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仙有術

N0.100:動手

馴仙有術正文N0.100:動手花三朵

馴仙有術

正文N0.100:動手

N0.100:動手

困了幾日,不等他們下手,黎赤圖出宮便被刺了。第一嫌疑人當然是他的二王弟圖異,但是又有諸多忌諱,所以抓了大將刺野以儆效尤。圖異自然不肯,雙方明槍暗箭你來我往,斗得正酣。

刺野既被捉了,黎赤圖為了將事情擴大索性裝死躺在了床上,那出征之事自然被擱置了下來。明慈等人就被晾下了。

他們的防備并沒有放松,卻不能長期囚著雪花。烏娜夫人幾次大鬧,雪花就被放了出去。然后這姑娘就削尖了腦袋想往這兒鉆,被擋了幾次。但現在老狼主中風,黎赤圖和圖異都沒空管她,在宮里她就是個小霸王,撒了幾次潑,就進了大門,只是在層層監視之下見了他們幾次。

明慈他們早就想好了對策,手里這瓶藥便只能通過雪花送出去給圖異,或是刺野的家人。但是明慈自問已經足夠心狠手辣,卻遲遲無法交出手去。

若是雪花知道……他們借她的手,殺了她親兄,不知道這姑娘,會怎么想。

然而機會稍縱即逝。

夜里,明湛和李玄他們在一旁談論至深夜。明慈一個人被趕到床上去休息,總覺得體內的靈力非常不穩定。從明湛他們的角度,也能感覺到她時不時地爆出一點靈壓來,連被子都被拋起來一些。

夏青向明湛使了個眼色。

明湛慢慢地踱到床邊,只覺得她的額心忽明忽暗,似有金光瀲滟。

明慈心中正在神魔交戰。最近她戾氣太盛,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在猶豫在彷徨,告誡她要收手收心。但那種魔性又時不時地冒出來,好像食髓知味那般,叫囂著,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勉強按捺下去,卻仿佛又感覺到了當時被大卸八塊時那樣的,又麻又癢,無法自拔。

在那如煉獄一般的煎熬中,一只手突然伸了過來,托住了她沉重的腦袋。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道:“慈妹,醒來。”

明慈豁然睜開眼,頓時大汗淋漓,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再顧不得其他的就撲到了他懷里:“哥”

不管有過多少爭執多少不滿,這個人給她的安全感從未少過。

明湛安撫地用手拍她汗濕的背,輕聲道:“別怕,哥在這兒。”

她突然想起幼時跟隨他,他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頓時笑了一聲,那種壓抑感也隨著這聲笑消去了大半,她啞著嗓子道:“我不怕,我哥能打。”

明湛一怔,然后眷戀地親吻她的發頂。

這時透明了很久的幾個人終于上了前來。夏青沉聲道:“慈丫,你該結丹了。”

明慈抬起頭,面容還有些蒼白,似有隱憂那般,嘴里卻道:“我知道。”

夏青低聲道:“結丹吧。”

“可……現在,好像不是時候。”

李玄急了,道:“難道你結丹還要挑時候?這回事就像生孩子,能憋得住一時,但要來總是要來。你怕什么,有我們給你護著,保證一點差池也不會有”

頓時眾人對他的比喻無語。其實他本來想說的是上茅房……

明湛輕聲道:“別怕。”

聞人裕難得表現出了強硬的一面,道:“明日若是雪花來了,你把藥交給她。然后我布陣,護你結丹。”

明慈張了張嘴,但是明湛接下來說的話讓她所有的念頭都煙消云散,重新整起了精神。

他道:“你不能再等了,我也不會再讓你等。有我在這里,誰也不能碰你一根毫毛。黎赤圖卻逼不得我。慈妹,你只管閉關結丹,我會修好月朧和烈日。到時候,出了這里,你再陪我仗劍天下。”

她突然想到,如果有逃走,那當然要結丹,才能駕馭月朧。對重返中原的向往終于稍稍壓制下了她心中的彷徨,恍若是迷霧之中指出了一個方向。

況且明湛,最近他不聲不響又提了一層,跨入金丹中期……她總有一天是要和他比肩的,絕不落在他身后,絕不讓他把自己越甩越遠。

第二日雪花果然又摸了進來。這次是直接撞了門進來,身后跟著一大群衛兵。到了現在,他們也不費力去勸了,只遠遠地站著,警覺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雪花大聲道:“月音奴,我來看你了。”

她手里甚至提著個食盒,自顧自地踮著腳擺到桌上,道:“這里有一壇子好酒,還有我找北戎廚子做的片羊肉,給你們帶的。”

