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唯想著到外面撿些干柴回來,可轉著轉著就發現這附近實在沒什么干柴了,這里的雪化的比較快,經過昨天,已經有不少雪劃開了,這樣浸濕了干柴,所以肖唯決定去萍水鎮再走一趟,順便踩踩點,如果安全的話他還得帶承淺回來。
肖唯順著小路下山,一路上沒瞧見一人,就連附近的獵戶也沒有,這座山屬于是一座孤山,而且現在是冬季,也沒有獵戶出來打獵,更何況是大雪過后。
他腳程快,下了山就往萍水鎮內走去,眼睛小心地查看四周的境況,發現萍水鎮與上次來好像有些不同了,具體是哪,他竟然說不出來。
街道兩邊的店面照常開放,酒樓飯莊客棧紛紛開著門迎接客人,肖唯邊走邊看,卻發現酒樓飯莊里的人好像不是來吃飯的,因為沒有正常的說話談天聲,而是徹底沉悶的一片,這里面一定有蹊蹺!
其實等肖唯反映過來時已經晚了,這時他萬不能往山洞跑的,這樣會留下行蹤被他們發現,肖唯現在唯一不確定的,是這些人是何展齊的人,還是官府的人?思忖之間,已經有人裝作百姓跟在他身后了,雖然跟的較遠,但他還是能察覺到。
肖唯裝作無事,去看擺攤的小販,他們也不專心的賣東西,而是時不時地抬頭去看他。
是何展齊的人,肖唯確定了。因為這些人跟稍的方式明顯不是官府衙門的方式,他們好像在等著什么。
原來他在何展齊的眼里是一個‘引路人’,他們最終要抓的是承淺。心里明鏡之后,就跑去驛站買了匹馬,他能察覺到身后一片混亂,他上馬飛奔,徑直向另一個方向跑,那是通往江都的路。
“快,快追!”何展齊的手下已經顧不上買馬,直接把馬匹搶過來,緊隨其后狂奔。剛才那些擺攤賣東西的小販也不要自己的攤子了,從攤位下抄起武器,一路施展輕功狂追。
這些人訓練有素,但能跟得肖唯的人卻少,就這樣,馬匹在狂奔之下已經走了兩個時辰,肖唯也無法估計他到底離萍水鎮多遠了,只是身下的馬已經跑不動了,速度慢了下來,而后面追蹤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已經有馬累倒了。
肖唯身下的馬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奔跑,罷工不跑了。肖唯翻身下馬,準備就此撂倒這些人,再回去接小淺。
追上來的人很多,有十幾個,肖唯赤手空拳,不占優勢。
這十幾人只把肖唯圍起來,而不上前進攻。
“何展齊就是這樣教你們的嗎?”肖唯挑釁似的問道,在這種以多欺少的情況下,要防中有攻才能取勝,所以他盡量挑起對方的怒火。
這十幾人雖然提這兵刃,卻不上前,而是以一種奇怪的步法快速地移動著,他們將肖唯整整圍住,將他圈進其中,而肖唯被這些人繞的眼花繚亂,想出手去進攻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入手,伴隨著他們腳步的移動,肖唯實在找不出破綻,他知道這是一個陣法,而他卻無從破解。
肖唯索性閉眼,用耳傾聽四周一切的變化,時間流逝的很快,這些人樂此不疲地行走著,雙方誰也沒動手。
知道后面有馬蹄聲傳來,肖唯才睜眼去看,他帶著一個蒼白的面具,穿著黑色的長袍,手上拿著一個奇怪的兵刃,如果肖唯沒看錯,那應該是一跟三尺長的長管子,管子尖部就像匕首一樣鋒利,只有罐子的后端才用黑色的皮毛捆綁好,那種奇怪的武器讓肖唯不禁愣了一下。
他屹立在馬背上,用長管指著肖唯,笑了兩聲后才喝道:“把承淺的下落說出來,我饒你一命。”
“何府主,好大的口氣!”肖唯眼神里帶著譏誚與銳利,冷笑一聲。
“何某人的口氣向來很大,口氣大才能氣吞山河!”他在馬背上又狂笑幾聲,絲毫沒把肖唯放在眼里一般。
這些圍著肖唯的人仍舊轉著,轉的他心煩意亂,他不得已將目光放到天空中,這樣才讓自己清醒一些,肖唯深知這陣術的厲害,他不敢掉以輕心,對策他現在沒有,不過他似乎想到了一件事。
肖唯對何展齊的武器眼熟的原因是這武器所造成的傷口他曾經見過,這傷口正是瑤紅的致命傷!
何府主的幕后黑手到底何等厲害,竟然知道用瑤紅做魚餌釣魚兒出來,知道瑤紅出來的人,應該不多,其中鬼權就是其中一個,種種跡象都表明,鬼權就是那只幕后黑手。想到這里,他還是要確定一下,他便試探道:“少主已經知道鬼權是內鬼了,你們的計劃恐怕就要落空了。”
他這話說的自己心虛,但聽者卻是有心,何展齊此時比肖唯還心虛,他翻身下馬,對那些侍衛道:“給我活捉肖唯,我要嚴刑逼供!”
