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幾家歡樂幾家愁
第九十四章幾家歡樂幾家愁
事實證明,唐初的朝廷的辦事效率是相當高的。侯岳本以為這事還得拖上幾天,卻不料第二天下午,大理寺就公布了本次科考事件的審理結果,閱卷室的起火事件,不過是一個文學閣侍從官不小心將一盞油燈碰倒而造成了偶然事件,且士子試卷并末燒毀,侍從官又畏罪自殺,吾皇上體天心,便不在追究其家屬,而后來的事態發展,只不過出自個別士子想當然的妄測,一個偶然的失誤,被人借機夸大,實在是可恨可嘆。所謂修身,齊家,冶國,而平天下,而一部份士子,身即不修,因小而失大禮,因妄測而枉朝臣。如此行徑,談什么冶國,憑什么為君牧百姓。
總之,洋洋灑灑一大篇,最后誰都沒錯,所有的錯都在鬧事的士子身上,于是,鬧事的士子被勒令回家閉mén再苦讀修身三年,三年內不得應試。
可以說,此次事件,最終的板子打在士子的身上。而烏中道,啥事也沒有,表面一切都跟他沒關系,至于被誣陷的侯岳侯學士,雖說很冤枉,但再呆在文學閣已經不合適了,于是被調往秘書省下的著作局,如今著作局下新成立一印刷司,反正活字印刷也是侯同學整出來的,于是侯同學成為光榮印刷廠廠長,底下管著二三十號人。
而這次事件,最得利的卻是侯秀同學,侯秀的甲榜第八名被認為有假,雖說試卷公布,朝廷又解釋了,但人心是很難理解的東西,若之前沒人構陷名次有假的問題。大多數人都會坦然接受,可如今,別人構陷在前,再看試卷,就覺的不太順眼,用韋小寶韋大大的一名話說,激蛋里挑骨頭,就算是沒骨頭,也把你蛋黃蛋白攪的一氣,更何況侯秀的文章以務實為要,在遣詞造句方面就不夠花團錦簇,所以,在有的人眼里就略顯下乘,更覺名次果然有水份,只是有鬧事的士子前車可鑒,大家也就放在肚子里了,可在殿試時,李淵親點侯秀為第二名,進入了三甲之例,一時倒讓一干士子傻眼了。
曲園的傍晚。
“段氏這兩天挺高興,直說要感謝你呢……”晚上。小淘推著搖籃,同剛回家的侯岳聊著天。想著一個瞎眼的婦人,將孩子拉扯這么大,還讀書有成,那是相當不容易的。
“我有什么要感謝的,是侯秀自個兒爭氣,不過,能進三甲也算是因禍得福啊。”侯岳笑著道,走到搖籃邊,彎著腰去親寶貝小丑丫,只是胡茬子卻把小丑丫nòng哭了。
“去去去,瞧你,胡子拉茬的。”小淘嗔怪的推著侯岳,卻被侯岳搬了身子,在臉上啃了幾口:“呵呵,我不親女兒,親娘子。”
小淘立刻聞到了一股酒味,便掐了侯岳腰一把:“又喝酒了,你這幫子狐朋狗友,就知道風流快活。快去,貴嫂已經燒好了熱水,你快去泡泡吧。”
“沒法子,我這不沒事了嗎,霍飛白那幫家伙又怎么肯饒我,不過,我酒量好,他們一個個全倒了。”侯岳有些得意的說。又沖著小淘豎了豎拇指:“閻立本,褚遂良都能被你說成狐朋狗友,你牛。”
小淘叫侯岳的話逗樂了。笑著推了侯岳出mén,喚了大柱提熱水,然后幫侯岳整理出衣服送進去,出來的時候,看到魚兒一個人坐在那里煮著茶,轉頭看了看,好一陣子沒看到鵝兒了,便問:“鵝兒呢?”
魚兒抿了嘴,兩只眼睛笑的跟彎月亮似的道:“小刀公子今天下午來說,秀公子跟一般士子進了平康坊,鵝兒姐便在屋里生悶氣呢,指不定還在哭鼻子。”
小淘看了看鵝兒的房mén,關的緊緊的。便敲了敲mén,果然,鵝兒開mén的時侯,那眼睛紅紅的。
“怎么了?”小淘進了屋,卻看到一件剛縫制好的青衫被róu的皺皺的丟在一邊,便有些好笑,鵝兒的小脾氣還挺大的,以后不知侯秀吃不吃的住,其實關于侯秀的鵝兒的事,段夫人在前段時間就找過小淘,這母子倆自來曲園。那身上添的衣裳均出自鵝兒之手,再加上鵝兒跟了小淘幾年,別的不說,算帳管事也是駕輕就熟了,就比如說今年吧,那鞭炮店里的事基本上就是鵝兒擔下來了,小淘剛生完孩子,又差點難產,侯岳心疼的緊,愣說什么也不讓小淘cào太多心,nòng的小淘現在。大過年的,只能逗兩孩子玩。
那段夫人對鵝兒很中意,只是之前她自覺自己母子有些寄人籬下的感覺,便先跟小淘打聽了一下鵝兒的情況,中頭說了下,只等侯秀考試結束才下訂,這事大家都有個默契。
不過,讓小淘頭疼的事,小刀顯然也很喜歡鵝兒,雖然被小淘潑了幾次冷水,仍是不甘心,找著機會總是要找侯秀的麻煩。不過小刀這小子花心的很,一邊嚷著要娶鵝兒,一邊卻喚著幾個兄弟,這小子,現在財大氣粗了,成了平康坊的常客。平康坊內,多是青樓的聚集地,更有許多半掩mén在其中,還有異域風情的胡姬,正是風流人士的最佳休閑之地。
