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這回連耳根都羞紅了,垂著頭加快手上的動作。那男孩子眨著眼睛,輕聲道:“好姐姐,你告訴我吧。我和同窗們打了賭,一定能問出你的名字的。要是我輸了,得給他們打掃一個月的房間。若是他們輸了,就一同替我打掃一個月的房間。”
杏兒悄悄抬頭瞥了一眼他的身后遠處,果然站著幾個年輕學子。目光灼灼的盯著這邊的動靜。見杏兒抬頭看向他們,紛紛兒揖。杏兒又害羞的垂下頭,想了想。覺得讓這么個大男孩一人打掃很多人的房間顯然不人道。而好幾人替他打掃房間相對要好些。心頭一軟,輕聲道:“我叫杏兒。”
“啊!我知道了。”大男孩驚喜的輕呼,“姐姐是太女殿下身邊的侍女么?”
杏兒點點頭,羞澀的轉過身。去幫著綠桔舀大麥茶。結果發現綠桔這邊問她話的人更多。
有人問:“這位姑娘,請問您在太女殿下身邊是何職務?”
綠桔答曰:“小女子乃是東宮典薄。”
典薄是八品女官。眾學子齊齊吃驚,隨后言語間越發客氣。
大眼睛的大男孩追到杏兒身邊,問:“杏兒姐姐也是典薄嗎?”
杏兒見綠桔落落大方,想起了太女的吩咐,加之這些學子問話雖然直接,舉止卻很守禮。看向她們的目光有欣賞有驚訝,唯獨沒有猥褻。便也學了綠桔,鎮定的答道:“小女子不是典薄,乃是東宮一等宮女。”
“啊!”那男孩驚喜的叫道,“原來姐姐到了年紀就可以出宮自行婚嫁了!”語調不自覺的有些高。
這下,好多學子的目光都朝杏兒看了過來,杏兒羞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綠桔出面,她替杏兒解圍道:“殿下身邊的宮女向來遵循大夏宮規,年滿二十五就可申請離宮自行婚嫁。殿下從不阻攔。我們姐妹間就有過此等例子。”
眾學子聞言又是一番驚喜。看向杏兒的目光又多了幾分火熱。還是那個大男孩,追著杏兒問:“姐姐,你家鄉在何處?還有幾年方可出宮?”
杏兒很想不理他,可惜凡事有一就有二,她已經回答過這男孩兩個問題了,男孩盯的她越發的緊。略顯稚嫩的臉蛋讓她想起了家中比她小七歲的幼弟。不知道父親和母親有沒有供弟弟讀書認字……心頭又是一軟,細聲道:“小女子還有一年方到出宮年限。只是殿下厚待于我,小女子還想再照料殿下幾年。”
眾學子火熱的熱情頓時被打擊。不過猶不死心,心道,你們不是有姐妹已經嫁人了么?難道太女還會留宮女一輩子嗎?太女不是太子。窺視太子身邊的宮女,是撬人墻角,屬于違反道德的范疇。對太女身邊的宮女表示愛慕性質則不一樣,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佳話。皇宮中的宮女個個識文斷字,娶回家就可紅袖添香。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錫和京城相隔的多么遙遠啊!今日卻借著太女的東風見到了兩位佳人……
不得不說,古時的文人從來就不缺乏浪漫,不浪漫的人是寫不出動人心魄的詩作的。其中這些學子又剛剛好平均處于二十來歲的年紀,正是將浪漫發揮到極致的歲數。
于是不少人認為,他們和東宮這兩位美女的邂逅,是一次難得的緣份。
室內,時少春從窗戶向外張望,不停的嘆氣:“美人計,這是美人計。”
身邊的侍衛諂媚的笑道:“頭兒,殿下難道有意將這兩個宮女許配給這里的學子?”
