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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五章,成親(一)
到了上午時分,宮里果然來了四位命婦,都是皇后宮中所出。玉妙總算是起了床了,不起床也不怕,來的人中有一位是衛夫人。
蔣太夫人親自陪了衛夫人等四位命婦到玉妙房里,衛夫人牽了玉妙的手,笑道:“我前幾天就求了皇后娘娘,我要來看著你起身。”
玉妙見了她很是高興,因正在梳頭,衛夫人親自為玉妙穿戴,蔣太夫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沈居安追求的那位衛氏。
見她與玉妙看了融洽,蔣太夫人也微笑了,原以為是個風流貴婦,現在看了,端莊得很。見她仔細為玉妙一一戴上釵環,在鏡子里端詳好了,才對了玉妙笑道:“這可就坐著吧。不許再亂動了。”
蔣家的女眷們避到了梅表姐的房里,房里只有玉妙的服侍人和這四位命婦,陪了玉妙說話,神態之中看出來很是恭敬。
蔣大夫在前面陪客人,聽了蔣太夫人讓人來回話,很是滿意。他分不開身,客人太多了。高陽公主與夫婿也隨后到了,聞聽說兩個人不和,這次居然見到了一起來,蔣大夫覺得很有體面。
請了高陽公主去玉妙房里,緊接著就是陶御史家的姑娘,外孫女回家以后,已經來了三,四次,高陽公主也來了兩次。
然后去年在京中與玉妙會過的姑娘小姐們都一一來了,左氏來得也不晚,這都以是女方的親眷自居,徑直來到了蔣家。
到了吉時,聽得外面鑼鼓響,軍中年青的將領都是按了品階著裝,一個一個喜笑顏開在前面開路,引了朱宣一騎往蔣家來。
奉送了開門錢,南平王朱宣一身喜服,精神抖擻地下了馬。人逢喜事精神爽,蔣家來的親眷見了英武俊逸的南平王,都是心里稱贊,這樣的一門親事是怎么樣攀來的。
蔣家盡力的陪送了嫁妝,沈居安看了嫁妝一抬一抬出門,也覺得滿意。岳父天天說要補償疼愛,這一次果然是盡力了。
蔣大夫的長孫年紀才十幾歲,蔣大夫放心不下,讓玉妙的兩個舅舅送親。自己在家里陪了客人熱鬧。
南平王府此時也是一樣的熱鬧,他們的親戚更多,朝野上下的官員們大多也都是往這里來。南平王妃一進了門,宮中就有賞賜的旨意下來。
禮成以后,南平王妃送進了洞房,朱宣在外面招待客人,看了看前來的賓客,真是賓至如云。皇子們,皇弟們都來了,晉王那張少女一樣的雪白面孔在眼前晃來晃去,怎么看怎么別扭。
靖海王攜了世子,北王平也來了。
晉王看了一臉喜色的朱宣,心里只是奇怪。什么樣的人膽子這么大,嫁給了他。這小子有沒有心都不知道。以前太了解他了,就沒有一個合他心意的。
不少人被冷淡后又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晉王身邊就有這樣的人,提起來南平王就恨得不行,怎么就這么絕情的,好不容易才親近上,就不要就不要。
晉王聽她們一說這樣的話,也是恨得不行,提起來時恨得不行,一見到了立即就沒了脾氣了。
這是晉王最痛恨的事。以前背地里誹謗,看你找個什么樣的人。
一聽說跟一個小商販子家訂了親,晉王聽了以后哈哈大笑起來,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后一位,讓你樣樣都挑尖,這才叫趁心如意呢。
又聽說是恩親,就是皇上有時候提起來,也很是贊許,不忘母恩,是一個孝順的人。他倒落了一個好名聲。晉王又要咬牙切齒了。
沒成親先接了來,惹得京里都跟了學,一出子一出子的笑話,只有他南平王沒有笑話看,晉王等笑話等得有些累。
反正成親了,以前說小,不怎么出來見人。這成了親難道也不走動,讓我的王妃來拜會拜會去。
朱宣看了眼前這些人,真是來者不善,只有北平王眼里還有此許感激。貴夫人中也有不少都是以前舊相知,朱宣忍不住想笑,我的風流債還真的不少。
幸虧早接了妙姐兒來,她的脾性早就熟悉了。要是突兀就成了親,還要熟悉妙姐兒,還要防備真是累死人。
里面廳上又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其中不乏朱宣的舊相知,一個一個或是含了笑,或是帶了一絲幽怨看了朱宣。
美人如云中,朱宣看到了一張含笑的面龐,就往客人中再看了一眼,吏部尚書章嚴之也來了。
那位含笑的美人,是寡居多年的慕容夫人,娘家是商人出身,早早嫁給了現在已葬的西昌侯,膝下無出,這是一個與秦夫人不同的女人。