雖讓高叫著明慈的名字,但是做完這一切,她又一哧溜溜到了夏大叔那里,黏糊得很緊。

明慈揭開那食盒的蓋子瞅了瞅,果然有一壺酒,還有一些片的很不錯的羊肉,她笑道:“呀,果然還是小雪花最貼心。”

夏青摸摸雪花的腦袋,推了她一下,道:“到慈丫那里去。”

明慈背對著衛兵,就抬頭看了他一眼。夏青只做平常色,甚至連看都沒看明慈一眼。

雪花好像有點不高興,但是去明慈她也愿意的。于是又蹦達過去黏著明慈。

她也不顧忌那些侍衛在場,拉著明慈的手,道:“我總會把你們都救出去。你們放心。”

明慈逗她道:“怎么救?想到法子了么?”

雪花鼓著臉,想了一會兒,道:“我不管,是交阿亥先動的手,我可以作證難不成要我們都等死不成黎赤圖不能不講道理,他若是老關著你們,我就去找他算賬去求文林大妃出面做主”

明慈定了定神,輕聲道:“雪花,去求大妃做主,也未必有用的。”

雪花急道:“那怎么辦總不能老管著你們吧那誰陪我玩”

這孩子,還鬧著要玩耍呢。

明慈忍住心中那一絲的不忍,輕聲道:“怎么算,大妃也是交阿亥的祖奶奶。這事兒,就算她知道不能全賴我們,也是不會出手救我們的。至多一個冷眼旁觀的態度。你若是真想救我們,不如……”

雪花豎起了耳朵:“不如什么?”

那群衛兵也豎起了耳朵。

明慈笑道:“不如去求求愿意插手的人。”

說著,她就從袖子里,把那個小瓶子,塞給了雪花。

雪花懵懵懂懂,心里想了好幾遭。現在就是黎赤圖每日喊著要殺要關,還有一些和黎赤圖親近的大將,不是沉默不言就是推波助瀾。連代沁都沒了聲。

反而是圖異那邊的人,叫著要放人,還說要嚴懲交阿亥的舊部,荒于狩獵玩樂,不務正業,還在部落外圍攻合罕王族和司牧,才導致交阿亥的慘死。合罕同族相殘為罪,那么先動手的交阿亥自然該承擔最主要的責任。

雖然雪花和圖異的關系不如和黎赤圖親近,但她也覺得圖異的說法非常有道理。在公共場合兩派因為這事鬧得厲害的時候,她也出來蹦達過幾次。雖然最后都被人拖走了,說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而且她也算涉案人員之一。但是從心底上,她還是站在圖異那一邊的。

手里捏著個不知道什么東西,雪花懵懵懂懂地就走了。

兜兜轉轉到門口,她碰到了圖異。對方見了她,便大步走了過來,揮退了那些跟屁蟲侍衛。那些衛兵都是黎赤圖的人,但也不能公然反抗圖異。

圖異道:“雪花,又去看你的司牧了?”

雪花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道:“嗯,我去看過她了。圖異,你說,他們什么時候才會被放出來?”

圖異道:“黎赤圖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那恐怕是要等到他好了以后罷。若是他那個時候,還記得有這么一回事的話……”

雪花頓時就急了,抓著圖異的手,道:“又不全是他們的錯,雖說交阿亥是死了,但也不能無緣無故要他們陪葬吧。黎赤圖真是太不講道理了。我求了他幾次都沒有用。你說他可能把這件事忘了?”

圖異笑了笑,道:“他的事情太多,一時忘了也是難免的。”

雪花憤憤地磨了一會兒牙,把明慈的話想了又想,最終仰起臉,道:“圖異,你會救月音奴他們么?”

圖異瞇起了眼睛,俯下身,壓低了聲音道:“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么?”

雪花老實地道:“月音奴說,與其去求置身事外的人,不如去求會插手此事的人。”

圖異輕輕地笑了一聲,輕聲道:“她還說了什么?又有沒有,給你什么東西?”

明慈從窗口的縫隙里看到站在宮門口的雪花和圖異,心里七上八下。看到那孩子在陽光下仰起的側臉,總覺得心里好像有一只大手揪著,難受得厲害。

她輕聲道:“不行,我有心魔……只恐不能順利結丹。到時候我怕會……”

怕會,丹碎人亡。如今想來,先前那一點小兒女的爭執和傷心,根本什么都不算。

明湛道:“莫怕。”

明慈苦笑,道:“心魔這東西,誰也幫不得我。”

夏青突然道:“我可以給你一顆忘憂,你先結丹。”

夏青意味深長地看了明湛一眼,而后才對她道:“你的靈力已經堆積了太久,早一日結丹,就少一分危險。忘憂既然被做了出來,除了弊端,總有益處。到時候至多頭疼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