肖唯握緊了拳,“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何展齊的命令一下玩,這些擺陣的人就立刻以一面光網一樣壓過來,肖唯赤手空拳勉強應付,想找出一個突破點,然而這張光網好像沒有任何破綻,他如何拼打都無用。
肖唯功夫好,但對陣法卻不熟悉,如果是懂得九宮八卦之類的人也許能破解這樣的陣法,可肖唯偏偏不懂,時間過去的很快,到傍晚時分肖唯的身上已經有了幾個傷口,而何展齊也趁機用他的長管挫戳了幾個洞在肖唯身上,只是肖唯避開了重要部位,可那長管就是特質的放血工具,肖唯身上傷口又多,現在臉色蒼白的如一張紙一樣,若非夕陽余暉照在臉上看著還有點顏色,他們早一哄而上,將肖唯活禽了。
在一步步躲閃之中,他的腳步已經亂了,整個身體也找不到支撐點一般地亂晃,何展齊見后大笑一聲,困獸之斗,給我全面進攻,他挺不住了!”
終于,這些人開始一點點壓制了光網,肖唯最后一刻竟然想自行了斷,因為何展齊一定會對他逼供,他不怕嚴刑逼供,他怕的是特殊的手段來逼他,例如讓他失去思維方法,例如給他灌藥,在他最放松的時候去誘問他。
可此時他腦中盡是承淺的笑容,尤其是他臨走時,她的微笑。
小淺,你一定要快點離開那個山洞,快點離開萍水,因為這里已經不安全了。
肖唯失血過多,因而被擒住,何展齊還不希望他死,所以他趕緊命人把肖唯帶回萍水,而且要全面搜索萍水鎮,因為他深信,承淺就在這里。
寒月初上,將打底染成銀色,雪反射著月華之光,將四周照亮,她穿著裘衣站在洞口,左手拿著饅頭,右手拿著一塊熟牛肉吃著,同時也看著四周的情況,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她的注視。
兩條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腿間隱隱泛疼,好像沒有知覺了,她一覺醒來就已經到了黃昏時分,而肖唯卻沒有回來。
無數個想法在那一霎那涌出來,她心急萬份,打了幾次響指后,都不見肖唯的身影。
他不是去揀柴火了嗎?只是揀柴火而已啊!承淺心里亂作一團,只麻木地咬著饅頭,填充著自己已經擰做一團的胃,手上的饅頭和牛肉都吃沒了,她嘆氣左手,看著食指上的戒指,再次打了一個響指。
肖唯應該能看到的...即使看不到,他也應該能知道,她就在找他。
此時承淺不敢往壞處去想,但現實卻強迫她做好準備,也許肖唯被抓了,也許肖唯已經死了....
她使勁兒地搖搖頭,“這是胡思亂想,胡思亂想!承淺!你不許亂想!”承淺對警告著自己,漸漸地,她無力地垂下頭,蹲著身子環抱著雙臂,將自己的頭埋在自己的臂彎中。
“繼續往上搜,搜仔細了,可別讓她跑了!”
空曠的一聲回蕩在山中,她忽然抬起頭,站起身四處瞭望,剛才的聲音不是幻聽,她聽的很清楚!她四處尋看,發現山腳下有一大片火把閃著光亮,在黑夜中異常突兀,正一包圍似的方法掃蕩著。
慌亂在那一霎那全部涌了上來,她顧跌跌撞撞地跑進山洞,將包袱背好,牽著馬就準備出山洞,然而就在她要出山洞口時卻遲疑了,這山上只有一條路可以下山,她到是可以施展輕功下去,但那樣的大批量火把一定有不少人,她能逃出去嗎?
心中惴惴不安的同時承淺已經在往后退了,現在她孤軍奮戰,從原路反悔已經不可能呢,可上山也是一條思路,不如...不如往里走!
哪里?當然是山洞里,她之前也看過,這山洞呈現‘八’字型,越往里面越寬,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遲疑了,在沒有任何光亮的情況下,承淺牽著馬往山洞深處走去,越往里走越黑暗,這山洞九曲十八彎,她也不知自己走的是那條路,只是摸著山壁一步深一步淺地走著。
只走了一會,她兩條腿就抖得不行,都怪昨日她太放肆,身體酸痛,兩條腿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好像都無法支配自己正常走路了。
就在她亂想時,她忽然被什么東西半倒,她險些驚叫出聲,雙腿死死地跪在了地上,馬也就此停了下來,強制自己捂著嘴,硬是不發出聲音,拽著韁繩站起來。
烏云踏雪通人性一般地往她身邊靠去,讓她以自己為支撐站起來。
膝蓋雖然痛,但還算忍得住,她捂著胸口換了一會,漸漸地感覺到有涼絲絲的風吹來,她立刻毛骨悚然起來,心中嘀咕著,該不是有鬼吧!
這一想法一旦冒出來,猶如一顆種子在心里發芽了,她立刻抱著馬脖子,連腿都有些抽筋兒了。“不要有鬼,不要有鬼,我有仙氣護體,仙氣護體!”她小聲地在嘴里嘀咕著,但又不得不催促自己前行。
漸漸地,她好像感覺那風大了一點,她腦中混亂,硬是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清醒過來。
這里應該不是有鬼吹風,而是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