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六百四十九章 自專

第六百四十九章自專

京城,曹家,東宅,上房。

曹頌剛從暢春園回來,就被兆佳氏使人叫來。未等兆佳氏開口,曹頌便曉得母親要說什么,除了曹項與曹頫的親事,還能有什么?

果不其然,就聽兆佳氏念叨道:“頌哥兒你說說看,到底是白少卿家的小姐,還是周指揮使家的閨女?這老四的親事也該議下來,才好訂小五的。”

曹頌聞言,不由皺眉,開口問道:“哪個白少卿?就是家里有個老姑娘的那個?”

兆佳氏瞥了曹頌一眼,道:“什么老姑娘?才二十一,也算好年紀。有句老話,叫‘妻大五,賽老母’。找個大點的媳婦,會疼人。”

曹頌遲疑了一下,道:“不是說他們家的閨女不嫁,要招養老女婿,給挑來挑去,一直沒找到人家么?”

兆佳氏“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這有什么不好,不僅找了個媳婦,還坐收一份產業,上哪兒找這么便宜的事兒。”

曹頌擺擺手,道:“千萬別介!咱們家又不是窮的娶不起媳婦,怎能讓小四出門做贅婿,這可不是好名聲。就算往后小四出仕,也要讓人戳脊梁骨,受人恥笑。”

兆佳氏聽了,有些不耐煩,嘟囔道:“好話還能當飯吃不成?那白家小姐,你表姨母也見過,模樣、人品都沒挑,哪點配不上老四?”

“要是模樣、人品無差,怎么選秀就被撂了牌子?表姨母說話向來沒譜,母親又不是不曉得,哪里能信?”曹頌說道。

兆佳氏被噎得說不出話,好半晌方道:“要是你不放心,改日尋個由子,我去相看相看?萬一是如意的,也省得錯過一門好親。”

“要是母親覺得實在好,那就說給小五,左右小五整日里舞文弄墨的,沒有出仕之心。”曹頌隨口說道。

兆佳氏一聽,不禁著惱,指著曹頌說道:“黑心的東西,誰給你出的這個主意?是不是你媳婦惦記著家產,怕小五分了她的,慫恿你這般說?小五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什么樣的媳婦娶不著,還要給人做上門女婿?她就裝做老實,也是個不安分的,就是個敗家的東西!”

見母親說得難聽,曹頌有些坐不住,道:“母親,這都哪兒跟哪兒!兒子不過順著母親的話,隨口一說罷了,怎么又牽到靜惠身上了?小五不錯不假,老四又差到哪兒去了?也是母親的兒子。就算不為老四想想,母親也體恤體恤兒子。若是讓老四出去做贅婿,兒子可沒臉見大伯哥哥他們。外人不知道的,還得說兒子薄待手足。皇上他老人家最是仁厚,見不得這個。要是這名聲出去,兒子的前程也斷送了。與其等著遭人厭棄,還不若兒子現下就辭了侍衛缺,日子還能太平些。”

兆佳氏到底是女人家,雖說心里打著小算盤,大事上還是依賴長子。

聽了曹頌的話,她訕訕的,道:“至于么?皇上他老人家在管著天下大事,還能管誰家娶媳婦不成?”

曹頌說了這些話,也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盞,一口飲盡,道:“這京里因兄弟不和鬧得灰頭土臉的還少了?”

兆佳氏笑著說道:“這不能,老四向來聽你的話,你這哥哥對小兄弟們也沒得說。”

曹頌搖搖頭,道:“那是以前。若是我兄弟真給別人家做上門女婿,那就不是我兄弟了。省得往后生出侄兒、侄女,都是別人家的姓,心里堵著慌。就算是往后到了地下,父親也要給我一頓大棒子。”

“可惜了了,聽說他們家的莊子就四、五處。”兆佳氏帶著幾分惋惜說道:“既然白家不行,那周指揮使家的閨女呢?”

