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交易?第二十七章大結局
第二十七章大結局
(終于迎來了大結局,撒花撒花O(∩_∩)O)
原本鳳崇是怕寨子里的人抵擋不住海盜們的進攻,所以特地吩咐隊伍加快了速度。誰知這剛走到半道上,就碰見那當地翻譯帶著寨子里的人,一個個手里或是拿著魚叉,或是拿著木棍地趕了過來,還有人甚至張開了漁網,準備將海盜們一網打盡。
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腳步蹣跚的老族長。
鳳崇見狀快速地走上前去,問明了情況,才知道留守的那幾個海盜已經被寨子里憤怒的百姓用這些鋤頭、木棍還有漁網給降服了,正被捆在族里的祠堂里。
等鳳崇一行人趕回到寨子里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把海盜們交給老族長處置,來不及接受完他們的歉意和謝意,鳳崇就登上“新海號”,帶著黃志和于猛等人一路朝番禺快速進發。
這邊一上岸,將“新海號”交給黃志和于猛安置,鳳崇跨上駿馬,就一路直奔自己家。還沒到門口,鳳崇就看見挺著大肚子的祝蘭臺焦急地在門口張望著,她的旁邊陪伴著鳳來儀和鳳新。
一看見鳳崇一路馳騁而來的身影,祝蘭臺自從接到海盜的勒索信之后就一直焦急不安的那顆心終于落了下來,心底一松,整個人竟然就順勢委頹下來。幸好鳳新眼疾手快,很快地托住祝蘭臺下頹的身體,跟鳳來儀一起扶穩了她。
“娘沒事吧?”鳳新焦急地問鳳來儀。
鳳來儀還沒有回答,鳳新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句“她不會有事的”,接著只覺得一陣風過,抬眼望去時,鳳崇已經抱著祝蘭臺即快速又平穩地奔去臥房了,一邊大聲呼喊著“快去找陳大夫”
像是突然驚醒一般,鳳新和鳳來儀很有默契地拔足去找陳大夫。
祝蘭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一抬眼,就看見鳳崇守在床邊,一臉關切地問:“你醒了?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祝蘭臺哇地一聲哭了,伸手摟緊鳳崇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知道孕婦本來就敏感,還碰上自己被海盜綁架的事,祝蘭臺心底定然是十分驚懼,于是鳳崇也沒有打斷祝蘭臺的放聲哭泣,只是傾下身去,抱住祝蘭臺,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身體,無聲地安慰著她。
哭了好一會兒,祝蘭臺才平靜下來,問起鳳崇勒索信的事。于是鳳崇便略去那些驚險的情節,將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說完,鳳崇溫柔地撫摸著祝蘭臺的肚子,說:“幸好你們倆沒事,不然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握緊鳳崇的手,祝蘭臺一臉感動地說:“要是你出事,我才會一輩子覺得不安呢……”
因為來番禺,是她的主意;接下這單陷阱生意,也是她的推波助瀾,所以要是鳳崇真的出事的話,祝蘭臺會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
“現在沒事了。”鳳崇低頭在祝蘭臺額頭上吻了一下,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想起祝蘭臺兩次臨盆之前的驚險,鳳崇心底就十分后怕。
