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玄武之璜,朱雀之璋
瑯琊把地圖魚網吧和江湖酒吧的工作都辭去,打理姑姑的那家花店,本以為姑姑不在花店便會變得門可羅雀,沒有想到澹臺經藏這個超撥脫俗不染塵埃的女人同樣有著不可小覷的吸引力,只不過她僅僅是站在花店角落把弄著花草盆栽,因為不需要面對顧客,她比葉晴歌更現得遺世du立,與這個世界劃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界線。
小孔雀則神秘消失,瑯琊雖然擔憂。
中午來花店的不僅僅有刑天,還有那個中年男人以及趙觀潮,趙觀潮手中拿著用紙袋包起來的仿清康熙柳葉瓶,這只原封不動的瓶子本身不值錢,但這里面的東西卻不有不可小覷的價值,趙觀潮接下來把一份文件夾遞給瑯琊,道:“這里面是我對那家公司秘密調查和采訪挖掘出來的內幕,紙面材料和照片底片一張不少都在里面。雖然這些都是不正當途徑獲得,無法做取證材料,但媒體上稍微一曝光,那家公司就得立即癱瘓,別說在香港的上市,能不能存活下來都是問題,所以我當初要價一千萬,只少不多。”
“強龍尚且壓不過地頭蛇。”
瑯琊接過意味著將來談判桌上是一張好牌的文件夾,那只大紅色的柳葉瓶則讓刑天拿著,瞥了眼趙觀潮很不客氣道:“更何況你這條蟲。在別人的底盤玩陰的,也應該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一千萬是不多,可要買你的命,卻綽綽有余,如今百來萬買條人命太容易了,你這樣的跟找死沒什么兩樣。”
趙觀潮雖然被瑯琊輕視卻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滿,再者這件事情他確實有點托大,陰水溝里翻船也怨不得別人太多。
中午瑯琊留下他們在那家粗菜館吃飯,做人如下棋喜歡將自己置于死地的年輕男人仍然冷冰冰的姿態,跟誰都保持距離,而趙觀潮則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澹臺經藏幾眼,心目中瑯琊原本陰森城府的形象頓時又高大偉岸幾分,這種跟神仙一樣只可原觀不可褻玩的娘們都能勾引到手,不簡單啊。
“趙觀潮,你老婆和老丈人有沒有起疑心,如果把我牽扯出來,他們不可能從S北殺過來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但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容易過。”瑯琊雖然相信趙觀潮的智商,但這種事情還是需要敲打敲打,笨人犯錯興許不會傷筋動骨,但聰明人某些自以為是的錯誤往往足以致命。
“我確定不會露出馬腳,這次時間你和納蘭殊清都可以置身事外,那家公司當然要遭到一定程度的打擊報復,否則我那個老丈人咽不下這口氣,不過會適度,不會讓那家公司狗急跳墻來個玉石俱焚。”趙觀潮自信道,如果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他也沒資格跟瑯琊長期合作,他若沒有表現出足夠的利用價值,如何去爭取利益籌碼?
“接下來你們三個就去JS,不過記住不要讓你老婆家族對刑天他們兩個起疑。”瑯琊吩咐到,語氣微微冷卻,“不管你有心還是無意,他們兩個出了事情,我第一個找的是你。第二個,則是你老婆女兒。”
趙觀潮戰戰兢兢點頭,埋頭吃菜。
那個仍然沒有報上性命卻已經從瑯琊這里賺得250萬的年輕男人吃相也不文雅,茶也好,酒也好,都是一飲而盡,將小盤菜直接倒入飯中,一攪拌就能吃得很香,比起瑯琊似乎還要多一份奔放。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澹臺經藏沒來由的想起這句話,一只纖手拿著筷子,望著同樣是滿腹心思的瑯琊略微出神,如果放在這個男人身上那就是“量小非奸雄,無毒不丈夫”,既有城府厚黑的胸襟,也有處處逼人極甚卻不太甚的毒辣。
趙觀潮吃完飯很識趣地告辭,而刑天和那個滿腹經綸卻不愿為誰賣命的男人一同跟著趙觀潮離開粗菜館,開始他們的JS之行,瑯琊看得出來邢天已經逐漸被年輕男人接受,兩個人默契許多。緩緩吃著一份干鍋野兔,瑯琊也不去理睬已經惹來粗菜館無數驚艷視線的澹臺經藏。
兩個人雖不言語,但在外人看來卻是極搭配的一對男女。
瑯琊無意間看到澹臺經藏拿筷子的方式很奇特,不禁多看了兩眼,小拇指微曲成一個奇妙的弧度,問到:“你既然喜歡談論佛道,那你說說看這筷子有什么名堂。”
“手中一雙筷子,兩數先天卦為兌,即為口。而筷子直長,巽為卦即為木為入。兩者結合,便是以口進食,筷子頭部渾圓,為乾卦,乾為天。故云‘民以食為天’。”澹臺經藏似乎并不會刻意與瑯琊拉開天與地的距離,跟他反而比較世俗人要無所顧忌得多。
“那你拿筷子的方式?”瑯琊盯著澹臺經藏那只晶瑩如玉的纖細,這是毫無瑕疵的一只手,也不知道他是在看她筷子還是根本就在趁機看她的手。
“小指微曲,并且離筷些許,寓意天道尚變,但不可亂變。天本健行,但天道不可言。”
澹臺經藏給出一套似乎頗有深意的理論,也幸好瑯琊隊這些偏門的東西不陌生,否則稍微時下正常一點的年輕人聽到她這么半文言文地講話非要當場石化不可。
“這些東西誰教你的?”瑯琊也不跟她生疏。
“有些自然而然就懂,有些則是啞爺爺跟我說的,當時不懂,現在懂了。”澹臺經藏輕輕嘆息,說起“啞爺爺”的時候眼睛中浮起一抹掩飾不了的黯然。
瑯琊沒有八卦地去問這個肯定非凡人物的啞爺爺是何方神圣,準備買單走人,順便尋思著是不是跟這個女人收點房租伙食費什么的,白白養一個隨時會干掉自己的家伙,也忒郁悶,雖然這個家伙確實很養眼.
