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

第三十四章 美少年,名暗紅

求呀么求票票,粉紅票PK票推薦票!

“呼……”趙婠長長地吁了口氣,睜開眼睛,覺著背后有些麻癢,伸手就要去撓。用了半天勁,卻夠不著地方,急得她從被窩里爬起來,靠著床欄,我蹭我蹭我蹭蹭蹭。

終于舒服了,這才覺著了冷,又慌忙回到床上,瞪大眼,細細打量這張小屋也似的大床。

昨天聽公子昭講完故事,趙奚便請旨要帶趙婠回家,老皇帝自然無不允的道理。至于之前的斗毆事件,老皇帝與趙奚皆一字不提。有心添堵的人,想想趙奚九品上強者的身份,也生生忍住。

而趙婠一被義父抱到懷里,便開始打哈欠,等出宮上了馬車,一顛一顛得,她干脆睡過去了,根本不知道回了家。

醒來便在這張軟綿綿香噴噴的大床上。趙婠仔細地看床牙上精雕細刻的圖案,確定有幾朵開得極好地花兒,又有幾個仙女在云里飛,再來幾只猛獸于峭壁間奔跑。她也不懂什么意思,只覺得摸上去滑滑的涼涼的,挺舒服。

再看那輕飄飄的帳子,握在手里都舍不得放開來,還有這些溫暖的被褥并柔軟的靠枕,看著就值很多糧食。趙婠用頭蹭了又蹭,使勁吸吸鼻子,嗯……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她心里高興,便在床上可勁兒折騰。一會兒在被子底下打兩個滾;又把頭藏在枕頭下閉氣,看自己能堅持多久;或者用手描著床牙上那些浮雕圖畫玩。一時想起白絹并那枚玉片片,又慌慌尋找。摸著貼肉的地方,白絹包著玉片片好好地吊在肚兜的帶子上面,她這才放下心。

到底這些響動驚了人,趙婠聽見有人在問:“婠小姐,可醒了?”說話這人的嗓音怎么聽著這么奇怪?倒像是誰掐著了脖子不讓大聲,卻又偏要大點聲一般。

趙婠小心翼翼地把幔帳掀開,伸出小腦袋一看,吃了一驚,又愣了一愣,才問道:“你是什么人?”

天已經大亮了,房里滿是陽光,灑在一件件透著典雅精致意味的家具上,也灑在床邊這個穿著鴉青色長袍的小少年面上。他的臉色實在太過蒼白,就連陽光照在上面,都不能讓雙頰增添一些暖色。顏色深沉幽黯的長袍,掛在瘦削的身上,越發襯得他容色如雪如寒玉。

趙婠第一時間便想起了自己那根散花針,冰冷,潔凈。

小少年標槍一般直直地站著,回話時臉上神情木木的,只是眼睫毛微微顫了幾顫,表示他到底還有幾分生氣。他說:“小人是暗紅,侯爺吩咐,以后由小人照顧婠小姐。”

趙婠呆呆地看著他,半響才擠出一句話:“暗紅哥哥,你真好看。”

是的,趙婠見過的男性,老的、中年的、青年的、少的,包括兒童公子昭,暗紅絕對是最漂亮的一個。趙婠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望著眼前這張俊美甚于女子的面龐,艷羨之極地又一次大聲說:“暗紅哥哥,你真好看!”

暗紅對趙婠的贊美無動于衷,走到床前,微微低下頭問:“婠小姐,可要洗漱?”

趙婠點了點頭,眼光隨著暗紅亂轉,任由他把幔帳慢慢卷起,用碧綠的帳鉤勾住。他拿過整整齊齊疊放在一旁的衣裳,一件一件給趙婠穿好——雪白中衣、月白上襦、藕色下裙、藕色厚長襖,直接把趙婠裹成圓滾滾的肉包子。

當然不忘了給趙婠套上長達膝蓋的厚襪,又穿上雪白的羊羔皮短靴,左靴面上繡著五只蝙蝠,像征“五福臨門”;右靴面上三頭白羊,代表“三羊開泰”。

好吧,任誰看見趙婠,都不再會把她與幾個月前衣不蔽體、骨瘦如柴的小可憐聯系在一塊了。

暗紅把趙婠抱到梳妝臺前,用那雙清涼的手給她梳頭,仍是兩個丫髻,用金絲銀線交絞織成的絲帶纏緊,從首飾盒里撿出一對白玉小梳,只有半截手指長,插在丫髻里。散發也被他梳得根根順滑,服貼地垂在腦后。

趙婠任由暗紅擺布,一個勁地從銅鏡里瞧他。心里在想,寶敬姐姐、靈敬妹妹她們身旁服侍的人都是宮女,為什么爹爹讓一個男娃來照顧我?眼珠轉了轉,唉呀!難不成暗紅哥哥是那什么太監?不是真正的男人?心思往那方向一靠,她便發現暗紅身上長袍的樣式與宮里那些公公的衣裳極為相似,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別扭,心里頓時空落落的。

趙奚自然不可能告訴趙婠,他是宮里的公公,當時只是含含糊糊地說自己是服侍皇帝的人。趙婠對太監有概念,全托賴路上與魯班的談天說地。那個老家伙可不是會避忌的人,雖然不可能說得太露骨,卻也讓趙婠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太監和女人差不多,并且,永遠也不能生孩子。

趙婠神色黯然。雖然暗紅服侍起人來,又細心又耐心,可惜他的動作太過生硬,給自己穿衣服時杵著自己胳膊肘兒、梳頭發時更扯得頭皮幾次三番作痛,看樣子他新當太監沒多久,怪不得一副死人樣!唉,可惜自己不能嫁給他了。