小淘有時被小刀纏的緊,就說:“你若是能承諾,只娶鵝兒一個,不納妾,我倒是能幫你說說。”結果,小刀很是不屑的道:“怎么可能,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天經地儀,我可不象姐夫那么傻,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樹林。”氣得小淘拿著小寶哥的專用棍子直抽小刀的屁股,這混小子,哪個女人嫁給他,以后準保有苦頭吃。
只是隨著侯秀地位日升,他會不會娶妾,小淘也不敢肯定,畢竟時代是不一樣的。就連李靖跟紅拂有著那樣傳奇的經歷,卻也不能免俗。
那鵝兒聽了小淘的問話,卻是搖搖頭道:“沒什么,蟲子飛進眼睛里了。”
“傻丫頭,只不過去平康坊,你就這樣了,那以后妾室進mén了你怎么辦?”小淘略帶笑意的看著鵝兒道。鵝兒被自家三夫人笑的有些臉紅,側著臉道:“我又不是為了這個,只是覺得秀公子馬上就要是官老爺了,我一個使女丫頭的怕是配不上,妾室進mén,我才不怕呢,三夫人您可是教了我不少整冶人的手段。”
這古代,最吸引女人的八卦就是宅斗了,只要稍有些身家的人,哪個家里沒兩房小妾,而延伸出的八卦自然也多,小淘也就聽的多,又拿來跟后世看的那些宅斗文比較,于是最常說的就是:某某某這手段效果不好,不若怎么怎么滴,全用宅斗文里的手段替代,鵝兒等人聽多了,又心想著萬一以后自家男人要娶妾,于是便都藏了那么幾手在心里。
小淘一聽鵝兒的話,才知她在糾結些什么,便道:“咱們家可從來沒真把你當使女,你的賣身契早就給了你了,再說了,你這親事,是段夫人之前就跟我訂下的,又哪有什么配不配之說。”
正說著,就看到鵝兒望著窗戶外面,臉頰升起一絲嫣紅,小淘轉過頭,卻見那窗外不遠的廊道下面,燈籠的光亮下,侯秀正站在那里朝這邊張望,對上鵝兒的目光,便深深的施了一禮。才匆匆回屋。
“好了,這回有人的心放下了。”小淘說著又拿起被丟在一邊,róu的發皺的衣服道:“衣服縫好了,本來這會兒正可以送去,卻不料又被人nòng皺了,看來只能等明天了。”
鵝兒被小淘取笑的一臉通紅,干脆就裝聾作啞,沒聽見似的道:“天冷,我去給小寶哥燒個被中香爐。”說著,便逃也似的離開。
小淘一臉樂呵呵的回到屋里,小丑丫已經被奶媽抱下去睡覺了,侯岳一身清爽的坐在屋里,正檢查著小寶哥的作業,小寶哥顯然挨了批,正垂頭喪氣的坐在那里,侯同學以前小時侯讀書不用心,一直到混了個二流的大學文憑,走上工作崗位,才深覺書到用時方恨少,因此從小就督促著小寶哥好好讀書,以后一定要混進國子監。
“好了,找鵝兒去洗洗睡了。”小淘說道。小寶哥立馬大松一口氣,說道:“爸爸媽媽晚安。”說完便一溜煙似的跑了,nòng的侯岳一陣悻悻:“這臭小子。”
“你也是的,小寶兒不過才四歲呢,這快過年,也不讓人好好玩玩,咱們那時候還有個寒假不是,想進國子監那也得慢慢來,那是多遠的事情啊,再說了,小寶兒以后能不能進國子監,那還得看你這個做老爸的,你沒有一定的地位,小寶兒讀書再好也進不了國子監。”小淘道,扯了侯岳靠在榻上,便摟了他腰,她的心一直提著,燭光下,侯岳便扯了小淘的長發把玩,這段時間教科考事件給nòng的,兩夫妻很少有這么輕松的時候。
“對了,你說侯秀因禍得福是怎么回事了?”小淘想起之前侯岳說過的話,便抬了頭問,侯岳正把玩著小淘的頭發,小淘這一抬,扯的生痛,不由的打了侯岳一下。
侯岳呵呵一笑才道:“今年九月份的時候,李淵殺了劉文靜,對外原因是劉文靜對朝廷不滿,有反叛之心,可實則也是李淵對李二的一種削權,那劉文靜是李二的鐵桿,我記得后來,李二一上臺,就把他給平反了。這次事件不用說,李二心里肯定不痛快的,此后,又發生,有人借科考風波攻擊李二,李淵憑著和稀泥的手法,淡處理了這事情,但做為被攻擊的事主李二,那心中肯定是有不滿,而李二如今大權在握,做為皇帝和父親,李淵不得不考慮他的感受,而我經過這次事件,在有心人眼里,那肯定是李二一邊的人,而這次事件,我處在風頭làng尖的頂端,李淵自然不好有所表示,反而把我nòng到了著作局,顯然也是淡處理,而侯秀是我的族弟,又是我一手扶持的,所以,在別人的眼里,侯秀是我的人,同時也就是李二的人,再加上他確實有些才學,于是李淵便借著殿試之機,將他提上來,這其實就是給李二的一種交待:‘我把你的人提上來了,為他正名了,有什么不快,大家就此放在下吧。’”
小淘聽了不由感嘆,這天家父子之間,怎么這么多繞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