曹頌曉得母親貪財的性子,心里頗為無奈,但還是說道:“老四才華出眾,聽說國子監的祭酒大人對他甚為器重,日后說不得給母親賺個鳳冠霞帔。這新婦的人選,怎么也不能太低了不是?左右老四今年才十六,母親也不必太著急,慢慢挑合適的就是。周家的那個,上次母親不是就說不妥當么?庶出,容貌也平平,兄弟也不成材,二十多歲了,還在官學混日子。”

曹頌心里,實不相信母親的眼光。這些日子,他也留心合適的人家。除了姑娘人品相貌之外,也希望能找個正經人家。

老四既想科舉出仕,往后在官場上除了族人照應,要是能有實力雄厚的妻族,也能省不少力。

曹颙的同僚出自上三旗,多是滿族大姓子弟,也有不少人家家里有待嫁的閨女、侄女、妹妹、外甥女兒。

只是其中家世、相貌都不錯的,都在選秀時留了牌子,親事不得自專。剩下的,要么攀不上,要么這樣、那樣的不足,一時半會兒沒有太合心的。

兆佳氏聽兒子這番話是實心實意地為庶弟著想,頗為古怪地看了他兩眼,道:“你向來大大咧咧的,怎么會操心起這個來?大恩就是大仇,小心養出個白眼狼來。”

“母親,老四向來本分老實,對母親也是孝順的。母親就看在兒子面上,看顧一些,姨娘那邊也優容些。都是一家人,家和萬事興,兒子在外當差也踏實。”曹頌口苦婆心地說道。

兆佳氏聽了,神色一僵,沒有好氣道:“還要怎么優容,當祖宗供起來不成?你是不是我肚子里出來的,怎么就向著外人說話?那是什么狗屁家人,是我心坎上的刺兒。”說到最后,眼圈已經紅了,哽咽著道:“說了不納妾,結果我這還沒懷上,就先偷上了我的丫頭。好不容易生了你們姐弟三個,又收了個寶蝶。翡翠是老太太給的不假,誰逼著你父親進洞房了?四姐兒與五兒相差不到半年。我大著肚子,看著你父親摟著小老婆,哪一日不是在眼淚里泡著?如今倒好,我還得裝賢良,供奉仇人。”

聽兆佳氏提及舊事,曹頌不曉得如何開口。子不言父過,這是老理兒。

不過,他心里也頗為觸動。

自小從書里看到的,都是以男子為尊。女人三從四德,只有妒婦,才會反對丈夫納妾。

曹家長房、二房,除了曹颙不同之外,其他成年男丁都是有妾的。

只是,真的是妻妾和睦,其樂融融么?

思及這些,想到廂房里住著的紫蘭,曹頌心里不由嘆了口氣。

兆佳氏說完,覺得心里舒坦不少,拿帕子擦了眼淚,道:“許是我要老了,近些日子晚上老睡不著覺,一閉眼睛就能看見你父親。”

“都是在屋子里悶的,母親沒事多出去溜達溜達,有想吃的,也同兒子說。”曹頌說道。

兆佳氏見兒子這般體貼,頗感欣慰,看著他道:“到底是長大了。往后,我就要靠你了。”

娘倆個在屋子里說話,綠菊帶著個小丫鬟,在門外侍立聽命。雖說低著頭,但是她的耳朵卻豎得直直的。

這里頭不僅說的是曹項的親事,還關系到她的終身。

要是曹項真的出門做贅婿,她就是想要做妾,也成了奢想。

人人皆有私心,雖然她曉得四爺要是結門好親,對仕途有益,但是也怕對方出身好性子跋扈,眼里容不得沙子。

就算她侍候兆佳氏多年,外祖母又是兆佳氏的奶媽,但是奴婢到底是奴婢,沒聽說誰家奴婢能翻了天去。

這些日子,成天聽兆佳氏念叨曹項的親事,綠菊也是倍感煎熬。這會兒聽著兆佳氏訴苦,想到妻妾難以相安,她心里也是亂成一團。

正想著,就聽到門簾響,曹頌已經打里屋出來。

看到綠菊,曹頌止了腳步,問道:“前些日子太醫開的安神的方子,太太還用呢么?”