“這一次,你趕得及看孩子的出生……”祝蘭臺忍著額上的汗珠,勉強微笑道:“我覺得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要出來,跟你這個父親打招呼了……”
鳳崇呼吸一窒,愕然之后是驚慌和歡喜。
一陣兵荒馬亂之后,鳳崇和祝蘭臺的第二個孩子,一個可愛健康的女嬰終于出生了鳳崇給她取名為鳳南珠,意味在南方出生的掌上明珠之意。
因為鳳崇在孤島對海盜的打擊,那些常年在海上騷擾商船的海盜們恨極了鳳崇,也怕極了鳳崇,所以來年開春之后,“新海號”連著幾次出海都十分順利。
等到把番禺近海島嶼的生意差不多包攬之后,鳳崇和祝蘭臺商量之后,決定進軍深海,將“新海號”的航線定到更遠的地方。
生意的順風順水,鳳南珠的越長越水靈,還有鳳新的成功隨船出航,這讓鳳崇和祝蘭臺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加幸福的了等到鳳崇跟一直拒絕家主之位的鳳浪商量好,徹底不再是鳳氏一族的家主之后,一家人自在逍遙地過日子,人生也就算是徹底地美滿了
可是,看不見的危機,正一路從北邊的京城南下,目標便是番禺的鳳崇一家。
一個平常的冬日,見天氣晴得好,祝蘭臺便和鳳來儀相邀去附近的寺廟燒柱清香,保佑鳳家和慕容家來年平平安安。
祝蘭臺出門的時候,鳳崇正在碼頭清點貨物,于是祝蘭臺便跟鳳新說了一聲,讓鳳新等鳳崇回來的時候告訴鳳崇一聲,她帶著鳳南珠跟鳳來儀去附近的廟宇上香祈福,中午吃飯之前會趕回來的。
鳳新一副小大人模樣地交代了祝蘭臺出門要注意的事項,還親自送祝蘭臺和鳳南珠到了慕容府上,親手交給了鳳來儀,這才放心地離去。
看著鳳新的背影,鳳來儀感慨道:“新兒真是個懂事的孩子不過才十三歲,就開始跟船出行,考慮什么事還這么周到”
祝蘭臺一臉欣慰地笑道:“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過得這么幸福夫妻恩愛,子女雙全,生活衣食無憂,這世上再也沒有什么這個更為重要的了”
想起當初,她被呂氓拋棄,還以為自己的日子會就此灰暗下去。可是她遇到了鳳崇,那個最初為了利用她而接近她的男人,卻最終用愛征服了她,給了她一個女人一輩子渴求的一切。
鳳來儀聞言,神色暗了一下,又復歡喜地說:“對啊這也是阿弟的福氣”
鳳來儀那短暫的失神并沒有逃過祝蘭臺的眼睛,伸手握住鳳來儀握緊的雙手,祝蘭臺勸慰道:“雖然大姐夫除了大姐之外還有兩房侍妾,但是在大姐夫的心底,大姐你不才是他這輩子要攜手共度的妻子嗎?”
鳳來儀笑笑,抽出手拍了拍祝蘭臺的手,說:“說的也是。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出發吧。”說完,鳳來儀一步當先,跨出了門檻。
看著鳳來儀寂寥的背影,祝蘭臺嘆息一聲,心想,即使夫妻再恩愛,也沒有一個做妻子的可以心無芥蒂地接受丈夫納妾,即使那妾室只是個擺設。低頭看了一眼懷里一臉恬靜地沉睡著的鳳南珠,祝蘭臺暗自下定決心,將來,她的南珠也一定要嫁給一個“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好男人
“弟妹,不走嗎?”走到院外的鳳來儀見祝蘭臺沒有跟上來,回頭招手問道。
“這就來了。”祝蘭臺猛地回過神來,快步跟了上去。
原本祝蘭臺是告訴鳳新,她會在午飯之前趕回來的,但是沒想到的是,直到夜幕降臨,等在家里的鳳崇和鳳新都沒有看到她和鳳南珠的身影。
隨著外面夜色的加重,鳳崇心底的擔憂和不安也越來越重,同樣焦急的,還有特地趕來看鳳來儀在不在鳳家的慕容旦。
“崇弟,你派去的影衛到底什么時候才會回來?”慕容旦雙目里全是擔憂,不安地問同樣焦慮地來回踱步的鳳崇。
“快了吧。”鳳崇抬頭看了一眼窗外濃重的黑色,回頭不知道是第幾次問正巴著門框朝外張望的鳳新:“新兒,你母親臨走的時候是說要她要跟你大姑姑一起趕回來吃中飯吧?”
