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每一雙眼睛,又是一個聚焦點。(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還記得剛入學沒多久時,迎新會上的情形。至少在那時,唱不出一首英文歌,她只是尷尬。而如今,要是她沒有合理解釋,人們就誤會她的人品問題。
水青說出任何一字前,目光落在馬教授臉上,他自始自終回避。
“同學?”系主任催了。
他在等,另外兩個教授在等,所有旁聽的同學們在等。
門外,周林海緩緩站起來,頹唐靠著墻,神情衰敗。
水青沒有驚慌,也不用驚慌,她這次有備而來,不會再同以前一樣,讓自己毫不知情下,陷入圈套中。
“主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我的綜述與別人論文的內容符合?如果你是說,我拿他人的論文來答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她皺著眉,不是故意裝無辜,因為不喜歡現在在經歷的事。
“事實如此。”系主任沒想到會在答辯時遇到這類事,粗看好像是作弊,細看卻不是三言兩語能當場解決的問題。“這樣吧,你的答辯延后,等我們弄清楚再說。”
水青可不想等,聲音依舊不模糊,讓每個人能聽清,“請問,同誰的論文相符?論文題目只有兩人做相同的,我能認為你說的別人,是周林海同學嗎?”
系主任點點頭,并不認為兩人認識有什么奇怪。雖然不同班,但同系,而且指導教授是同一個,不熟也可能相識。
“這不可能吧?我們倆經常在學校碰面討論思路,我看過他的初稿,我的論點和他完全不一樣的方向。我現在能看看兩篇原稿嗎?”水青征求。
“韓水青,今天不止你一個人答辯,后面還有好些人在等。你先下來,讓別的同學繼續進行。”馬教授面色不悅。
“下一個,周林海準備。”助教翻過名單,叫道。[zdff貼吧團]
周林海從門外走了進來,依然局促不安。他的視線不敢同水青接觸,令水青看不透他會怎么做。
“主任,如果這件事也牽涉到周林海,他的答辯也得延后吧?”水青看馬教授不打算讓她容易過的樣子,是非要把這個答辯現場攪得天翻地覆不可了。
“你一個人的問題不需要影響別人。”馬教授的陰謀其實漏洞很多。
“怎么算是影響別人呢?我答辯的內容不是和他的論文相同嗎?他應該也是當事人。(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馬教授不放過她,她也沒意思讓他好過。“而且,你看過我的論文,你也覺得我說的和文章內容不符嗎?”
馬教授頻頻看向周林海,那是要他站出來說話的暗示。
然而,周林海低著頭,什么也沒看到。
馬教授深只能冷著一張臉,”你一定要現在就討論個水落石出嗎?”
“教授,關系到我是不是有抄襲的嫌疑,當然要說個清楚。”水青十分堅持。
“請其他同學暫時退場。”系主任突然轉身對大家說。
旁聽的學生們紛紛退出教室。
“沒有人說你抄襲。如果抄襲的話,你交上來的論文不會和你綜述的內容不一樣。而且,做這個題目的就是你和周林海,抄襲也不能抄這么近的。”馬教授依舊鐵平著表情。
這番話竟然是幫水青的。無論正著聽,反著聽,明著聽,暗著聽,一點沒有要火上澆油的意思。
水青怔住,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周林海猛然抬臉,神情也十分奇異,計劃之外的吃驚。
“那是怎么回事?”系主任糊涂了。
“讓我看一下原稿。”馬教授提出和水青同樣的請求。
水青走不出講臺,站在電腦的后面,只能眼望著系主任把原稿給馬教授。情節急轉直下,從馬教授突然為她說話,他的心理已經不為她掌握。[zdff貼吧團]不知什么原因,一切脫軌。
“怎么會這樣?”馬教授迅速看了兩眼,面露驚訝。
水青瞇起眼,目光幽深綿長,前方卻迷霧一片。
“兩份論文對調了一定是我幫它們裝訂時,弄錯了。”馬教授居然這么說道。
這本來是水青要說的,如今被馬教授說出來,會產生完全不同的結果。因為到此為止,水青就算指責馬教授要陷害她,也會徒勞無功。“老馬,這個失誤有點說不過去啊。”系主任的話有些責怪的意思,但他平淡的表情透露并沒有認真找麻煩,畢竟在一起共事,總會相護。
“不是遭小偷了嗎?心里慌了好幾天,沒做好工作。”馬教授訕笑著。
系主任立刻接受這種說辭,畢竟鬧小偷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馬教授這時又面向水青,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不起,韓水青同學,這是我的失誤。”
對不起?失誤?水青扯扯嘴角,難道那晚的行動引起他的疑心?還是他良心發現,臨到最后,決定不干壞事?