綠菊搖搖頭,道:“太太嫌味兒難聞,停了那個。現下用的是大太太給的藥膳方子,用人參、鹿茸加上山藥熬粥。”

雖說看不上綠菊的外祖母,但是曹頌對綠菊印象頗好,曉得她是懂事能干的,道:“二奶奶身子不舒坦,太太這邊,就要勞你多費些心思,我們幾個做兒子的,反而不如你在太太身邊伺候曉得冷暖。說起來,我們都當謝你。”

綠菊在忙俯身道:“都是奴婢應做的,不敢當二爺的夸。”

曹頌見她不驕不躁,穩重大方,點了點頭,道:“還好有你在太太跟前侍候,也能少些是非。”說著,已經抬步而去。

綠菊看著曹頌的背影,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二爺是二房家長,若是往后四爺真是寵愛自己失了分寸,那第一個發作自己的也是二爺。

做丫鬟這些年,她曉得如何拿捏分寸;做妾室通房,對她來說,雖比不上刀山火海,但是每每想起也是讓她不寒而栗……

東跨院,上房。

靜惠雖未顯懷,但是已換了寬松的衣服,坐在炕上。

玉蜻與紫蘭兩個坐在凳子上,在這邊陪著說話。玉蜻手里拿著針線活計,是個繡了一半的紅肚兜,上面是童子踩蓮抱鯉的圖案。

紅地綠蓮金鯉,看著甚是喜氣,針腳也極為密實,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

靜惠看在眼里,道:“也不能整日老做這個,仔細傷了眼睛。還有大半年孩子才落地,急什么?”

其實說起來,玉蜻比曹頌還年長,更不要說是靜惠。只是規矩如此,只好姐姐妹妹的定了名分。

玉蜻臉上已經添了笑意,歪著頭道:“奶奶,算算日子,小主子是冬天生。除了肚兜兜,還有小襖小褲子呢。料子棉花,奴婢都預備好了的,過些日子請奶奶來選花樣子。”

她臉上的疤痕已經淺了許多,看著是白白的一條,有粉遮著,看著并不如過去那般扎眼。只是她心思重,不愛在人前呆著,輕易不出這個院子。

二十出頭的人,跟個老嫗似的,鬢角里也有了白頭發。

靜惠見了,心里不落忍,道:“上回的珍珠膏用完了么?前幾日我同三姑娘說了,要是她那邊還有的話,再給咱們預備一份。”

玉蜻聞言,不由一怔,隨即笑著說道:“勞煩奶奶惦記,還有大半瓶呢。確實是好東西,奴婢覺得,這臉都細發了不少。若是再有了,奶奶留著用吧,省得給奴婢也是糟蹋。”

“別舍不得,每天多用些。要是能將這疤痕都去了,可不是比什么都強?”靜惠說道。

玉蜻哆嗦哆嗦嘴唇,沒有再說什么,慢慢地點了點頭。

紫蘭畢竟是新來之人,加上還沒有圓房,行事分外小心恭敬。

見靜惠與玉蜻兩個,相處時并不算親密,但是卻彼此顧及照應,沒有唇刀舌槍,也沒有明爭暗斗。

紫蘭看在眼里,心里也踏實不少。

雖說這些日子兆佳氏使人叫她過去上房幾遭,話里話外也沒少“教導”,但是紫蘭已拿定了主意,謹記身份,安分守己過日子,不摻和到太太與奶奶的婆媳交鋒中,省得里外不是人,遭人厭棄。

因此,她不僅待靜惠恭敬,對玉蜻也一口一個“姐姐”,絲毫不敢拿大。

曹頌回來時,就見這幅“妻妾和睦”的景象。

換作往常,他指定還要得意,認為自己有福氣;今日,聽了母親的哭訴,眼前這一切就顯得有些刺眼。

見曹頌進來,玉蜻與紫蘭都站起身來,靜惠也起身要下炕。

曹頌上前兩步,按住妻子,道:“不是嚷著這兩日腳酸么,還是坐著吧。”