秦夫人風流愛玩,只愛俊俏的男人和銀子錢,而這位慕容夫人,也時常跟了商隊出行,行跡很是詭辯,卻是一位奸細。
朱宣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章嚴之象瘋了一樣,不顧自己會還擊而一心往自己頭上蓋罪名。慕容夫人常托言與商隊出行,其實是私下里就脫離了商隊,獨自去往吐蕃會情郎,她的情郎就是這一次敗在朱宣手下的吐蕃第一猛將——左賢王達瑪。
這位慕容夫人手上一定是拿了章嚴之以前發往吐蕃的信件,這些事情朱宣是看了圓通那里抄來的書信才知道的。
朱宣微笑了,別人還以為他為了成親而高興。朱宣心里在想,看來事情還沒有完,追著我身后的,還是有不少暗箭。
不容朱宣再想些什么,別的人是不肯放過他。天天就冷著個臉,今天這樣高興,少年時的好友,現不在京中的,都是為他成親才來京里的,拉了他就灌酒,管你什么冷面去,難道今天也擺臉色給人看。
軍中諸將來了不少,見有人死命地拉了王爺灌酒,大家也都上來幫忙。就這樣,朱宣進了洞房的時候還是已經醉得不行。
撐著進了房里來,見了燈下新娘打扮的玉妙,朱宣坐了看了她笑:“好孩子,今天真好看,過來讓表哥好好看看。”
玉妙看了好笑,一定是欠了別人不少債,這會兒債主上門要債來了。就走過去,還沒有走到身邊,聞到撲鼻的酒氣,先微皺了眉,朱宣看了笑:“嫌我喝多了呢,你等著,我去洗洗去。”
說歸說,不舍得走,只是拉了玉妙的手低聲的問她:“今天累不累?”玉妙料到他是走不動了,讓人打水來。
等了人打了水來,玉妙接過了巾帕來,再一看朱宣,就訝然失笑了,表哥玉山頹倒,已經睡熟了。
玉妙喊了他兩聲,朱宣就嗯了一下并沒有醒,玉妙為他擦了擦臉和手,把手上的巾帕遞給丫頭們,看了她們也是忍不住好笑的表情,玉妙無奈,自已先梳洗了,讓丫頭們都出去。
坐在錦榻上,手捧了腮看了對面的朱宣,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醒。
有心過去幫一把,還真的不會服侍。如果是親昵一些,倒不會再不好意思了。近一段時間總是被朱宣毛手毛腳,不會覺得生疏。
可是他那么重,拉也拉不動。這就是洞房?和一個醉鬼在一起。玉妙一個人捧了腮,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好笑。
不管他了,我自己先睡。玉妙自己先睡了。
朱宣夜半醒來,這才一個人好笑起來,自己身上蓋了綾被睡在錦榻上。洞房花燭夜,自己居然睡在了洞房外間。
起身來走到床前,玉妙嘴角邊有甜甜的一絲笑容,睡得正香,一只手臂伸出了被外壓在被子上。
朱宣把她的手放進被子里去,在她臉上撫了一撫,我這就來陪你……
早上丫頭們進來服侍,玉妙和朱宣兩個人對了笑。玉妙心想,有這么不讓人睡覺,半夜里就弄醒人的嗎?
朱宣很得意,撇了我一個人睡去了,你當是沒有成親那會兒,一個人想賭氣就賭氣,不理我去看月亮。
那時候沒搭理你,就是讓你好好的看。以后再想晚上看了月亮不理人,可不是件容易事。我要孩子,快點給我生孩子
心里想但是沒有說,并不是個易怒的人,發發脾氣不過是給人看,其實人極深沉,城府又深。
兩個人都收拾好了,一起來到前面給老侯爺,太夫人請安去。太夫人看了面前這一對玉人,高興得不行。
兒子成家了,看了眼前高大英武的兒子,太夫人覺得眼眶濕潤了,這個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什么話也不聽。特別是少年的時候,在外面玩得出格,還從不聽人說勸。
為他訂了這門親事,頭幾年就沒有見他喜歡過,那個時候天天外面玩去,覺得自己一手包辦,找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訂了親,氣得不行。
有時候逗了他提一提,朱宣從來都是板了臉:“母親不是訂了,兒子能說什么。”然后就站起來:“兒子要看書去……”不然就是:“兒子要會人去。”
然后一跑就是幾天不回家,讓太夫人恨得不行。管不了他花天酒地去,總是能管了朱宣每年都去看,太夫人逼了朱宣去看玉妙:“是你媳婦兒,不看不行。看了回來了告訴我,又長了好些吧。”
朱宣來信說要接了玉妙來住,太夫人很是高興了一陣,兒子年紀漸長,做事也日漸老練,讓太夫人不放心的就只有這一門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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