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善不好欺第189章我不要你可憐
第189章我不要你可憐
一個月后,天兒已進入一年中最熱的伏天兒,六月里,這么炎熱的時候,蕭府收到了尚書府遞來的請柬。
上個月,文靜媛剛產下一名健康的女嬰,鐘尚書很是高興,早已說過滿月的時候,要大擺筵席。
文君華懷孕已近七個月,蕭旁勸她干脆不要去,可她卻是很堅持,蕭旁拗不過她,便是答應與她同行照顧她。
鐘府的繁華自與蕭府的不同,蕭府里,織金鑲銀的,顯現的是一股富貴鎏金的大氣,很有點奢靡的味道。而鐘府,上上下下皆是一股子莊嚴凝重的氣息,很與鐘尚書的身份相符。
來來往往的客人有鐘家的親戚,也有官場上的朋友,更有像蕭旁這類名聲顯赫的生意人。
文君華被一路小心地接進了貴客廳,環顧四周,終是發覺,文家那邊兒,除卻自己,沒有一個人前來道賀。
心下不禁冷涼。
本以為,文靜媛會抱著自己的女兒挑釁地看著自己,一如之前過府拜訪的那次一樣,可文君華料錯了。
文靜媛只是淡淡的,靜靜地被一群貴婦們圍著簇擁著,看見文君華的時候,眼里頗有點閃爍之態,令文君華很是莫名。
有外人在場,姐妹倆自是寒暄假裝親昵了一會兒,大家又從新生的小小姐身上說到了文君華肚里的那個,一時間嘆姐妹倆好生有福氣。
文靜媛皆是淡淡地笑應了,再無異常之態。
文君華心里有疑惑,面上卻不顯,只安靜地度過了這一場盛大的宴席。
中途,男人們在外會客的時候,文靜媛這廂,卻是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瑣事。
鐘尚書的正牌夫人金氏忽然遣了自己的丫鬟春雪前來,當著一眾女眷的面兒盛氣凌人地告訴文靜媛:“文姨娘,真是不巧,庫房里發放的鎮冰快用完了,咱們夫人想著這月下旬正是大人的生辰,免不得又要大肆操縱一番,屆時的場面可是比這次的要隆重多了,便決定暫不往各自的院兒里發放鎮冰了,留著生辰宴上用呢,還請姨娘擔待些個。”
眾人皆知這是金氏有意當著眾人的面兒來撂文靜媛的臉子,偌大的尚書府,竟供不起區區幾人用的鎮冰,說出去也沒人相信的。
可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們也不好插嘴說些什么,故而沒一個人肯站出來說幾句,皆抱著一副看熱鬧的態度等待著文靜媛發話。
文靜媛氣得臉色發白……鎮冰快用完了?什么叫暫不往各院兒里發放鎮冰?那么前幾日,二院兒三院兒那兩人的鎮冰是哪兒來的
“呵。”還不待文靜媛發話,文君華卻是坐在原處盯著春雪冷笑了起來,她渾身散發出的威懾力驚得春雪頓時不敢言語,文君華見狀,方緩緩抬頭笑道,“都說官家窮,商家富,我一介婦人家見識短,原還不信呢。”
說著看向大家:“現在聽這丫鬟一說啊,覺得還真是這么回事。鐘尚書的官兒啊,做得也不算小了,可到了伏天兒里,卻是連區區幾塊兒鎮冰都用不起,哎,這說明他為官多年該是有多清廉呢,在坐的,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一聽,也是心知肚明,這是自家姐姐在給妹妹撐腰呢,思及文君華的身份,便也模棱兩可地附和著,既給文君華面子,也不撂金氏的臉面。
春雪本就心高氣傲,加之跟在金氏身邊久了,也很是將自己當成了半個主子,此廂見文君華這么反著說話,便免不了想刮刺一兩句:“奴婢時常聽人說江城的文家多么富庶,多么有威望,是個大族。怎么,今兒來搬月子的人,卻只有娘家姐姐一個?”意思是說,文家連個像樣的男人也無。
又挑著眉得意地說:“不過蕭夫人您自己還懷著呢,可小心著身子呢。”
文君華不惱反笑,也不看春雪,而是直接看著文靜媛:“媛兒呀,這事兒我還真忘記先跟你說說了,大哥他上個月去京都了,現在還脫不開身回來呢,再而赫元那小頑皮沒輕沒重的,爹爹不放心他跟來,且他自個兒如今正準備著考科舉呢,也是脫不開身,只好由我這個做姐姐的來為你搬月子了,你不會介意吧?”言畢,又是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笑道,“不過好在啊,還有你的小外甥一起,也熱鬧不少”
話語剛落,屋內的氣氛便好了不少,大家繼而言笑晏晏,也不覺得文靜媛今兒多么沒臉了。
春雪被氣得銀牙暗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文君華斜睨了春雪一眼,爾后接著說道:“至于府上鎮冰的事情嘛,姐姐想了想,總不能委屈了你和剛出生的孩子的,這樣罷,你們府上若是不夠,改明兒我派人從蕭家送些來,不就是鎮冰么,咱們府上可是一點兒不缺的,要多少有多少,這個你不必掛心。”
