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
他大哥突然厲聲喝住他,“滾到一邊去”
我被他突然這樣一聲吼也嚇了一跳,本來人就長的冷,這樣一發怒,那樣子更叫人害怕。
十足的一個“冷面王”這樣的男人居然也有女人喜歡?難道不怕半夜被凍死?我搖了搖頭。
喝退了他弟弟后,他把目光投向我,我不禁朝后退了一步。
看見我的動作,眼中閃過一道——那是笑意?“你如何保證?”他看著我,平靜問道。
有些羞惱的上前一步,“我會先為自己種痘,然后入村。此病潛伏期為十二日,請將軍給我十二日時間,便可知曉。”
周圍的人吸了一口冷氣,看我的眼神便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眼中寒芒一閃,“若十二日之后不成功——”
“請將軍燒村——連我一起”我截斷他的話,說的斬釘截鐵。
如果真有萬一,天花病毒在這里真的變異了,種痘真的失效,那也只能燒村了。
可是這個險必須冒。我不能看著這些人就這樣活活被燒死,當我還知道或許有辦法時——我答應過師傅的“醫者仁心”
“好我就給你十二日若是不成,那就休怪我‘草菅人命’了”他若有深意的應允了。
我一滯,這男人還真有點小氣。不就說了句“草菅人命”么,這么耿耿于懷的
村民們頓時發出一陣歡呼——至少他們此刻不用死了。
取下錢袋,拿出三個金銖拿給車夫,讓他先走把馬車留下——這可是我今晚的宿處。種痘后,我得過了適應期,產生了抗體才能進去。
把七七先安置在馬車上,然后叮嚀一番,又給小家伙留好了足夠的食物和飲水。
我回到村口。
錢醫師按我說的擠出牛身上的膿液遞給我,我取出銀針在膿液里蘸了下,便撩開左臂衣袖,在上臂的位置劃了一個“井”字的血痕。
看著那個血痕,我微微一笑——跟哥哥葉晨手上的一摸一樣。哥哥此刻絕對想不到隔了這么多年后,我居然親手為自己種了天花痘。
“就這般就行了?”錢醫師有點不可置信。
我微笑點頭,“你們先幫村里所有還未發病的人種上吧。你和羅老醫師也要種。我明日進來。”
我這邊還沒說完,只見羅老醫師已經極其認真的用銀針蘸了膿液,在手臂上為自己“寫”了一個端端正正的“井”字,然后朝我一比劃,“姑娘,我畫的這‘符’,沒錯吧?”
汗,我頓時傻掉。
這一夜,我還是沒睡在馬車上。
冷面王頗有人性的在扎營的同時,也為我搭了一個帳篷。
四周的兵士也沒撤,整個賀家村還是被封鎖的嚴嚴實實。
只那幾個近距離接觸過村民的兵士單獨隔離在一個帳篷內。看來,那冷面王還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的。
坐在帳篷里的我感覺微微有些低燒,我知道也的身體開始產生抗體了。
把最后一張紙上的墨跡吹干,我站了起來。
帳篷外手持火把的兵士身影清晰的映在帳篷上,我走過去,拍一拍,“這位大哥,麻煩去叫一下你們將軍。”我如今也是被隔離對象。
不多時,帳門被掀開了,冷面王出現了,還是那身黑色鎧甲,連頭上那頂我估計至少有五斤中的金屬頭盔都沒取。
站的筆直的看著我,“姑娘有何事?”
這人活得像桿標槍,也不嫌累得慌我一邊腹誹,一邊遞上我寫的兩疊紙,“這是需要將軍采辦的藥材,其中這帶皮脂樟樹是頂頂重要的。還有地黃、牡丹皮、赤芍、當歸、苦參、金銀花、玄參、牛蒡子、蟬蛻、白鮮皮、防風、大青葉、紅花”我一口氣報上十幾種藥材。
“好了——這紙上都寫著吧。”他打斷我,“這第二份呢?”