時少春嬉笑著調頭:“嘿!我知道你們幾個小子的心思。看著人家姑娘漂亮能干是不是?”隨后他臉一板,瞪眼道,“回去告訴那幾個小子,少打她們的主意!”然后他朝窗外努嘴,“瞧見了沒,殿下是在吊胃口啊,吊那幫小崽子們的胃口……”
用餐完畢后,葉明凈將薛凝之和孫承和都打發去和學子們交流。她自己則接見當地的名士。
林珂和蕭炫分別坐在葉明凈的下首。馮立和計都分立,站在她身后。大約有二十來個給西林書院捐款的士紳和富商在場。裘方平和盧松濤作陪。
士紳的領頭人是一位曾是二品大員,如今已經致仕的于慶春。富商的領頭人是以貫緞發家的江南大戶,孟家主事人,孟無珍。
于慶春在當地文人中很有名望,他此時已經知道了太女上午演講的內容。對否定皇夫、太女夫的見解尤為贊同。他是做官做到告老還鄉的人,家中也有一兩個侄子當著地方小官。深知做臣子的最怕遇上沒有主見的皇帝,耳根子軟、朝令夕改。其次怕遇見聽不進人勸諫的皇帝,剛愎自用。而這位太女顯然非常有主見,同時還禮賢下士,親自聆聽學子們的政見。若再有一班心懷天下的文臣輔佐,完全可以秉承盛世。
于是他侃侃而談:“殿下的國富民富之論,立意新穎,令人耳目一新。如今學子們愛做華麗文章,引經據典,開口子曰,閉口詩云。早已忘卻古人務實之風。殿下一席話,如湖中破冰,當頭棒喝。學子們受益匪淺……”
眾士紳也紛紛附和,說起務實的態度多么重要。
就在他們說了幾句,氣氛融洽時,孟無珍突然大聲的道:“這足可見殿下心懷天下,仁厚圣德。乃是難得的圣明儲君啊!有了殿下,我朝盛世在望,何其有幸啊!”馬屁拍的“砰砰”響。
于慶春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眾士紳們的臉色也如同吃了蒼蠅屎一般難看。他們說了這么多務實理念的好話,就是為了襯托出最后一兩句對太女的稱贊。馬屁也要拍的風雅是不是。結果,孟無珍突兀而粗俗的把最后一句好話給搶說了。
這代表了什么?這就是你辛辛苦苦一年種了一地的糧食,在收割的前天晚上,被人搶收完運回家了。這是你眼饞嘴饞的養大了蘿莉童養媳,就要圓房的時候,突然發現她已經被人給睡了。這是你打麻將好不容易做了個青一色,馬上就要自摸,結果你的上家突然倒牌成了個屁胡。
欺人太甚!暴殄天物!士紳們心疼的臉都青了,怒目而視。富商們卻視若無睹。仿佛孟無珍開了個引水的缺口,后面的馬屁好話,如同江河泛濫,滔滔不絕的前撲后涌。
“殿下神人之姿,不愧是天命所歸。”
“殿下年紀雖小,學識卻比那些癡長年歲的學子要淵博許多,足可當他們的先生了。”
富商的臉皮厚,好話又不要錢,拼命的砸了一地。
士紳們眼看就要拍案而起。
葉明凈心里囧翻了,臉上還得做出一副溫和謙虛的笑容,連聲道:“諸位,孤實當不得如許稱贊。”為了安撫士紳們的情緒,她和富商們道謝了兩句后,又趕忙將話題轉到西林書院上:“西林書院不愧是我朝三大書院之一。學子們熱情好學,日后都是朝廷的棟梁之材啊……”
盧松濤趕緊表態:“……西林書院能在江南獨占鰲頭,離不開在座諸位的支持……”他知趣的特別提及于慶春和孟無珍對書院工作的關心及幫助。
氣氛總算再次勉強融洽。
好不容易熬到申時,林珂和蕭炫同時起身。馮立面無表情的宣布:“殿下啟程回舟——”
葉明凈站好最后一班崗,微笑著和眾人道別。與薛凝之、孫承和、綠桔、杏兒匯合。讓侍衛們抬了銅匭。又和學子們微笑揮手作別。浩浩蕩蕩的帶著大部隊離開大門,坐上車輦向碼頭出發。
坐進車輦,剛放下簾子,她就軟綿綿的癱在軟墊上:“媽呀,累死我了。”拿出扇子呼哧哧的扇風,又灌了一大口涼水,心底才舒服些。偶像果然不好當。
大隊人馬很快走到碼頭,葉明凈打起精神下車,剛要上船,就見時少春很為難的湊過來道:“殿下,那個姓孟的富商跟過來了,他說江南的商人們有禮物要送給殿下,殿您看?”
葉明凈不自覺的笑了:“竟讓你來傳話?收了好處沒?”
葉明凈點頭:“嗯。他既來了,孤就去見見。你和我同去,收的賞錢就算給侍衛們的補貼。”
時少春精神一振:“還是殿下體貼咱們。”
葉明凈瞪了他一眼:“孤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孤是相信時統領。知道什么錢可以拿。”
時少春聞言立刻收起笑容,正色道:“殿下放心。少春雖不是迂腐之人,卻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
葉明凈笑笑,時少春絕對是個人才。這樣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她不覺有些妒忌起靖海侯來。吸了一口氣:“走,瞧瞧去。給侍衛們弄點兒補貼。”
蕭炫等人的車在后面,看不清前方葉明凈的動靜。時少春領著她走到侍衛攔起的人肉護欄邊,孟無珍正站在那里。身上的長衫被江風吹得呼呼作響。
他恭敬的行了個禮,遞上一個錦盒:“殿下,這是江南地段行商之人的一點兒孝敬。”
葉明凈示意馮立接過盒子,對著自己打開,笑道:“里面是什么,太貴重的孤可不能收。”
盒子里有一張面額為一萬兩的銀票,還有一份禮單,上面林例著各種玉石、古玩、綢緞、絲帛、珍稀擺設等物。禮單的最后面有一份人員名單,上書出具這些禮物的富商籍貫、姓名。
高潮過后會虛弱無力一點兒不假。上一章寫的太H了,某瞳昨天嚴重卡文,斷斷續續碼到凌晨一點,也只有一千多個字。要是加點水也能發出來。想想還是不行。然后今天我的電腦本本又太燙了。四處折騰冰塊降溫,十分對不住大家……這是補昨天的。待會兒再放今天的一更。(,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