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要建立起商譽,得花上數年之功,甚至數十年,但要敗壞呢?
一夕之間,曾是京城富豪,有女為寶親王妃,有女入太子府的蘇家,一時之間顯貴無比,就待太子登大寶,蘇家可就成了名符其實的國戚啊
畢竟那個寶親王妃,只生一女,又將遠嫁,太子府里寵妃年輕貌美,雖才滑胎不久,但好生保養,難保不會生個小皇子出來。
只不過這一切,皆如鏡中水月,稍縱即逝。
蘇府大門緊閉,西角門咿呀一聲,緩緩開啟,一黑油馬車領頭,后頭的馬車緊跟在后,蘇婉麗坐在母親的身邊,向來明亮外放的眸垂下,“娘,我們去大姑姑家嘛”
蘇二太太嗤笑一聲,低頭看寶貝女兒。“你大姑姑不會歡迎我們的。”
蘇婉麗不解的看著母親。“大姑姑對我很好,我受傷她還留我在怡心園養傷。”
“婉麗,你忘了你是裝的?那天你一出寶親王府,她就你是假裝受傷,還說謊誣陷了明珠?”
蘇婉麗皺著臉不再,隔了一會兒,她又問那我們要到那兒去?”
“到那兒去啊?到娘的陪嫁莊子去。”蘇二太太輕嘆一聲。
蘇家分家了,蘇二老爺爭了一輩子,最后他決定不跟大哥繼續糾纏下去,只不過,蘇家先頭沒分家,他一直想在外置辦產業,卻讓妻子攔了,深怕他在外金屋藏嬌,現在一分家,只能暫時住到妻子的陪嫁莊子去。
后頭的馬車里,蘇婉雁靠在迎枕上,她的姨娘坐在一旁,“姨娘,我們現在辦?”
“你打算辦?”
“爹讓我們去寶親王的書房偷,可是這么短,別說偷了,連怡心園都沒法子出去。”蘇婉雁想到那天打賞怡心園婆子的那對手鐲,心里就覺得一陣疼。
“唉老爺一心一意就盼著可以勝過大老爺。”
“那婆子雖不肯放我出去,但卻跟我說了件事。”蘇婉雁若有所思的道。
“事?”
“她說二姑姑對大姑姑說,明珠表姐身上有塊玉牌,是大伯母送的。”
“欸,那有稀罕的?”
蘇婉雁拉著姨娘的手道那玉牌是大伯母的弟弟親手刻的,大伯母的父親曾親手為兒女一人刻了一塊玉牌。”
“這種消息,那婆子會?”姨娘被嚇了一跳,這種隱私,竟然是由一個守門的婆子說出來?
蘇婉雁聽姨娘這么一問,也有些存疑。“不,她還跟我說,大伯母弟弟的玉牌多年前遺落了”
姨娘想到了那往日舊事,倏地臉色大變,“二姑奶奶跟大姑奶奶說這件事的?”
“嗯。”
蘇千晶打算做?
她前一日幫著蘇婉麗制造機會留在寶親王府,卻又在背后說了這件事情給寶親王妃聽,若寶親王妃對玉牌的事情起疑,接下來會做事?姨娘想著就心底發寒,程家舅爺的玉牌既是亡父所刻,自然是隨身攜帶,為會留在寶親王府,讓寶親王妃所拾?
這一切,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因為,是她偷偷從程舅爺身上取下的,故意留在大姑奶奶身邊,自然有她的用意在,只是會讓二姑奶奶?
她憤憤的閉上眼,緊握著拳頭,她原想能利用此事,為婉雁謀一個好婚事,如今看來,只怕是為她人作嫁,便宜二姑奶奶了
胡惟和杜真兩個人原是與寶親王同船離去,卻在半途中下船北上,得知寶親王的船出事,又往回趕,沒想到竟讓他們了岳宜山長子的行蹤。
秋冀陽面色凝重的道,“五師弟和六師弟兩個只身跟蹤岳謹,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
龍從文坐在他旁邊的太師椅,笑道放心吧我有派暗衛在他們身邊跟著,他們兩武功也不差,應是妥當的。”
朱平玨盤腿坐在大炕上,“岳宜山讓岳謹毓到北邊來,是跟誰連系?”
“岳宜山是文官,能與武官搭上線嗎?”無錯不跳字。龍從文輕掀茶蓋,細磁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應該是有門路才是。”秋冀陽頓了頓,轉頭問朱平玨是不是要把岳母移回京去休養?榮城畢竟不是京城,有諸多不便。”
朱平玨皺著眉點頭。“可惜齊和齊六姑奶奶只擅長婦科。”
是啊龍從文頷首,不然側妃的情況肯定大有進展,而不是時有反復。
秋冀陽苦笑,找不到大夫,也找不到郎主,齊姑嫂雖是藥谷的人,卻業有專攻愛莫能助。
他之所以提出盡早護送側妃回京,也是因為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小小擔心側妃的傷勢,只要側妃一發燒,她便衣不解帶的守在旁邊,除非是寶親王,硬把她趕回房去,雖然肚子里的小家伙稍稍平靜了些,可是短短幾日,還是讓小小迅速消瘦,原本可愛的腮幫消失不見,下巴都尖了,讓大家看了好生心疼,側妃更是難過,秋冀陽只得擔起哄小小吃飯的重責大任來,只是,榮城不比京里,廚子的手藝只算尚可,食材更是短上一大截,京里還有御醫在,藥材也齊全。
“不如這樣吧我們先準備馬車,一等那位大夫說可以出遠門,就立刻動身。”朱平玨想了想道祖父母那兒,我去說,我爹那兒,讓你去講。”
秋冀陽應諾,朱平玨就出書房找龍大總管去,要置辦馬車,自然就只有找龍大總管去。
一到倒座房,就看到龍老總管正在廂房里泡茶,龍老總管見他到來,忙起身相迎,待小王爺竟是為了置辦馬車送側妃回京,不由笑咧了嘴。
“回小王爺,馬車是早就備妥了,就等著側妃傷勢再穩定一點,小郡主懷相好些,就能上路回京城了。”
朱平玨聽了不由有些訕然,“原來父親都已經準備了?”