鳳新回頭,一臉憂色地說:“娘帶著妹妹走的時候,確實說是會在中午吃飯之前趕回來的。而且我送娘和妹妹到大姑姑那里的時候,大姑姑也是說她們上完香祈完福就回來的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到了這個點兒還不見她們的身影……”
見鳳新說的十分篤定的樣子,慕容旦和鳳崇更加擔心了。要說是中午吃飯前趕不回來還情有可原,但是這已經入夜了這么就還沒趕回來,也沒有派個人回來傳信兒,這就不大正常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終于,慕容旦和鳳崇再也坐不住了,決定不再坐等影衛的消息,準備出動所有的人去大街上找。
慕容旦先行告辭去集結慕容府的下人,鳳崇則快速地找來黃志、鳳博還有于猛等人,出動了“新海號”所有的船員,準備大舉到整個番禺城和各處的碼頭找人。
鳳崇這邊還在集結隊伍,突然有人來稟報,說是家門口來了一輛豪華的馬車,馬車的主人說是要拜謁鳳崇。
心底一驚,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鳳崇讓黃志和于猛先安排著,他親自到門口,看到底是哪一個貴客這個時候上門來拜訪。
未到門口,鳳崇就看見一個中年男人挑著燈走過來,一臉笑瞇瞇地問安道:“鳳老板,一別近兩載,您還好嗎?”說著,那人將手里的燈挑得更高一些,讓鳳崇可以看清楚他的面容。
那人的面目在燈光里越來越清晰,赫然就是“京貴綢緞莊”的掌柜
鳳崇心里一顫,看向那大門外明黃華貴的馬車,暗自苦笑,他怎么就沒有想到有這么一個人,權傾天下,還從西蜀開始就一路咬著他不放呢
“掌柜的,真是好久不見,難為你竟然這么大老遠地跑來拜訪我,真是蓬蓽生輝,三生有幸啊”鳳崇嘲諷道,裝作沒有看見那馬車地裝飾是只有皇室才能用的。
那掌柜的也不生氣,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鳳老板,請我家主人等候您多時了。”見鳳崇面色遲疑,那掌柜的又笑道:“對了,我家主人說,尊夫人和令千金……”
“掌柜的前面引路”鳳崇說著,一撩袍子的下擺,大踏步向前走去,心里想,果然是李豫劫走了鳳來儀和祝蘭臺、鳳南珠母女。
心底恨得咬牙切,鳳崇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走到那華貴的馬車前,一拱手,道:“見過主上。”
停了一會兒,里面才傳出一陣輕笑聲,說:“鳳老板客氣了。不知鳳老板可否賞臉,移步到舍下一敘?”
鳳崇心神一震,心想要是到了李豫的府邸的話,說不定可以見上祝蘭臺三人一面,看她們是否平安。
“榮幸之至。”鳳崇嘴角微揚,算是表露自己對此殊榮的欣喜。
“鳳老板,請吧。”掌柜的笑瞇瞇地伸出手,示意鳳崇上馬車。
鳳崇猶豫了一會,回頭沖門子說:“一會兒派人去慕容府說一聲,就說我要去了結一段舊的公案,讓姐夫別擔心,大姐很快就會回來的。”李豫要不得不過是鳳氏一族百年積蓄的錢財,鳳崇還不想為了那些古老的寶藏,賠上自己的姐姐、妻子和女兒。
那門子雖然不明白鳳崇為什么這么交代,但還是盡職盡責地應承下來,當即就找人去慕容家轉達鳳崇的意思。
鳳崇這才登上馬車,撩開簾子,貓腰走了進去。那掌柜的跳上馬車,一揚鞭子,馬車便碌碌地駛進了濃重的黑夜里。
馬車里很暗,鳳崇并看不到,只是依舊著馬車內輕微的呼吸判斷,朝李豫坐著的方向,行禮問安道:“草民見過圣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沉默了一會兒,李豫才開口笑道:“起身吧。你的功夫不錯,可以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里,聽出來我沒有坐在馬車后的主位上,而是在兩旁的側座上。”
“謝圣上夸獎。”鳳崇起身,在馬車門口跪坐下來,這是一萬有情況發生,最利于逃脫的位置和姿態。
接下來的一路上,李豫并沒有再說什么,鳳崇自然也不好開口索要妻女和姐姐,便也陪著安靜地跪坐著,直到馬車停在了一片脂粉味兒很濃重的燈光前。
鳳崇并不敢趁著眼前的燈光亮就放肆地打量李豫,依舊一副臣服的姿態,微垂著頭。
“圣上,到了。”外面響起掌柜的聲音,還有一個嬌嬈的聲音熱情招呼道:“公子,來呀”
鳳崇蹙眉,沒想到李豫不是帶他到關押祝蘭臺等人的府邸,而是到了花樓……心里一顫,鳳崇猛地抬頭看向李豫,心想難道李豫將他的妻女和大姐帶到了花樓……
知道鳳崇在想些什么,李豫也不開口解釋,用眼神示意鳳崇下馬車之后,就自顧自地施施然下了馬車,然后一副風流浪蕩子的樣子,熟門熟路地跟著姑娘們一路打情罵俏地走了進去。
跟在李豫身后的鳳崇暗自心驚,以李豫和這些姑娘們的熟稔程度來看,李豫應該早就到了番禺了,而他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難道真的是因為躲到了番禺,換下了“鳳氏”的字號,就讓他徹底放松了警惕了嗎?
