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知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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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蕓也曉得杜太太留下得那兩個老嬤嬤也不是個葫蘆,到底還是會傳消息回去得。這才不過兩日,杜太太又上門來了。這時候還帶了許多的補血補氣的藥。杜知縣卻沒有來。
“這比我前日來的要好多了。我說的那個豬肚子熬湯可比你吃那些要好?”
世蕓點著頭,杜太太說的那個豬肚子湯確實比那些個加了藥材煮了一股子怪味的湯要好喝的多,她也愿意喝。
杜太太聽了十分的高興:“那豬肚子還可以跟雞放在一處燉湯,只是不要那些老母雞,燉出來一鍋的油,吃著怪膩歪的。你若是吃著好,丟些菇子之類的。也是滋補的。”
世蕓道:“姐姐留下的老嬤嬤都說了,如今正照著吃,我也比平常多吃了些。”
杜太太推了一盒子的東西過來:“這是阿膠,最是補血養氣的。我讓人到武昌府弄來的,你每日調一些吃了,保管你氣色好。”
盒子很大,放了一滿盒子,只給她一人吃顯得多了很多,給她不過是個嗷頭,真正的是送過去給受傷休養的泰寧侯鄭濬。
世蕓也就不推脫收了下來。
杜太太同世蕓說了一些閑話,漸漸的就轉向了正事:“泰寧侯還在縣衙里住這?”
“正是。”
“泰寧侯這次來是做什么的?妹妹挨得近也同我說說。”
世蕓笑了:“我哪里知道。我們爺每日都被指使的往外頭跑。天黑了回來,天沒亮又跑出去。人弄的又黑又瘦的,每日都跟泥里面滾出來一般。就我看,不是什么省心的事。”她說的是實話,章延闿每日都往外跑,那日跟泰寧侯兩個還差點出了事,也不曉得做什么。章延闿整個人是瘦了,但是精神卻很好,每日都是神采飛揚的,若是這個時候回到京城,章太太怕是忍不出來了。
“我原是聽說要到臨近幾個縣看看。我們老爺這幾天懸著個心,只等著侯爺來。只是侯爺一點動靜也沒有。昨日,說是侯爺跟前的人,調了我們上津縣的戶籍魚鱗圖冊。我們老爺四處打聽了,臨近的縣也就我們上津縣跟竹山縣這樣,旁的什么音兒都沒有。妹妹說說,我們也好安心。”
世蕓道:“我跟姐姐說實話。侯爺這幾日的身子不大好。都是他跟前的人跟我們爺一起出去的。偏我們爺口風又緊。我只曉得我們鄖縣的戶籍魚鱗圖冊也調了出來。都送到侯爺的屋子去了。”
杜太太心里轉了兩轉,這泰寧侯單單只要了鄖縣上津縣竹山縣的東西做什么。除開泰寧侯目前駐蹕在鄖縣,也就是上津縣跟竹山縣了,偏偏她們這兩縣卻是個富縣,泰寧侯這是在查逋賦?只是侯爺來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為何知府大人那里卻還沒動靜。這是……難不成知府大人也是知道的?她要回去跟老爺透個底兒。
“妹妹方才說侯爺身子不好,怎么還要看這些東西,要我說好生歇著才是。”
世蕓道:“正是呢。如今待在我這我還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呢。”
杜太太道:“這我可是沒法子。不過讓你舒坦一日的法子到還是有。”
“什么法子?”
“你來了這么久還沒去見過知府太太吧。”
世蕓點了頭。她到了這里是沒見知府太太,只是在過年的時候送了禮過去。一來那是是將近年關,去了知府太太也未必有工夫見她;二來,章延闿之后也出了事,一時也沒騰出時間來。
杜太太拍著手:“這就是了。我置辦酒席,請了知府太太同幾個鄰縣的太太們都來坐坐。大家也好認識認識。不過,少不得要借妹妹的地方了。”
世蕓笑道:“到時候我吃管吃酒聽戲,再多的我就不會了。”
杜太太見世蕓應了,自然是張羅著。她已經想好了,若是知府大人同泰寧侯是通了氣的,她就是到府里見了知府夫人,她也是問不出什么東西來的。但是把知府夫人請到鄖縣來,那又是一層意思。泰寧侯畢竟在鄖縣,知府大人會瞧著泰寧侯的面子,讓知府夫人過來。到時候便可以問出些事情來。
簇水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行了禮便道:“奶奶,大姐兒跑到侯爺屋子去了。”
“怎么讓湘兒跑進去了?”