“你想不想知道你是如何失憶的”澹臺經藏破天荒地主動開口,清亮眼眸也有些許非同尋常的炙熱.
“以前最早覺得是很庸俗老套地被車撞傻了,后來覺得是更狗血的哪個我深愛的人逝世想不開,又或者被像你這樣變態的對擊到神經錯亂,不過后來聽姑姑一說.似乎我三年前的那場結局算不得窩囊.與悲劇無關.”瑯琊不冷不熱道,自顧自解決飯菜.
“窩囊?!”澹臺經藏啞然失笑道,那平靜如鏡也是泛起漣漪陣陣。
“怎么,有什么不對?”瑯琊皺眉,轉頭看著身邊這位似乎很詫異的女人,她表現有點反常。
“這是我這輩子聽到最大的笑話,你那位姑姑果然是個心思剔透的妙人,對你可算是費盡心機。”澹臺經藏微笑道,清冷容顏頓時明亮起來,越加出彩。
澹臺經藏顯然是個素食主義者,對肉類沒有半點興趣,夾了一塊五彩山藥到碗里,道:“如果你知道你當年是如何的飛揚跋,如何的唯我獨尊,就會明白為什么今天還有那么多人刻骨銘心地恨你懼你敬你愛你。”
瑯琊摸了摸鼻子,飯后一根煙快活似神仙,他把一包煙掏出來放在桌上,抽出一根點燃,看到澹臺經藏微微皺眉卻不以為然,依然毫無顧忌地吞云吐霧,緩緩道:“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我聽著怎么好像你也跟我有不得不說的故事。”
“你不可一世也好,被人畏懼被人惦念也罷,這都不放在我心中。”
澹臺經藏低下眉目,心境止水地吃著那塊山藥,輕聲道:“半年最后一戰,我是在場的。”
瑯琊右手毫無征兆地一抖,他不露痕跡地將煙灰吐掉,神情自若。
最后一戰。
傍晚,瑯琊在煎中藥的時候,接到納蘭殊清電話讓他晚上去趟拳場,要讓他見一個人。
晚飯依然是瑯琊下廚,做些最尋常的飯菜,澹臺經藏也不計較,依舊吃得閑適清雅,似乎很中意瑯琊挺稀拉平常的手藝,那扇門最終還是瑯琊親自動手修好,晚飯結束后瑯琊又不得不洗碗刷筷折騰了半個鐘頭,終于能歇口氣來到客廳小歇片刻,看到這女人無比休閑愜意地自己給自己泡了一壺茶,一手捧書,一手端茶。
瑯琊懶洋洋躺在椅子上,拿了一枚棋子放在手中把玩。
澹臺經藏喝完一杯茶,這本《資治通鑒也翻過約莫二十頁,放下茶杯,猶豫了一下,掏出一枚玉佩,如果對玉器有了了解的話,就懂得這枚古樸玉器稱作璜,她將它放在瑯琊前面的茶幾上,道:“算是補償。”
瑯琊也懶得跟她客氣,將那枚璜隨手一拿起來,頓時就臉色微變,將這枚璜仔細瞧了瞧,心中更是震驚,懂點歷史的人都知道夏朝祭器共六件,君王封禪天地時用來祭祀天地以及東南西北四方神只的國之重器,分別是青龍之圭,朱雀之璋,白獸之琥,玄武之璜,黃麟之琮以及蒼螭之壁,不過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別說尋常人,就算是一生搜集珍寶的收藏界宗師也未曾能夠見到一面。
玄武之璜!
瑯琊下意識就覺得這枚龍龜交纏的玉器是玄武之璜,雖然這枚小巧的玉璜肯定不是夏朝的那六樣國之重器,但從玉器脈絡和造型雕工來推測,這枚玄武之璜的歷史動輒千年以上。
一扇門換一枚玄武之璜?
瑯琊頓時覺得自己不去做奸商實在是有點可惜,望向澹臺經藏的表情則不得不有點古怪,他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個當真是令人無語的女人。
澹臺經藏看著瑯琊表情詭異,竟然以為這廝是覺得她小氣,不禁氣惱,竟有喋怒的意思,不甘心地小心翼翼掏出另一樣玉器,顯然她對這枚帶有體溫的玉器比那玄武之璜還要情有獨鐘,神情間滿是小女人模樣的不舍,恨恨道::“也給你,哼,你要敢弄壞它,我非殺你不可。”
繞是瑯琊這樣的心態看到這樣的玉器后也不由自主地呈現出一陣呆滯。
朱雀之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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