷便出去了。
寧兒急忙跟在她身后,掃了一眼這黑暗的房間,邁著無力的腿腳前行。
“咱們有前廳,那是接客的地兒也是談笑的地兒,大多都是些拿不出手的便宜貨,偶爾會有真正的大爺去那坐坐。左邊院子是云閣,可都是些過的不錯的有點奔頭的姑娘,做了紅牌和沒出閣的都在這里,說來也算不錯了。”張媽說完又指了右邊的院子:“這右邊院子是水閣,里面的姑娘們雖不是處子也沒了什么紅牌的念想,可是長的還不錯或者就是有點纏住男人本事的,她們也就在這里面了。中間的院子,不要去,那是當家媽媽的地方,她這院子后面是別居,全是那些男妓的地兒,你可別踏進了那院子里去。云媽媽可不許串一起。”張媽說完,便帶著寧兒上了左邊的院子。
“這里面是三層的樓閣,房間有大有小的。你要明白,這里面的房子沒定死了是誰的,今后就是根據著在樓里的身份來住。你長的不錯,又是個雛兒,云媽媽給你的安排不錯了。明個白天我交代你規矩,晚上就出去接客吧,企求老天爺給你個好主顧出點高價破了身子吧。”
高價?好主顧?寧兒冷笑著,因為此刻她樂長寧竟然淪落至此。
一間很小的屋子,簡單的放著床鋪和一些家什,干凈清冷地沒有絲毫生氣。
有個粗布丫頭捧著衣服進來,張媽接過后就打發她出去了。
“換了吧,有些事忘了好。這衣服它已經不再適合你了。”張媽把衣服遞給寧兒,示意她換上。
“張媽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寧兒的話還沒說完,張媽就捂上了她的嘴:“你這丫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進來了就聽話吧,這就是命。孩子,有些事,忘了的好。”張媽說完松開了寧兒的嘴,走到了門口看了看,轉身說到:“以后別人問你叫什么,你可千萬別再說那個名字,那名字只會給你帶來麻煩。如果云媽媽給了你新名字還好,倘若沒給的話,你就說你叫草兒都行,至于你說的名字,快忘了吧。進來了,你就不再是那個人了,你還是好好地接客吧。”她說完掩了門出去了。
寧兒看著那緊閉的門,閉了眼:我的名字會給我帶來麻煩?張媽你是什么意思?還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