恍恍惚惚,鳳崇一路提心吊膽地跟著李豫到了安靜的包廂。那掌柜的不知道跟老鴇說了什么,伸手遞給了老鴇一錠金光閃閃的金子,那老鴇便歡歡喜喜地帶著一干姑娘們走了出去。
那掌柜的見花娘們全部離開,這才恢復一臉恭敬地朝李豫跪安,靜靜地離開了包廂,還關緊了門。
坐在首座的李豫,看鳳崇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快意,想當初鳳崇竟然敢帶著祝蘭臺私逃,而且還出逃成功了,這讓李豫覺得嚴重挑釁了他身為帝王的尊嚴。
“坐。”李豫指著旁邊的座位說。
鳳崇謝了恩,在最下首的座位上坐下。
“不知道朕是該稱呼你‘鳳老板’呢,還是‘族長’?”李豫笑得如狡黠的狐貍一般。
身體顫了顫,鳳崇沉穩地說:“回圣上,草民如今已經辭去鳳氏族長一職,所以……”
鳳崇還沒有說完,李豫就笑了起來,打斷他的話,說:“可是,并沒有成功,不是嗎?”
鳳崇一聽李豫這話,心里立刻明了,李豫這是將一切都查探清楚之后才采取行動的。想清楚了這一點,鳳崇也不打算再隱瞞,抬頭看向有些癡肥的李豫,直言道:“確實是這樣,因為浪弟似乎并不打算接受鳳氏家主之位。”
李豫滿意地點點頭,突然轉移了話題:“父皇臨去的時候,說是他有兩樁心愿未了,這第一次自然是沒有肅清叛亂,第二便是沒有跟心愛的女子共結連理,盡管那女子已為,生不同衾死同穴……”
“圣上有什么話不妨直說。”鳳崇再也忍受不住李豫拿祝蘭臺來迂回試探,干脆地說。
“哦,這世上朕有什么話不能直說的?”李豫輕笑一聲,眼里寒光閃閃。
鳳崇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李豫十分渴望鳳家的財富,但是又不想有搶奪百姓錢財的惡名,于是想要威脅他主動奉獻出鳳家百年的積蓄這真是“既想當‘子’,又想立牌坊”
若是以前,鳳崇自然是不把李豫的威脅放在眼里,也不會乖乖地任由李豫牽著鼻子走,可是現在不同,李豫手里握著三條人命,這讓鳳崇不得不屈服。
“比如,這如今天下初定,百廢待興,圣上要號召全國的百姓一起努力。”想明白了雙方手里籌碼的鳳崇,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籌謀著。
見鳳崇如此上道,李豫也直白了許多,直接問道:“那不知身為國之巨富的鳳老板,打算怎么做呢?”
咬咬牙,鳳崇扯出一絲微笑說:“先皇在世時,曾經幫過草民的忙,草民也同意讓出鳳氏的一部分股……”
“不不不”李豫連連搖頭,嘆息道:“鳳老板也說國家剛剛肅清叛亂,百廢待興,一點點股息分紅,不過是杯水車薪,難以濟事啊久旱,必要大雨,這個道理,朕相信,鳳老板很清楚吧。”
說完,李豫一臉悠閑地看向鳳崇,吃定了鳳崇不會拒絕他。
鳳崇心底咒罵一聲,這李豫比之李亨更為無恥,李亨還只是插手鳳家的生意,想要細水長流,可現在李豫竟然想奪走鳳氏一族百年的積蓄,殺雞取卵
“這倒也是。”鳳崇壓抑住心底的怒氣,說:“不過圣上也明白,這大旱旱的可不止一家的田地,即使是管理著大雨的雨神,也不能擅自決定把所有的雨水都灑向特定的一塊田地吧?”
見鳳崇愿意考慮,并有說服其他鳳氏族人的意思,目的已經達到的李豫掛上一張溫和的君主面孔,笑道:“鳳愛卿所言甚是。這一路奔波辛苦的,鳳愛卿早就口干舌燥了吧,如今好不容易心緒平復下來,不如喝一杯茶,潤潤喉如何?”
