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無罪

003、和離

古代言情

盧老爺黑著一張臉,盧夫人一直在低頭垂淚。聽見問,都抬頭看紫衣。盧夫人眼神中盡是悲憫,拭了淚強顏歡笑,道:“紫兒,你一定餓了,先吃飯。”

盧老爺沒說話,只是眼里帶了幾分不滿。

紫衣的心一沉,拽住母親的衣襟,問:“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盧夫人搖頭,說:“紫兒,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啊?”雖是說的若無其事,可眼中的淚卻如同斷線的珍珠,怎么忍也忍不住。

盧老爺低喝道:“哭什么哭?”看向紫衣,道:“紫兒,以后休得再提那寡情薄意的小子,只當是你遇人不淑……好在還不晚,等過了這陣,爹再給你尋一門更好的親事。”

紫衣的眼前黑了黑,明明知道旋渦就在那,偏生不肯相信,只是執著的問:“相公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他無情無意,提出和離……也不瞧瞧他現在落魄成什么樣了,居然還敢提和離,讓我一頓臭罵。怎耐他心意已決。咱盧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當時若不是看在親戚的份上,他小子還有些出息,否則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你嫁過去的。現在和離正好,你還年輕……”

紫衣什么都聽不進去,心里只盤旋著一個聲音:和離,和離。相公他終究還是將自己給休了……

為什么,為什么么?沒不是了蘇星移了,他和她之間已經毫無阻隔,就算是還有個月尚吧,可是,他不是一向看不入眼的么?他怎么還下得了這么狠的心?他已經不再是先前的富商了,怎么還舍得下心?

她敗了,她輸了,她完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敗給了誰,輸在什么地方。

憑什么,憑什么?就因為她沒有親自接他進盧家,他就這樣殘忍的報復她?還是說他把蘇星移失子之痛遷怒到了她身上,所以要這樣報復她?

她究竟做錯了什么?她替他納妾,給他納通房,還不夠嗎?有哪個妻子能夠這樣的大度寬容?他為什么還這樣?

蘇星移,為什么你都走了,還留下這么多禍患?你問我恨不恨你,我怎么會不恨?我恨,我恨啊……

紫衣抬頭,臉上一點滴淚都沒有,眼里也是清亮的,只是看不到任何的心思。她扯開唇角,道:“爹,休書呢?拿來給我吧,我自己收著。”

盧老爺道:“什么金貴的勞什子,吃完飯再看。你要是不解氣,爹去把那小子抓回來,痛打他一頓給你出氣。”

“不用了。”紫衣說的平靜,聽起來卻有點陰陽怪氣的:“我就是想看看,休書上面怎么寫的。”

“不是休書,是和離書,是爹親自擬的。”

紫衣的眼睛一黯,問:“什么?和離與休妻,有什么分別嗎?結果還不都是一樣?”不過是語氣碗轉些,給她留了一些顏面。還不都是: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曾經親密的夫妻,從今后,就成了陌路,各過各的,或者,天涯杳遠,再無相見之期。

盧老爺面露笑容,道:“紫兒啊,要不怎么說你年輕呢。這休妻,是他蕭律人有著咱家把柄,才敢大言不慚的挑著你的錯,想怎么休就怎么休。這和離,卻是咱盧家掌握著主動權,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得乖乖的按著咱們開的條件來辦。”

紫衣不語。要條件有什么用?她要的,一直都不是那些錢財。就算她曾經想過,也不過是想用來拿捏蕭律人。

現在,家沒了,被抄了,相公沒了,和離了,她又成了孤身一人。就算是盧家風光的小姐又如何?她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盧老爺摸著下巴,笑吟吟的說道:“蕭律人是個識時務的,二話不說,就把北城那三十畝地劃到了你的名下。哈哈哈,我女兒不能白嫁,就算是離了他蕭家,也得他蕭家養著。”

盧夫人在旁邊一扯盧老爺的袖子,道:“吃飯吧。”要三百畝地有什么用?看女兒那一臉的傷心欲絕,三千畝也不值。

盧老爺只是嗔一眼自己的夫人,道:“婦人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吃飯。”

天快黑了,蕭律人還站在蕭府門口,背手立著,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不一會修原從街角跑過來,道:“少爺,總算都安置好了。”

這蕭府上上下下,一大家子有近百人,安置起來可真不容易。修原抹了一把汗,問:“少爺,咱們去哪兒?”

蕭律人道:“不急,等辦完最后一件事,咱們再走。”

修原摸不著頭腦,但也不急著問,掏出從街上買的牛肉、大餅,還有一壺酒,遞過來說:“少爺,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蕭律人接過來,找了個干凈的地兒,席地而坐,抬眼看修原:“你也跑了半天了,一塊坐下吧。”

修原猶豫了下,沒坐。

蕭律人不悅的道:“哪那么多規矩?你也看我笑話?”

