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53、進宮(下)
正文253、進宮(下)
玉堂殿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云舒應皇后之邀去椒房殿吃了午飯,回來后卻還不見雪霏回來。云舒倒不怕雪霏出什么事,就怕她在宮里闖禍。
霍去病想必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兩人湊在一起,闖禍的可能性更大。
桂嬤嬤有些急了,云舒讓她去衛子夫那里問問孩子們在不在她那邊,又派兩個宮女出去找人。
眾人忙的團團轉,偏在這個時候,寺人同傳,說皇上駕到
云舒只好領著宮人迎駕,卻見劉徹一手拉著一個孩子,大笑的走了進來。
“皇妹找心急了吧,哈哈,這兩個混球,你猜猜他們干了什么”
云舒看著被劉徹捉在手里的雪霏,又看看另一邊濃眉大眼的小男孩,想必就是霍去病了。
云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訓斥雪霏一頓,若劉徹要追究,再求情就不會有錯。
她板著臉拉過雪霏,訓到:“我怎么跟你說的,在宮里不比在外面,你不可像以往那樣調皮搗蛋,你之前答應我要聽話,可現在呢”
雪霏嘟著嘴,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云舒。
霍去病在旁聽了,袒護到:“不怪她,是我的錯。”
劉徹聽兩個孩子鬧的好玩,自個去主位上坐了看起戲來。
云舒上前問道:“皇上,他們到底做了什么事?”
劉徹對一旁的寺人勾勾手,就見寺人捧著一根帶鉤子的麻繩走出來。
劉徹指著鉤子和繩子,笑著說:“這兩個孩子太有意思了,想用這個東西翻出宮去,一半都沒爬到,就讓守衛給抓了下來。”
云舒一陣無語,轉身問雪霏:“你們這是要做什么?早上才剛剛進宮,現在就要翻墻出去?”
雪霏嘟嘴說:“我想帶這個小哥哥去看小虎,可是守門的人不讓我們出去,我們只好爬墻了呀。”
霍去病一陣臉紅,跑去劉徹跟前,說:“姨夫,都是我的錯,是我要出宮,工具也是我找來的,你要罰就罰我吧。”
霍去病聽說雪霏養了一只老虎,想要親眼看一看,云舒可以理解,但是他們翻墻出宮的方式,實在不能縱容。
云舒就對雪霏說道:“想去看小虎,可以回來跟我說,你卻翻墻往外面亂跑,這樣做對嗎?”
雪霏低頭小聲的說:“娘,我錯了……”
云舒喊來桂嬤嬤,說:“桂嬤嬤,把小姐帶下去,找個花樣給她繡,不繡完不準出去玩”
繡花是雪霏的一大死穴,聽了這個懲罰,她一張臉立馬就愁的皺了起來。
一旁的霍去病見狀,忙道:“不要罰雪霏,要罰就罰我,是我不讓她告訴大人知道的”
云舒看著霍去病,小小男子漢,還挺有擔當的,從一開始就一直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只是,雪霏若一直這樣不知天高地厚,以后指不定會犯什么大錯。
云舒以前是沒時間管她,現在閑下來,得好好想想她的教育問題,不能再這么放養了。
她逗趣的看著霍去病那張認真的小臉,問道:“哦?霍小公子要幫雪霏受罰?你要幫他繡花嗎?”
霍去病一聽,臉都黑了,體罰他都可以,讓他繡花,卻是辦不到啊……
云舒笑著說:“既然不行,霍小公子就不用多說啦。桂嬤嬤,帶小姐下去吧。”而后又喊了宮女,送霍去病到衛子夫身邊去。
待把孩子們都送走了,云舒這才給劉徹倒了茶,細聲賠了不是。
劉徹并不生氣,他從小也調皮,見到調皮的孩子,反而覺得可愛。
只是他目光沉了沉,問道:“這個女孩兒,你準備一直養在身邊嗎?不能也托付給平棘侯府?”
云舒之前就跟劉徹說過,雪霏可以不要翁主封號,不要食邑,只是作為養女留在云舒身邊。此刻劉徹再問起來,云舒的想法依然一樣。
劉徹以為云舒自己本身是孤兒,所以對孤兒格外有感情,所以不多說什么。
他在她殿里走了走,四處看了看,說:“行吧,朕就是過來看看你這里收拾的怎么樣,瞧著挺好,那朕就放心了。”
晚膳云舒是在自己殿里吃的。
吃飯時,雪霏默默的低頭扒飯,云舒便問桂嬤嬤:“花樣選好了嗎?”