龍老總管對小王爺總是比較呵疼,見狀便笑著安撫他您今年才多大,能想到就不了。”
朱平玨尷尬一笑,龍老總管還把他當孩子看。
既然都備妥了,閑聊幾句后,朱平玨就離了廂房。
東廂房北次間里,安蘭正勸著小小回房歇息,小小固執的看著臉蛋緋紅的側妃不肯走。
“你把累壞了,是要讓娘心疼死?”側妃倚在玫瑰紅緞的大枕上,嘴唇因高熱泛紅干裂,額上放著浸水的帕子,發絲有些潮濕凌亂,美眸沒有絲毫威脅性的瞪著小小。
小小抿著唇,黑玉般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側妃看。“那您趕快好起來啊”
側妃無奈的看著女兒。“這傷不是我叫它好,它立時就能好。”
小小倔強的坐在床沿,像個任性的孩子要求大人一定要滿足她的要求。
朱平玨進來時,就看到側妃與對峙的場面,這幾天已連著看過數回同樣情況的朱平玨,視而不見的直接開口道父親已讓人備好車馬,等大夫說可以,就能上路回京去。”
“我要跟娘一起。”小小立刻道。
“當然要一起回京。”朱平玨安撫著。“但是你得好好養著。”
小小這才點頭答應回房歇著去。
看著女兒離開后,側妃遣退身邊侍候的人,等到房里只有母子兩人時,她才微喘著氣道這會兒就看出她跟小時候沒兩樣了。”
“嗯。”朱平玨觸手碰了一下側妃頭上的濕帕,覺得變暖了,他取下帕子,在床邊花幾上的銅盆里浸濕,重新擰干又放回側妃頭上。“我想起來冀陽來我們家之前,我被她煩到就差沒把她的嘴給封起來。”
側妃輕笑起來,隨即皺了眉頭,腹部的痛楚令她冷汗直冒,朱平玨拿了一旁的汗巾為母親擦汗,帷幔外寶親王站在那里,看著他們母子兩,臉上掛著微笑,蘭香站得比安蘭近,看到寶親王的笑容,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世事總是難料的,原本盛極一時的蘇家,在分家之后傳出生意周轉不靈,蘇大老爺想變賣店鋪莊子換錢,卻只被狠砍了一半的價,換得的現銀根本無法支付所欠的貨款,于是蘇府大宅也得變賣脫手,蘇大老爺帶著家人住到京郊的莊子去。
接到消息的寶親王妃頹然的坐在內室的炕上,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轟轟響著,翻滾的血液奔流,心跳得如此快速,好半晌她才稍稍平靜下來,睜開眼睛。
“我娘還好嗎?”無錯不跳字。
“大老太太還好,只是大夫說需要給大老太太補補氣。大太太就讓老奴問問大姑奶奶,有沒有人參或是紫果能……”
“你稍待會兒,我讓元嬤嬤去庫房找找。”
“是,謝大姑奶奶。”
寶親王妃擺手道那是我娘,謝。大老爺的生意全……都收了?”
“收了。”那管事嬤嬤恭敬的低聲回道,寶親王妃看她與之前來府中的嬤嬤大不相同,粗布夾衣棉布裙,一根木釵就是通身上下唯一的飾物。
“我以往沒見過嬤嬤?”
“是,老奴是在莊子上侍候的,大老太太身邊離不了人,大太太也病倒,所以才會派老奴來向大姑奶奶求藥。”
寶親王妃點頭,讓人帶她下去吃些熱食,賞了她兩百錢,就見那嬤嬤欣喜若狂,笑容燦爛得像是拾了金元寶般。
小丫鬟領著那嬤嬤退下了,元嬤嬤才湊在寶親王妃身邊道看來大老爺將那些能干的、貌美的、年輕的都打發了,這往后日子可過啊”
“我不管他今后一家子過,我只在乎我娘晚年活,那么大的產業,他和二哥究竟是給敗成這副田地?”
“老奴方才引那嬤嬤進來時,曾跟她打探過,聽說,二老太爺早把最值錢的全給帶走了,后來大老爺說他奉養大老太太,所以剩下的他又拿走了大半。”
“我二哥竟然肯讓步?”
元嬤嬤不解的道二老爺只拿了現銀,不要店鋪、商號,就只要銀票和現銀。”
寶親王妃想了下大哥的生意為何整個收了起來,不由暗嘆二哥聰明,但也無情,就眼睜睜看著大哥垮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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