修原道:“不是,少爺始終是奴才眼里的少爺,不論少爺處于什么樣的境地,在修原心里都不會變,這規矩不可破。”

蕭律人笑一聲,說:“你的心思我知道,自己揣著就行了,偶爾破一回也無妨。要是你說你吃過了,就一邊站著去,要是還餓著,你就自己坐下,別婆婆媽膩歪。”

修原果然就坐下了。

兩個人也不顧忌,用手撕扯著牛肉,喝著同一壺酒,很快肚子飽了,身上的寒意也沒那么明顯了。

修原用袖子抹抹嘴,小心翼翼的問蕭律人:“少爺,你是不是早知道會這樣,所以才送蘇姑娘走?”

蕭律人只是無聲笑笑,說:“不管是什么理由,送她走就是送她走。”她一定很痛恨他。因為他逼她守著承諾,他卻出賣背叛她,將她送給了江海潮。

不管她是不是情愿。江海海的這番揭底,就算她先時情愿,這會也是不情愿的了。先時的債,與她無關,如今卻要她來償。

修原低頭,說:“少爺,你是不是,也太狠心了些。蘇姑娘畢竟還懷著……那表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會對蘇姑娘好么?要是萬一,萬一……”萬一不下去,修原索性噤聲。

他從來沒這么質疑過少爺,可是這次,蕭家出現了這么大事,總覺得沒有表面上的這么簡單。

蕭律人沒作聲,酒喝光了,他將空酒壺往地上一摔,索性躺下去,雙臂墊在腦后,抬頭望天。

修原不再往下說,問蕭律人:“少爺可是在等人?”

蕭律人不置可否。

這時遠處來了匹快馬,到了近前,勒住馬韁繩,跳下一個人來,走到近前,滿心疑惑,還是問:“喂,蕭少爺去哪了?”

修原起身,道:“我家少爺在這里,你是?”

那人近前,行了禮,道:“小人是盧老爺派來的,給蕭少爺送個信。”

蕭律人一直沒動,仿佛睡著了。

修原眉頭一皺。盧家什么時候這么無禮了?派了這么個不知禮數的人,少爺是盧家的姑爺,怎么倒口口聲聲的叫著“蕭少爺”?就好像要故意撇清關系一樣。

登高踩低,是人之常情,可這盧家和蕭家不是普通的關系,不會這么快就翻臉不認人了吧?

修原伸手,道:“拿過來吧。”

那人卻往回收了下,說:“老爺再三囑咐,一定要親手交給蕭少爺,還請蕭少爺按了手印,好讓小人回去復命。”

蕭律人懶洋洋的坐起來,說:“拿來吧。”

那人近前幾步,彎下腰將手中的紙呈給蕭律人。

蕭律人打開來,修原在一邊打著火折子。

借著忽明忽暗的光,蕭律人大致掃了一眼內容,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從懷中掏出印泥,二話不說直接在紙張末尾按下了自己手印。拿出其中的一份,揣到懷里,將另一份交還給盧家派來的家丁,道:“好了。”

盧家下人再行了禮,轉身上馬而去,蕭律人拍拍衣襟起來,對修原道:“了卻一切煩惱之事,我們也該走了。”

修原雖然疑惑究竟少爺簽的是什么,可少爺不說,他也不好問,只是問了一句:“少夫人不是說要接少爺進盧府的嗎?”怎么剛才這盧家的下人一個字都不曾提起?

少夫人都回去兩個多時辰了,有什么要安排的,這會早該安排好了。不過就是通知一聲,需要費這么長時間?

蕭律人卻悠然一笑,對著修原教誨道:“樹倒猢猻散,人走茶即涼,修原,你永遠要記得一個道理,不論發生什么事,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以后他跟盧家,算是沒什么關系了。也好,一身輕松。

他原本就不屑利用女人的力量圖什么江山天下,卻更不屑讓女人跟著他受苦。他富貴時,不吝嗇給女人她們想要的,他潦倒時,卻不愿意讓女人跟著他受罪。

不為什么。也許是怕貧賤夫妻百事哀,與其在受過磨折之后,露出彼此人性中最陰暗最齷齪的一面,不如提早就揮手離開,給彼此留下一個姣好的背影,就算是回憶起來,也不會覺得厭惡和惡心。

與其相看兩厭,不如相忘于江湖。

紫衣:蕭律人,你居然敢跟老娘和離?

蕭少:(翻翻眼望天)我也是被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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