桂嬤嬤應聲說:“回公主,選的一枝梅。”
云舒點點頭,看來桂嬤嬤也估測得出雪霏的繡花實力不行,選了花瓣和顏色最簡單的梅花。
見雪霏悶悶不樂,云舒就對她說:“你這幾天在房里好好繡花,若繡的好,月底時,我帶你和霍公子一起出宮去平棘侯府參加你默弟弟的宴會。若再搗亂,我就不帶你出去玩了。”
雪霏立馬來了精神,保證道:“好的,我一定好好繡”
累了一天,云舒早早的泡了腳,準備休息。皇宮雖然繁華舒適,但是住在里面也很辛苦。不說人際關系要費心應付,單是每個宮殿隔的那么遠,車攆不能時時都做,走起來也很費勁。
因云舒平日戴的首飾里有很貴重的東西,所以余嬤嬤在云舒拆發髻的時候,跟天青一起幫她收拾裝盒,并核對首飾的數量。
余嬤嬤小心翼翼的把一支蜜黃色的貓兒眼發釵裝進絲絨盒里,就聽云舒在床頭上坐著喊她。
“嬤嬤陪我說一會兒話吧。”云舒揮手讓天青退下去休息,然后拍了拍床沿,說:“嬤嬤坐吧。”
余嬤嬤躬身走過去,不坐也不說話。
云舒看著她,微笑著說:“嬤嬤是不是在心里怪我?明明跟你說好不貪圖公主的地位,卻仍然要回了公主的名分?”
余嬤嬤眼睛看著腳尖,平靜無波的說:“公主生來就是公主,取回應得的,怎會有錯?”
云舒卻覺得她言不由心,緩緩說:“我知道嬤嬤是為了母妃的聲譽和清白,不想因我而重查舊事。我只想讓嬤嬤明白,我雖沒有長在母妃身前,但是她是我的母親,我絕不會為了自己做出損害她的事情,請嬤嬤放心。”
“公主……”余嬤嬤臉色有些局促,說:“老奴是個嘴笨之人,不知道該怎么說。老奴當年看著娘娘整天郁郁寡歡,加之這幾十年一直住在這深宮之中,知道這地方并不如表面看起來那樣好,所以老奴不希望公主回來受這個苦。”
聽她肯這么說,云舒很開心,寬慰道:“嬤嬤放心,我兩個月之后就出嫁了,不會在宮里久住的。”
余嬤嬤卻依然擔憂的說:“可老奴聽說,皇上賜婚的那位桑大人,是商賈出身,不要說不是公侯世家,他如今只不過是個大司農丞,公主下嫁到這樣的人家,真正是受委屈了啊”
云舒搖頭笑道:“公侯之家好尋,可有心人難得。我跟桑大人是兩情相悅,他對我非常非常好。何況,雖然他現在只是大司農的佐官大司農丞,但他管領鹽鐵和官商,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職務,他日不可限量。”
聽云舒這樣說,余嬤嬤放心了,自然無話講。她活了一輩子,看過崔夫人的悲劇,自然知道兩情相悅最為重要
“只要公主過的好,老奴服侍公主一場,也就有臉面去見娘娘了。”
“嬤嬤快別這么說,我還需要嬤嬤扶持我呢。”
余嬤嬤終于露出了點點笑容,走近幫云舒放下床簾,說:“公主早點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云舒點頭睡下,一夜無夢。
王太后跟幾位太妃住在長樂宮,離未央宮有一段距離。王太后平日也不強求宮妃每天都要晨昏定省,只說逢五去給她問個安,平時多走動陪她說說話便好。
可云舒剛剛進宮,自然不敢懈怠,早早的就起床乘車去長樂宮請安。
陳、衛子夫都知道云舒今天早上一定會去給王太后請安,自然不會落單,也起的早早的,驅車前往。
這邊還未出未央宮,三輛馬車就遇見了,陳高高興興的跟云舒互道早安,卻對衛子夫橫眉冷對,呵斥道:“你不好好的養胎,這又是要折騰什么?太后娘娘不是說了嗎?皇嗣最重要,讓你不用去給她老人家請安了,你沒聽到?”
衛子夫雙手交疊在小腹前,微微有些顫抖,抱歉的看了云舒一眼,重新坐車回去。
陳拉了云舒,說:“妹妹坐我的車吧,我們一道過去。”
云舒依言,兩隊人馬合二為一,坐上了皇后的馬車。
陳拉著她問她睡的習不習慣之類,云舒一一回答了。
云舒想了想,便試探的說:“皇后娘娘,有些話我雖不當說,但是想到娘娘待我這樣好,縱使說了惹得娘娘怪罪,我也要說。”
陳嚇了一跳,說:“自家妹妹,說這見外的話做什么?”
云舒輕輕的說:“我以前在民間曾聽說,皇上為了娘娘專門鑄造金屋,兩人十分恩愛。可后來不出幾年,衛子夫出現了,帝后離心,全然沒有以往恩愛的樣子。”
陳被云舒勾起往事,想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想劉徹當年金屋藏嬌,又想到現在兩人一見面就吵架,他卻對衛子夫百般疼愛,陳就氣的胸悶。
“都是那個歌姬的錯若不是她,彘兒怎會這么對我”
云舒握住她的一只手,諄諄誘導道:“皇后真的認為是衛夫人的原因嗎?”
陳不解,問道:“難道還有其他女人?”
云舒搖頭,說:“不是女人的問題,而是因為一個男人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