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又一年
第五十九章又一年
大冬天的被澆了一身水。別說是奶娃子,就算是大人,那nòng不好也得感冒,盡管季小淘已經千注意萬注意,半夜的時候,小寶哥仍是發燒了,燒的一臉通紅,哭聲斷斷續續的,季小淘急的在那里直跳腳。
侯岳披了衣服就往yào堂請柳大夫,大半夜的,硬是將柳大夫從溫暖的被窩里拉了出來,很得了柳大夫娘子的埋怨,侯岳急的,哪還在意那幾句埋怨的話,不管不顧的拉著柳大夫就跑,柳大夫是上了歲數的人,這一路被侯岳拉著,到了侯家,他覺得自個兒老命去了三分,心里嘀咕著,沒看出來。都說侯家老三xìng子溫文,最是知書識禮,沒想到也有這么失禮急火火的時候,終歸是天下父母心哪。
看著小寶哥,問了情由,柳大夫的職業病就犯了,板著臉很是教訓了小夫妻幾句,你說這么小的奶娃子,怎么能讓他淋了水呢,這大冬天的,nòng不好那小命就不保了。
這話讓小夫妻倆心里更急了,至于大房nòng出的事,對著外人,小夫妻倆也不好細說,只得一邊虛心接受柳大夫的教訓,一邊又急著求柳大夫想辦法。
孩子太小,不太好用yào,柳大夫就用了針灸術,只是小寶哥那燒一直反反復復的退不下來,這時季小淘也終于冷靜了下來,想著后世的物理降溫法,便守在床邊,一遍又一遍的幫小寶哥擦澡,小寶哥一晚到天亮都沒個安穩,小小的眉頭,輕輕的皺著,看的小淘心疼無比。直怨自個兒怎么不多學些兒科的醫理知識,只是穿越這事又豈是能有預見的?
小夫妻倆一夜都沒合眼,到了第二天中午,小寶哥的燒終于退了,小家伙睡著了,只是那臉卻見瘦了,看著有些可憐兮兮。
yù夫人過來看了會兒,直說做孽哦,她是妾出身,自然同情那翠兒,再加上王yù嬌平日也沒將這yù夫人放在眼里,時常冷言冷語的,這會兒,yù夫人自然是樂得看王yù嬌的笑話。
大房那邊,王yù嬌還在跟侯峰鬧著,那翠兒帶著女兒小花就在mén外的廊道上站了一宿,最后,侯老爺子看不下去了,把侯峰兩夫妻叫了去訓話:“瞧你們鬧的是什么事,這讓外人看著好看嗎?這世上最怕什么事?就怕家宅不安,你們夫妻倆這點小事。卻害得小寶哥受苦,三個月的奶娃子,愣是挨針扎,又折騰了一宿,若小寶哥真有個好歹,你們怎么面對老三和老三媳婦。”除后又轉臉對王yù嬌道:“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一個做正妻,還怕整冶不下來,大婦氣度哪里去了?”
侯老爺子發作了一頓,然后吩咐了侯峰,將翠兒的籍轉入侯家,登記入冊,立了妾,又專mén請了婆子帶著小花,這事才算結束。
王yù嬌縱是有千般的不愿,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但心里實在不甘,她本是官家出身,在娘家的時候,那妻妾斗爭的手段見多了,這會兒便一一拿出來使在翠兒身上,那翠兒母女在侯家的日子過的比一些大丫頭,小管事還不如,侯岳在一邊看著,唏吁不已。
小淘便笑著打趣他:“若是你以后也nòng個女人回來,我也使大嫂這般的手段,看你有沒有安寧日子過。”
小淘這話雖是打趣,便也有打預防針的嫌疑,想著侯岳過完年就要動身去長安。也不知幾時能回來,這時代,外面的yòu惑太多了,難免他一個把持不住就會惹上某個女人。
“唉唉唉,你們這些女人……”侯岳心里嘆氣,又連忙岔開話題:“對了,小寶哥該餓了吧,你要不要抱他到梁家那邊去。”
“不錯,小寶哥昨晚可吃大苦頭了,這會兒可要讓那梁家的三媳婦幫他好好補補。”季小淘的注意力果然轉移了,拿了包被準備抱著小寶哥出mén,那侯岳在一邊暗暗得意,只要說到小寶哥,那轉意話題是百試不爽,那么個小ròu丁,在小淘的眼里可比他這個做老公的重要多了,想到這里,得意之余,卻不免有些吃味,自這小家伙出世,他原來在小淘心里排第一的位置下降了,如今成老2了,那要是再多生幾個娃。那自己豈不就沒地位了,這是個問題,看來娃還是不要生太多的好。
看著小淘抱了小寶哥準備出mén,侯岳也拿了幾本書準備去隔壁長房院里,現在他沒事,侯老爺子就專mén整理了個地方,讓他教侯路,小侯山和小遠哥讀書。