簇水道:“原先大姐兒才廚房看魚,一不留神怎么就到了侯爺那里去了。”
世蕓忙向杜太太告罪,往泰寧侯那里去了。還沒進院門,就聽見孩子的哭聲,她忙沖進去,生怕湘兒叫鄭濬欺負了。他那樣的冷面人,怎么會同孩子好好說話。
人還沒到屋子,便道:“侯爺,小孩子不懂事,還請您不要跟孩子一般見識。”待到了屋子里,卻發現湘兒撲在鄭濬身子哭,而鄭濬則是一籌莫展的看著哭泣的女孩。
世蕓忙過去抱著湘兒,哄著她:“不哭,不哭。沒事了,娘在呢。”她心疼的哄著孩子,卻發現這孩子兩只手黑乎乎的,這是……
一股甜甜的味道,這是她做的甜面醬的味道。
“這是……”
湘兒哭著指著鄭濬身子的被子:“被子臟了,衣裳也臟了。還有我尿褲子了。我錯了。我不是有意的”
世蕓一時不曉得該怎么說了。這孩子,不但是尿了褲子,還用沾了甜面醬的手亂摸。再看鄭濬身上那一身月白色的長衫,胸口處赫然留著一塊黑印,小小的掌心,四根清晰的手指,就是這孩子做的。
孩子主動認錯,世蕓還真不曉得怎么說她了。也不曉得她是從哪里學來的。
鄭濬緊緊地皺眉看著自己身上的手印,再看著世蕓:“你以為我欺負她了?”
世蕓忙道:“沒有。小孩子不懂事亂跑,驚擾到了侯爺。”
鄭濬只是冷冷一哼,隨即道:“是我在這,讓孩子不能隨便走動。讓你費心了?”
這話并不是向世蕓道謝,而是一種詢問,世蕓心中一怔,自己方才同杜太太說的那話,怎么就傳到了鄭濬的耳朵里。這才多咱的功夫。
世蕓忙道:“沒。”
鄭濬抿著口沒再說話。
世蕓擺著湘兒便要退出去,可是孩子卻不愿意。猛然出現的陌生人讓她感到好奇,而且她從來就不怕生人。縣衙所有的人都抱過她,也帶她玩過,那些人都熟了,她不感興趣,來了陌生人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張口就同鄭濬講話。
偏鄭濬只是問道世蕓:“她要做什么?”
世蕓只覺得頭疼,這孩子……“她是覺得侯爺手里的書好玩。”又覺得這么說不好,便道,“她開始學認字了。只要是有字的,她就興奮。”好像是為了證實一般,世蕓抽了鄭濬手中的書,指了其中的一個字問道,“湘兒,這是什么字?”
“云,天上有白云的云字。”湘兒一下便認出來了。
“那再考考你。”
鄭濬攔住了世蕓,而是親自指了一個字問道:“我來考考你,這是什么字?”
湘兒認真的認著:“這是縣,我們家門口的牌子上就有這個字,我認得。”她隨即又讓鄭濬問,“再問,我認識好多。”
鄭濬挑了一個,并沒打算讓湘兒認出來,卻是同世蕓說話:“你們到是很會騙人。”
世蕓驚愕地看了一眼鄭濬又低下頭。她不明白鄭濬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好的說到了騙人,騙人,她們哪里騙了鄭濬。
“一個裝作木頭,其實膽子比誰都大;一個裝成廢物,其實比誰都有用。一個裝成頑劣,其實是一本正經。你說你們是不是騙子。”
這是在說他們呢。
“我到是走了眼,其實我當初早就該發現。他那次的出頭我就該意識到。”鄭濬對章延闿的記憶到剛剛才記起來。甜面醬讓他想起了黑泥,車輪陷在泥潭里拔不出來,當時就是章延闿想出的法子。
只是鄭濬沒注意到,而后來章延闿在譚家表現的萎靡不振,更讓鄭濬反感,他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表象。從章延闿中舉,一番眾人科舉到底出任教諭,然后在教諭的任上做出那樣的成績,再到這次的一系列事情,鄭濬意識到,這人還是有些本事的。
當初的章延闿或許并未想走科舉路,他更多的是希望得到某個實權派的賞識,這也就是當初她跟世萱在廟里見到翻墻鬧出那樣大動靜的章延闿,也就是說當時章延闿為什么曉得鄭濬在哪里。他希望能得到鄭濬的賞識,所以在,馬車陷入泥潭中,連鄭濬都沒法子的時候,他不惜暴露走出來,就是希望由此得到鄭濬的側目,可是鄭濬并沒有。
他放棄了,而章延闿也放棄了走依附實權派的路線,走向了科舉。實打實的做出了成績。
“侯爺后悔了?”世蕓反客為主了。
“后悔什么?”鄭濬不覺得后悔,終究還是讓他發現,不過是造反的問題。
世蕓只是笑笑,抱起湘兒朝外走去。她感謝鄭濬當時沒對章延闿的側目,若不然,哪里有章延闿現在的日子。
才拐了彎兒,湘兒便在她懷里不安穩,興奮的喊著。
卻是章延闿回來了,他一把抱住湘兒,也不嫌棄的咬著她的手指,驚得孩子連聲叫喚,發出陣陣笑聲。
這樣的快樂是鄭濬沒有側目帶來的。她有些希望章延闿表現的不那么好,讓鄭濬感到他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