沒錯。看見暗紅的第一眼,趙婠就把他列為婚嫁對象,他長得如此美貌,以后的娃兒也必定出眾。

魯班伯伯說過,不能直接問男人是不是太監,那是很厲害的罵人的話。趙婠很苦惱,心神恍惚間,已經被暗紅用熱熱的濕帕子凈了面,又洗了手,正拿著柳枝并一盒青鹽等著她漱口。

“婠小姐,漱完口便可以用早飯了。”暗紅清冷入骨的視線劃過小女娃緊蹙的眉頭,嘴角輕輕抽搐了幾下。

若非十七掌柜時日無多,他又怎么要借助一個小女娃進出皇宮。想起方才那一聲重過一聲的“你真好看”,暗紅真想把一整盒青鹽都倒進這丫頭嘴里,咸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

趙婠抬起頭看了暗紅一眼,點了點頭,用鹽漱過口,老老實實坐在桌子旁邊。方才那眼光令暗紅百般難受,卻又不能表達出來,他性子本就冷淡,自然不會去管一個小屁孩子的想法。走到門外,輕輕拍了拍巴掌,他又回到趙婠身后,垂下眼簾,一聲不吭。

趙婠手肘支在桌上,小手托著腮,扭頭看著暗紅,問道:“暗紅哥哥,你多大了?婠婠過了年就九歲啦!”還有六年就可以嫁人了。

暗紅淡淡道:“小人今年十二。”

趙婠嘻嘻笑道:“原來暗紅哥哥比婠婠大四歲呢。”又問,“暗紅哥哥,爹爹去哪里啦?”

暗紅掀了掀眼皮,回道:“侯爺出府辦事去了。”

公子昭是口吃,說話有障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說。可暗紅,他分明是不愿搭理趙婠。這在趙阿囡短暫的生命當中,真是極少見。她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福星呢!

趙婠何等機靈,慣會察顏觀色,立時便看出暗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眨巴眨巴眼,她轉過頭去,不再多話。她雖然待人熱情,卻不是那愛勉強人的性子。這暗紅性情冷淡,不是她喜歡接觸的類型,這種人大多看上去心思就很重,猜來猜去費事。

等了片刻,門簾兒一掀,魚貫而入六名十幾歲的韶齡少女,雖不說人人貌美嬌媚,卻也個個清秀可人。趙婠瞪大眼睛瞧著,覺得好不新奇。

眾少女中,并排走在最前面的二人尤為引人矚目,因為只有她們空著雙手,其余四位皆或提或捧或端著東西。

左手這位少女,一張俏生生含笑的橢圓臉兒,膚白如玉,眉眼端莊,十足可親。她梳著燕尾分髫髻,發上插著蝶戀花鑲珍珠金步搖,雖然穿著厚厚的蔥綠裙襖,卻也掩不住身段風liu,娉婷裊娜。

右邊的少女高挑偏瘦,一身緗色大襖,一張精致的瓜子臉兒,明眸顧盼間煜煜生輝。她頭上俏挽同心髻,斜插十六齒象牙梳并一對閃耀奪目的鏤空蘭草玳瑁簪,額上貼著梅花金鈿。這少女亦是滿臉笑容,眼神中帶著親呢望向趙婠,她是眾女當中容色最出眾的一個。

綠裙少女對趙婠屈膝福了一福,柔聲道:“見過婠小姐,婢子是一等丫環綠兒,專門給小姐理著銀錢、四季衣裳并各色料子。”

緗襖少女緊接著亦是一禮,笑道:“緗兒見過小姐,婢子也是一等丫環,小姐的首飾珠寶古董盡管交給婢子,緗兒保管給您歸置得妥妥貼貼。”

趙婠對二女回以甜甜笑容,脆脆道:“綠兒姐姐、緗兒姐姐不必多禮。”她心道,看樣子這是義父給自己配的丫環,這兩個是一等,后頭那四個莫不是二等?

綠兒與緗兒讓在一旁,后面四名少女不敢放下手中東西,對趙婠行了一禮,一個接一個報上名字,卻是青兒、藍兒、紫兒、黛兒。這四名少女卻也不是小丫頭,看那穿著打扮便知道她們皆是服侍趙婠的大丫環,只不過尚在二等之例,稍遜綠兒與緗兒一籌罷了。

給趙婠行禮罷,這六名少女卻又齊齊對暗紅屈膝福身行了半禮,道:“見過大管家。”

趙婠一愣,暗紅在侯府還有這么個身份呢。她扭頭去看暗紅的表情,仍是瞧見了一張木頭臉,暗紅還了半禮,淡然道:“幾位姐姐多禮了。”

這人還真是淡薄,好像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的呆頭臉變幻一個表情。說實話,趙婠不喜歡與這種人打交道,費勁且無滋味。她在心里撇了撇嘴,腹誹,也不知道擺臉色給誰看?到底你是主人,還是我是?哼!好生無趣。

綠兒與緗兒來到趙婠身旁,另外四姝將手中的東西擺放在桌上。青兒提著一只食盒,打開后端出四碟點心,一碟灌湯包,一碟翡翠蒸餃,一碟花生酥,一碟春卷;藍兒端著的卻是一碗八寶瘦肉粥,一揭開蓋子,清香撲鼻;紫兒捧著一盅羊肉湯,紅的大棗,綠的蔥花,好看也肯定好吃;黛兒手中碟子沒蓋兒,任由碟中食物敞著,趙婠定睛一看,美得眼睛都瞇起來,那分明是兩截青翠碧綠的黃瓜,還頂花帶著刺兒,瞧著那么水靈。

垂涎欲滴呀,還等什么?開動啊!

怕被和諧,所以有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