“韓水青同學,差點錯怪你。說實話,這種弄錯論文的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不過,馬教授不是有意的,卻真的事出有因。如果你能接受他的道歉,而且不反對的話,我們可以繼續進行你的答辯。”系主任充當和事佬,怕學生有逆反心理,追究責任。
水青笑著點頭,只覺得空氣驟冷。馬教授這招保住了他自己,而將她的盤算打得七零八落。而,除了接受,她已經不能強行去給他扣上陷害學生的帽子。當前對她而言的大局,就是論文通過。機會一旦逝去,就是心里有驚濤駭浪,也得蟄伏下來。沖動不顧后果,她或許會面臨整個校方的敵視。
答辯,很輕松結束了。
大概因為要補償水青的“精神損失”,教授們的提問很簡單,都在她論文提及的范圍里,半點挑戰沒有。而且就她看來,分數也不會低。雖然她自認實力很足,但這次如果真得高分,應該不是看這份實力。
水青走出階梯教室時,不少學生還在外面,見到她,表情有的輕,有的蔑。里面的對話并沒有傳出來,也沒有正式解釋。她不認為會有。教授發生“失誤”這種事,即使有原由,卻丟臉,因此系里不會主動公告天下。
然而,這個黑鍋,水青不愿意背。她轉身再進入教室,請系主任向同學們進行說明,免得眾口鑠金,一致以為她作弊。
系主任還算明白道理,等同學們回到旁聽席后,簡單說論文不小心被調換所引起的誤解,這才讓人收回各種揣測的目光和議論。
水青慢悠悠穿過長廊,將事情從頭理了一遍,可是沒有半點頭緒。明明她親耳聽到的。他們也清楚調換論文的做法,其實做實不了作弊抄襲,但兩人串供,歪曲大部分事實的話,至少會讓評分的教授們對她印象不好。
因此,與其說他們想誣陷她作弊,不如說他們只想讓她難堪。
她卻一點難堪也不想要,所以才在馬教授調換論文的封面后,再次進行了偷梁換柱。
今天,如果按照她的計劃,她會向系主任他們展示那篇標著周林海名字的論文,其實屬于她的。那晚,云天遠用每頁紙邊都打印著她名字的一份換掉了馬教授放在牛皮信封里的那一份。只要她當場拆開裝訂線,真相就會大白。
誰料到,根本沒派上用場。馬教授一句裝訂錯誤,就讓他自己處與安全地帶。
“水青。”云天遠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事情怎么會這樣?”
“你混在旁聽的里面?”水青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因為她也很疑惑。
云天遠坦白:“想來看熱鬧。”
“熱鬧?”水青輕哼,“就像一鍋水,才剛起泡,就熄火。”
“事情結束得這么突然,也許是我們那晚的動作讓他們識破了。”云天遠的想法同水青不謀而合。
“也許。”水青覺得否則好像也不能解釋今天的事,除非——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雖然因為對方的計劃改變,沒有給水青直接的威脅,但是否真解除,云天遠不好說。
“等。”水青說。
“等?”云天遠總抓不住水青的思緒。
“等幕后的那一位出來。”計劃趕不上變化,水青現在以不變應萬變。
“你知道是誰?”云天遠看她似乎挺有把握。
“大概。”水青又是模棱兩可。
“要幫忙,找我。”云天遠毛遂自薦。
“真是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水青笑得有些無奈,“早知道,我會把周林海的論文背個滾瓜爛熟,將文里的漏洞補補好,混及格就好。多半連疑問都不會有,一次過。”
“那就是妥協了。”云天遠不贊同。
“現在難道不是妥協?”還小鬧了一會兒,卻讓馬教授那么容易掩飾過去,水青并不舒服。
“不一樣。一個是沉默的妥協,一個是爆發的妥協。而且
,我知道你還沒有放棄。”能說出等幕后的黑手這樣的話,一個年輕女孩得擁有多少勇氣,云天遠欽佩。
“就算我放棄,怕有人不同意。”水青聳聳雙肩,并不能輕松的神情。
已經快走出學院,她突然回望。
“在看什么?”云天遠順著她的目光,只有一棟教學大樓。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原來大學也一樣,教授也一樣。”感嘆而已。
“全世界都一樣。”云天遠補充。
對,全世界都一樣。
但,那也不代表,可以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