鳳崇見李豫的威脅暫時解除,明白李豫暗示祝蘭臺三人已經安全無虞了,也松了一口氣。心底擔憂著祝蘭臺三人的安全,鳳崇也沒有什么心思喝茶飲酒的,便婉拒了李豫。
目的達到的李豫,也不想讓鳳崇耽誤他跟花娘們的千金宵,便也沒有挽留,將那掌柜的喊進來,吩咐他送鳳崇回家。
一走出花樓,鳳崇直接解了一匹拉馬車的駿馬,一邊跨上去,一邊跟掌柜的說“借用一下”,等到掌柜的想要回答時,鳳崇的身影已經溶進了黑沉沉的夜色里。
鳳崇一路狂奔向家,剛要下馬,就聽見碌碌的馬車聲傳來。心里一緊,鳳崇緊幾步走上前去,攔住馬車。
“怎么回事?”坐在馬車里抱著鳳南珠的祝蘭臺,見馬車突然停下來,疑惑地問。
“這都到你家門口了,估計是門子迎了上來吧。”鳳來儀說著,挑簾朝外望去,映著鳳家大門口的那幾盞掛起的燈籠,鳳來儀看清楚攔住馬車的人正是氣喘吁吁的鳳崇。
放下簾子,鳳來儀朝祝蘭臺笑道:“看我說的準不現在不是門子來接你,是阿弟親自來了”說完,鳳來儀當先一步跳下馬車,伸手接過正在祝蘭臺懷里熟睡的鳳南珠,側身讓祝蘭臺跳下馬車來。
一下馬車,祝蘭臺就看見鳳崇緊抿著嘴唇,像是要哭了似的緊盯著她看。心里一緊,祝蘭臺還沒來得及問什么,就被鳳崇一把扯進懷里狠狠地抱住。祝蘭臺一怔,直到脖子里有涼涼的液體滑過的時候,才意識到估計是在她不在家的時候,有什么大事發生了。
“你看看,我們不過是上香的時候正巧碰到府衙夫人,被請去吃了一頓晚飯,說了一會兒閑話,阿弟你就等得這么心焦了若是哪天弟妹有事離開你幾天,還不知道你會急成什么樣子呢”鳳來儀笑道,心底卻很是羨慕祝蘭臺可以得到這世間所有的女人都渴盼的一份忠貞不渝,相愛至深
聽到鳳來儀揶揄自己,鳳崇這才偷偷地抹干眼淚,直起身子來,略帶抱怨地說:“就算是去了府衙夫人那里做客,也該派人說一聲啊。”
祝蘭臺一怔,意識到了什么,說:“可是,我們明明就有派人回來告訴你的啊,還是府衙夫人親自吩咐的怎么會……”
靈光一閃,鳳崇立刻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那府衙夫人,估計是李豫早就安排好了的。趁機將祝蘭臺三人“請”去府衙,然后讓李豫利用自己的心焦,來跟自己談判,索要錢財。所謂的派人來知會自己一聲,只怕也是府衙夫人騙祝蘭臺她們的吧。
鳳崇這下算是明白了,李豫這次是在給自己一個警示,警告自己要是敢耍花樣的話,那下一次祝蘭臺就不單是被府衙夫人請去吃飯這么簡單了,到時祝蘭臺就會成為真正地跟李亨“生不同衾死同穴”了。
心底的寒意蔓延開來,為了不讓無辜的鳳來儀擔心,鳳崇撒謊道:“哦,是有人跟我說什么來著,我當時沒注意聽,所以就不記得了吧。”
感受到鳳崇那股由心底散發出來的寒意,明白鳳崇是在撒謊安鳳來儀的心,祝蘭臺心里更加擔憂。抱過鳳南珠,祝蘭臺笑著對鳳來儀說:“既然夫君聽錯了,那估計姐夫也沒有得到你去府衙夫人家做客的消息,這會兒肯定正在擔心呢大姐還是快回去吧。”
鳳來儀這才想到,自己也是失約未歸的人,趕緊辭別了鳳崇和祝蘭臺,上了馬車,吩咐車夫趕快一點。
直到聽不見馬車的碌碌聲,祝蘭臺這才一臉憂慮地問:“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會沒有人來告知我和大姐被府衙夫人請去吃飯的事?”