“坐了半晌了,腿都有些麻。”靜惠說著,見曹頌尚未更衣,吩咐丫鬟出去端水。

“是么?那我扶你溜達溜達。”曹頌一聽,沒了主意,開口問道。

見他這般小心,靜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道:“不至于扶著,還沒那么嬌貴。”

到底是在玉蜻與紫蘭面前,曹頌隨即也有些不好意思,湊到玉蜻跟前,看了看她手中的活計,道:“鯉魚繡完了?前幾日看,還是就一個魚尾巴呢。”

靜惠想起一事,道:“爺看見四叔了么?方才四叔來過,好像有什么事兒,問他也不說。”

丫鬟們已經端水上來,曹頌梳洗更衣,就去尋曹項去了。

曹項在書房里,已經坐立難安,像是懷里揣了二十五只耗子似的,百爪撓心。

已出孝半月,他這邊因等著恩師的回復,還沒有跟家人開口。

好不容易,這兩日剛得了準信,他出仕補缺的保奏已經到了吏部,就聽到兆佳氏給他議親的消息。

他曉得,最后還得兄長拍板,就等著哥哥回來。

事到眼前,他也有些忐忑。

身為曹家子弟,他所作所為,頗為自私自利,實算不上一個好弟弟、好兄長。

只是人生不滿百,世上沒有后悔藥,他在這個家里抑郁了十幾年,實不想讓自己的兒孫在這兒摒著氣活著。

出人頭地,娶個情投意合的妻子,生雙可愛兒女,好生侍奉生母,就是他打小以來的愿望。

雖說世人眼里,科舉是正途,但是榜上有名,想要外放的話,也是從七品做起,同這次一樣。還耽擱了兩年。

外放做官尚好,哥哥教訓一番,還會應的;娶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拿主意不合規矩,還不曉得哥哥會如何?

聽到院子里傳來腳步聲,曹項忙丟下書,奔到書房門口。

“老四,找我什么事兒?”曹頌見他出來,笑著問道。

“二哥,來了……快坐……喝茶……”曹項頗為緊張,請曹頌進來落座。

曹頌坐下,抬起頭來,見曹碩慌里慌張、小臉慘白,笑著說道:“怎么唬成這樣?這是得了消息,怕自己個兒被‘嫁’出去給人家做女婿?”

曹項聞言,露出愕然之色,道:“二哥,太太那邊定了?”

“定了,剛還同我商量給你預備什么‘嫁妝’。”曹頌見他如此,故意板著臉,打趣道。

就聽“撲通”一聲,曹項已經雙膝著地,道:“二哥,請恕弟弟難以從命,弟弟已經與人有了白首之約。”

曹頌聽了,不由稀奇,拉曹項起來,道:“逗你的,瞧這傻樣兒。”說到這里,笑著打量打量曹項道:“這黃毛還沒褪干凈,就曉得惦記人家閨女?說說看,哪家的閨秀?要是門當戶對,人品也好,哥哥就托人給你保媒去。”

曹項看了曹頌的眼睛,道:“哥哥……是太太身邊的綠菊姑娘。”

“什么?”曹頌聞言,一下子站起身來。

想著綠菊平素端莊規矩的模樣,再看看眼前曹項正經八百地說要娶妻,曹頌只覺得怒火中燒,道:“還當她是規矩的,沒想到私下里打你的主意,實是可惡。你被灌了什么迷魂湯,娶個丫頭為妻,怎么說得出口!”