見春雪的臉都氣青了,文君華心里才舒服些:“媛兒,你看看這兒還缺些什么,不夠的話,無論是從蕭家還是從咱們文家,都可送來。”
意思是,文靜媛的娘家后臺也是很硬的。
如此,倒把金氏想要撂文靜媛臉子的心思給完全駁回了。
“謝謝姐姐體恤。”文靜媛望向春雪,挑釁一句。
話語剛落,外頭卻是緩緩進來了個著絳色吉服的女人,約莫三十五六歲的模樣,施很厚很白的脂粉,梳整齊嚴謹的鬢,一絲不茍的樣子。
文君華很快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眾人紛紛起身見禮:“見過鐘夫人。”
金氏和氣地笑笑,讓大家免禮,爾后又是歉意地沖著文君華與文靜媛笑笑,再而怒瞪著春雪斥道:“你這死丫頭,平素不過仗著我疼你些罷了,竟這么歪曲我的意思,胡亂傳話。被妹妹聽了去,妹妹大度,倒也不跟你計較些什么,現被這么多人聽見,誤以為是我這個做大的欺負小的,你可讓我和妹妹的臉面往哪兒擱?”
春雪立即反應過來這是金氏在拿自己做擋箭牌,便是立即裝出一副知錯的樣子連連哭腔著賠罪道:“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誤傳夫人的話文姨娘對不起,是奴婢嘴賤……”
文君華冷冷地看著金氏與自個丫鬟唱得滴水不漏的雙簧,再看周身的這些貴婦們,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豈會不知個中原委。
只不想道破罷了,任由著金氏去裝。
“實是不好意思,讓各位見笑了。”金氏緩步走來,最后停在文君華的面前,“蕭夫人,哪兒的話,豈敢讓你勞師動眾地派人巴巴地送鎮冰過來?”
“幸好我不放心春雪這丫頭的一張嘴,過來瞧瞧,趕巧兒不就遇上了這誤會了?”金氏繼而解釋道,文君華漫不經心地在聽,“我不過是讓說,府上的鎮冰得緊著些用,可妹妹屋里的這份兒,卻還是照常發放的,妹妹這不剛生了孩子有功嘛。你們也是清楚的,咱們為官的府上,真真不比那商賈人家有錢,很多東西得緊著用呢。”
一句話,反著說出了官商之間的身份區別,盡管蕭家再如何有錢,卻也是高不過鐘家的身份。
文君華嘴唇動了動,爾后也是敷衍一句:“既是誤會,夫人親自來解釋清楚了,倒也沒什么的。”
金氏本以為,文君華會揪著自己不放,繼而跟自己爭論下去的,一番唇槍舌劍下來,她自有本事贏文君華。
沒曾想,文君華居然這么淡淡地敷衍自己了事,既表明了她不屑自己,又不能挑出她的毛病來。
本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一種大家推崇的美德。
一時之間,金氏只得拿怨恨的眼神去看文靜媛。
不多時,賓客散盡,文君華稱自己姐妹倆有點兒私房話想說,金氏也不便呆在此地,便是攜了春雪氣哼哼地走了。
回到文靜媛的臥房,里頭的氣氛靜得讓文君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我不要你可憐。”文靜媛忽然抬起頭來,“你以為,今天你幫了我,我就會感謝你,對你釋然么?”
文君華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室內重新陷入一陣沉默中。
“孩子不是蕭旁的,你滿意了”沉默良久,文靜媛忽然拔高了聲音,爾后開始嚶嚶地哭了起來。
文君華先是震驚,爾后卻是立馬反應過來這是在鐘府,眼線甚多,便趕緊堵住了文靜媛的嘴小聲道:“凡事小心些,在這耳目眾多的鐘府,一個不小心,你便很有可能喪命”
文靜媛卻是哭得更加傷心了,不過這次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默默地淌著淚。
文君華心一軟,安慰了幾句,最后終也是無奈,逗了逗文靜媛的孩子,搭了白露的手出了內室。
回府的馬車上,文君華幸福地偎在蕭旁的懷里,甜甜地笑著。
蕭旁伸出手指在捏文君華的臉:“什么事兒,把你高興成這樣?”
文君華笑瞇瞇地盯著自己的丈夫看:“想知道么?”
“嗯。”蕭旁點點頭,將耳朵湊近文君華溫潤的唇邊。
文君華嘿嘿地笑著,后俏皮一句:“就不告訴你”
“又來。”蕭旁勾唇笑著,輕揉著文君華的額頭,心頭也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