鳳崇正要回答,耳邊響起一陣輕微的風聲,接著就見被他派出去的影衛一個一個都出現在他面前,低垂著頭,一副任務失敗的樣子。
“被事情絆住了?”鳳崇問。
領頭的影衛一臉愧疚地說:“不知道為什么,所有的廟宇都出現了大小不同的問題,所以……”
鳳崇擺擺手,打斷領頭影衛的自責,說:“有人存心為難,這也不怪你們。好好地下去休息吧,估計這寺院一行,你們也累得夠嗆。”
看著影衛們聞言閃去的身影,鳳崇嘆息,這李豫雖然有些貪財好色,但是對于怎樣奪取不義之財,卻是十分在行……
“有人存心為難?”祝蘭臺擰眉,問道,“難道是那些被你在孤島抓獲的海盜,卷土重來,實施報復了?”
鳳崇搖搖頭,說:“海盜哪里能夠命令府衙夫人……”
祝蘭臺一怔,心底浮出一個人影來,瞬間心情低落下來,歉疚地說:“對不起,沒想到我們躲到了番禹,卻最終還是沒有躲過,都怪我……”
“不怪你”鳳崇用食指點住祝蘭臺的雙唇,制止她的自責,苦笑道:“要怪的,也該怪我們鳳家為什么這么有錢吧……”
“那我們怎么辦?”祝蘭臺擔憂地問:“他連番禺這么遠的都追來了,鳳家到底是有多少家產,能讓他這么不惜大費周章的?”
“也就是現今國庫的一半以上吧。”鳳崇以說今天是什么天氣的稀松平常的語氣說道,“只能說現在主上太不爭氣,除了伸手討錢,什么都不會。”
祝蘭臺:……
有這么多的錢財,也難怪李豫從京城追到了番禺。
“娘子,如果有一天,我一無所有了,你愿意跟我浪跡天涯嗎?”鳳崇攬住祝蘭臺的肩頭,一邊往回走,一邊問。
“會讓我忍饑挨餓嗎?”祝蘭臺開玩笑地問。
“這也難說哦,或許咱們倆換下綾羅綢緞,穿上普通的棉布衣服;吃不上魚吃燕窩,只能吃些平常魚肉。”鳳崇也笑了,開玩笑地說:“跟現在天差地別的生活……”
“不,比我們剛到西蜀的時候并不差”祝蘭臺大笑道:“而且我沒跟你說過嗎,其實我早就厭倦了綾羅綢緞,魚吃燕窩的,哈哈……”
“我也是,哈哈……”鳳崇也大笑起來。
門口的燈將鳳崇和祝蘭臺映在地上相擁著的影子越縮越短,然后在變作一個黑點之后,由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無限延長……
半個月后,沉醉在溫柔鄉里,一直做著一下子得到大半個國庫的美夢的李豫,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差點氣爆了:
鳳氏一族的長者齊聚于洛陽和番禺中線上的姑蘇,鳳崇正式將鳳氏家主之位傳與鳳浪,而祝蘭臺也當場將標志著當家主母身份的鳳凰羊脂玉轉交給清舞;
當日,在鳳在天、鳳崇和鳳浪三代鳳氏一族族長的共同主持下,得到全部鳳氏族人支持的捐贈儀式開始,鳳氏一族積蓄了百年的錢財的,第一次呈現在世人面前,分散到各個需要的地方去:
邊地的軍事建設的費用,還有軍隊的軍餉,是鳳氏一族百年積蓄的主要投向——因戰亂而常年苦戰卻又缺乏軍餉的將士們,對于鳳氏一族的義舉十分感激和敬重;
各處災區的重建款項,也是鳳氏一族百年積蓄的一個重要投向——災區數百萬的民眾,對鳳氏一族感恩戴德,幾乎視之為再生父母;
上捐國庫,是鳳氏一族百年積蓄的第三個投向,雖然有數十萬兩之多,只占了全部積蓄的百分之一不到。
就在所有受捐贈的人,甚至是部分要靠國庫吃飯的皇族人都對鳳氏一族感恩戴德的時候,李豫氣得肺都要炸了,卻又無可奈何,因為鳳氏一族做所有的善事,都冠上了他的名義在自己被鳳崇刻意抬到了道德典范的高位的時候,身為一國之君,李豫要怎么去懲治深受將士和普通百姓尊敬的鳳崇?
所以,盡管氣到了頭頂冒煙,李豫還是不得不一路回京,一路扯起笑容,接受沿途百姓和將士的感恩戴德。
草長鶯飛的南國春日,一葉小舟,載著鳳崇一家,漂流向自由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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