一邊說,一邊翻看,“消毒要則、隔離要則、護理要則、飲食要則、重癥處理、你——”抬頭看我,眼中光芒晦明難辨。
“煩請將軍先派人交給羅醫師和錢醫師。雖然明日我便要進去,不過這些工作若先做一晚上或者就可多救一條命。”我直直的看著他,眼神誠懇。
“你當真有百分百把握?”他有些疑惑。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世上原本就沒有百分百的事,何況對于病癥而言,就更沒有了。”
他眼睛微微的一瞇,定定看著我。我淡笑的站著,能理解的人不說也能理解,不能理解的人說了也不會理解。
片刻后,他拿著兩疊紙轉身離開。
入谷的第三日,我和三位醫師正在商討病方。那位被感染了的周醫師不過是處在第一期,只是腹股溝和腋下出現了一些丘疹。如果用藥得當,加上他體質尚好,又正處盛年,或許能抗過去。
我們現在就是在拿他試藥方。這個人是個醫癡,被傳染了好像一點都沒緊張。每天還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的所有感覺和癥狀都寫下來。
“葉醫師,你說的那樟腦何時才能得啊?這東西真的能從那樟樹里煮出來?”隔著一層帳篷的周醫師這三天,每天都要重復的問這個問題。
我無奈的和羅老醫師他們對視一眼,“還要在井水里泡一晚上,明日煮了之后,后日便可得。”
“通關竅,利滯氣,辟穢濁,消腫止痛,不錯,不錯,真不錯”他的身影搖頭晃腦的印在帳篷上,聲音抑揚頓挫,哪里看得出絲毫為自己擔心的模樣。
我只能笑著搖頭。
“葉醫師,村口又有人來了,好像也是醫師。”敏敏跑了進來眨巴著大眼睛對我說,大約跑的急,臉上紅撲撲的。
我笑她,“是不是又到村口去看你的淳于哥哥了?”
這小丫頭就是冷面王的三弟,淳于朗的心上人,那日得知要燒村,她便躲了起來沒有到村口去。
我問她為何不去,她害羞道,“我怕我會哭。”
還好,這小丫頭運氣好,村里三十七人完全沒有出現過任何癥狀的就有她一個。如今痘已經種了,只要過了十二日的潛伏期,那便徹底的安全了。
“我們去看看吧,葉醫師,那人長的很好看哦。”小丫頭勾引我。
在她鼻尖一點,“你夸別的男子,不怕你的淳于哥哥吃醋?”
不過被她這一說,我也起了興致,跟著她一起走到村口,隔著障礙朝外看去。
一個綠色的背影正跟著冷面王淳于謙轉過帳篷,露出了臉——清秀的面孔,還有那標志性的一身綠衣。
我抿嘴而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大概感覺到這邊的視線,他們兩人抬起頭來。
“莫離——”他張口道,我趕緊朝他搖了搖頭,使了個眼色。
他停住口,走過來會心一笑,“漓紫,真的是你。”還是那般溫和的眉眼。
我朝他俏皮一笑,“什么叫真的是我?”
他看了看冷面王,“我聽淳于將軍那般形容,便猜到有可能是你,沒想到是真的。你怎的來了土國?”
“形容我?”看了看冷面王,我心里翻了個白眼。這家伙估計對我可沒好詞兒。不過如今,我對他的怨念已經小了很多。
“淳于將軍說——”歸離笑道。
“咳咳,”冷面王突然咳了起來,對我道,“歸長老說要進村。”
我看向歸離,他點了點頭,“此癥歸離從未見過,既然如今漓紫已有防治之法,歸離也想了解一番。”
我沉吟了下,“不是不可,但是最好還是再過九日。種痘之法是否生效,還是要過了潛伏期才知曉。”抬頭瞟了冷面王一眼,“若是不成,九日后,淳于將軍可是會燒村的。”小小的刺他一句。
冷面王臉沉了下來,“若是不成,本將軍職責所在,只能燒村。”
翻了個白眼,我不理他。根據這三日來的情形看,種痘應該是成功了的。不過安全起見,還是過了十二日潛伏期再說。
歸離看著我們,溫和一笑,“那歸離就在此等候九日。”
我笑道,“不過,正好我們也有些藥方在斟酌,還需要歸長老指教一番。”
除去“天一七十二針”和地球上學到的一些醫學常識,若論醫術,歸離絕不在師傅之下。此番能得他這個強援,真真是雪中送炭。
歸離和暖一笑,欠身道,“無有不從。”
這天后,每日來村口報道的除了敏敏又多了一個我,經常后面還拖著兩個尾巴——羅老醫師和錢醫師得知歸離是醫族長老后,簡直那崇拜就如黃河之水,情緒澎湃不已,每日跟在我后面,一見歸離便兩眼放光。經常是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十個問題中倒有五個是與天花無關的其他病癥,估計是平日積攢下來的。
唯獨周醫師捶胸頓足,第一次為他被傳染隔離而后悔不已。
“醫族長老”這塊金字招牌在五行大陸可真是非同一般的有魅力啊。
不過也不得不佩服歸離,基本所有是問題他都能一一娓娓道來,就算沒有確實答案他也能提出一些方案的選擇。至少純粹的醫術而言,他是比我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