兩人剛走到mén口,就看遠遠的過來一個人,那行跡有些鬼鬼祟祟的,等近前仔細一看。卻是梁老學究的次孫,梁老2的兒子梁道數,小青草的未婚夫,這小伙子穿著一身厚袍,側了半個身子,擋著身前手上拿著的東西,那清秀的一張臉還漲的通紅,這時,看到mén口站著的侯三夫妻,便長長的舒了口氣,將手里的一碗東西直塞進侯岳的手上,那感覺跟丟燙手山芋似的。
原來那梁老三的媳婦聽說小寶哥病了,想著天冷,孩子出mén不太方便,而她自己又正在月子里也出不得mén,便擠了奶水讓正閑著的梁道數給侯三公子這邊送過來,那梁道數跟著梁老學究,雖說學問學了不少,可也把xìng子磨古板了,再加上少年人臉嫩,拿著那碗奶水心里實在是不愿意送。可他又知理的很,三嬸是長輩,長輩之意不可拂,而侯三公子又是他心里尊敬的人,最后便只得半推半就的送來,又怕路上遇到別人問起,這才摭摭掩掩的,行跡鬼祟。
那碗奶水還是溫著的,侯岳謝過便遞給小淘,讓她進屋里喂孩子,然后請了梁道數進書房,又讓一邊的鵝兒煮茶端上。
那梁道數一進mén,就對著正面墻上的字看著,還搖頭晃腦的讀了起來,墻上掛的正是侯岳的涂鴉之作,是王羲之的蘭亭序,侯岳剛穿過來那會兒。天天練字,沒事的時候就整出了這么一副,倒了得到許多的贊評。
那梁道數看了一會兒又看到書桌上,這是前些日子侯岳教小侯山等人的功課,看完便感嘆道:“我祖父大人常說侯三公子的字雜眾家之長,有自成一派之勢,真個是風檣陣馬,沉著痛快,只是我觀侯兄最近的字,卻是退步了,我祖父大人常說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小弟于侯兄共勉。”
梁道數這小子一翻老氣橫秋的話說的侯岳一陣老臉通紅,剛來那會兒,為了怕被穿幫,他天天練字,勤奮的很,再加上小時候的底子還在,那字自然是不錯的,也是他自認為在古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可這一年,家里事層出不窮,再加上他又不是那苦讀之人,早就將練字拋到九宵云外了,那字自然是退步了。
這會兒聽梁道數說,便悻悻的道:“自當共勉,自當共勉。”
隨后那梁道數又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侯兄,我聽祖父大人說你過完年就要去長安,不知可否帶小弟同行?”
“怎么?你也要去長安?這一去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你不跟小青草完婚了?”侯同學好奇了。
梁道數這小伙子臉紅了好一會兒才道:“男兒志在四方,再說了,青草姑娘年歲還小,祖父大人想讓我出外闖闖,若能有個出息,也好八臺大轎抬了青草姑娘進mén。”
聽了梁道數的話,侯岳摸了摸鼻子,相較起來,反倒是他兒女情長了,若不是自家老爹逼著,再加上對李二還有些念頭,他倒是寧愿窩在家里,過著賺點小錢,喝點小酒的小日子。
最后便同梁道數說好,等到了出發的日子必約他同行。
那梁道數謝過,便告辭了,說是還有功課要做。
轉眼便是過年了,柳城今年是一個豐收年,大多數人家還算能吃個飽飯,侯岳這個下了課的縣令卻是比誰都忙,今天這個請吃,明天那家請吃,從臘月里過來就沒個停過,不去還不行,吃飯都成了受罪的事情了。
大年初二這天,季小淘就拉了侯岳帶著小寶哥去給季爹季娘子拜年,到了季家,看到齊五和他娘子以及小青草和她兩個弟弟都在,互相問了好,小淘發現那青草的娘又懷孕了,齊五老在一旁樂呵呵的看著自家娘子。
“小青草,過完年,梁家那小子要跟我夫君去長安,你舍得不?”季小淘打趣著問青草。
青草卻是紅著臉:“他去哪里是他家的事,我又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他?哪個他呀?”小淘惡趣味的緊。
“我哪知道?”小青草紅了臉,躲到她娘身后去了。
看著幸福融融的齊家,這人的即遇真是說不好的,相當初,水富走的時候,青草的母親對未來沒一點想頭,誰又知道短短的一年多過去,會有如今的樣子。前些日子,小淘還聽慶嫂在同鵝兒嘀咕,說那齊家娘子,原也不過是侯家的工人,而齊五更是個討不起老婆的窮漢子,沒成想,如今也發了家,賺了銀錢買了地,扯了一身“尸皮”,也有人開始稱呼老爺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