他越說越惱,恨恨地道:“到底是張婆子那老虔婆的血脈,不是安分的,我這就使人攆了她去,看她還怎么做法?”說著,就要往外走。

曹項已經大驚失色,一把抱住曹頌的大腿,跪著祈求道:“哥哥,是弟弟愛慕她多年,不干綠菊之事。”

曹頌瞪了他一眼,到:“小孩子家家的,你曉得什么?切莫再說這些胡話,傳出去了,誰家還會把閨女嫁你。”

曹項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二哥,聽說二哥娶二嫂時,長輩們也是不應的,還是大哥大嫂從中周旋。二哥這回,就不能幫幫弟弟么?”說到最后,已經潸然淚下。

曹頌聽著,不由動容,但仍是皺眉教訓道:“一碼歸一碼,就算你有看得上眼的姑娘,也得差不離才行。要是喜歡,成親后收房就是,也沒有婢做妻的道理。”

曹項低頭道:“二哥,誰家的女孩兒不是人生父母養,若是能自己個兒決定出身,誰會愿意做婢女?弟弟我……弟弟我就是姨娘生的……我不想我的兒子,低人一等……”

“胡說什么?怎么又扯到姨娘身上?”曹頌使勁跺跺腳,一時也不曉得該怎么勸解。

雖說他向來對兄弟手足都一視同仁,但是也曉得這個庶弟打小受了母親不少臉色,心里不免生出幾分愧疚。

“求我也沒用,太太不會應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曹頌遲疑了一下,扭過臉說道。

“二哥,弟弟已求了祭酒大人,補了外放的缺。過幾日就有批示下來,五月里就要出京。”曹項抬起頭來,臉上已去了沮喪,鄭重說道。

“這是多暫的事兒,怎么沒聽你提過?”曹頌有些納悶,不過心里并不反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早點出仕,也是好事,省得整日里抱著本書,再將人讀傻了。沒有京里的缺么?小小年紀,誰放心你出門?”

“大哥這般大時已經進京當侍衛,二哥這般大時也走南闖北,弟弟今年都十六了。”曹項說道。

曹頌點點頭,尋思了一下,道:“若是你怕太太選不好親事,那就等你任滿回來再說。太太那邊,有我在,你放心。”

曹項搖搖頭,道:“二哥,我想帶著姨娘同綠菊上任。”

“太太好像離不開那丫頭……”曹頌猶豫著,不過見弟弟這般作派,確實像是看上了綠菊,他便拉曹項起來,道:“行了,行了,起來吧。誰讓我是當哥哥的,總要想法子跟太太給你討來就是。”

曹項站起身來,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紙,雙手遞給曹頌。

“這是什么?”曹頌笑著接過,掃了一眼,神情已經僵住,盯著曹項道:“這又鬧的是哪一出?”

曹項既已拿定了主意,便不再猶豫,道:“二哥,這是弟弟自愿放棄家產、凈身出戶的文書。有了這個,太太那邊……”

話未說完,身上已經重重地挨了一腳,倒在地上。

“混賬!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姓什么?連祖宗也不要了么?”曹頌怒不可遏,腳下卻是不停,連踹了好幾腳。

曹項咬牙忍著,眼眶紅紅的,卻絲毫沒有避閃之意……

熱河,淳王府花園,西院。

寶雅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已經是眼睛發亮,笑著說道:“真沒想到,嫁人幾年,你竟練成了大本事。快說說,是不是曹颙私下里教你的?記得早年聽他提過,他在南邊時還弄過館子。”

初瑜笑著說道:“額駙忙著差事,哪里有功夫擺弄這些。只有當年在山東時,日子清閑,額駙張羅過。多是根據外頭的方子,自己再琢磨著弄的。”

說話功夫,喜彩已經取了筆墨過來。

初瑜從柜子里取出一只木盒,從里面取出一本書,翻開書頁,取了筆墨低頭撰寫。

寶雅看了稀奇,待她寫完,伸手拿過,道:“這是什么?著實不薄。”

“是食譜,還是早年額駙見我無聊時建議的,等往后娶媳婦、嫁閨女用的。”說到這些,初瑜也不由輕笑出聲:“想想也是神奇,這一轉眼,孩子們都上學了。”

“嘖嘖,我原還惦記,既是傳家寶,那我就只能干眼饞了。”寶雅放下食譜,挑了挑眉毛,道。

“有什么?喜歡就使人給你抄一份。”初瑜笑道。

寶雅聽了,忙擺擺手,到:“還是饒了我了。我可沒你手巧,讓我去擺弄吃的,還不若讓我去騎馬射箭來的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