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熊書記夸獎,我一定會再接再厲,為蘆北縣的發展,發光發熱。”王子君仰視著熊澤倫,聲音淡然。
“這就對了,要我說,蘆北縣去年的工作,也就企業改制這一塊還算是個殼點。別的不說,能讓一個瀕臨倒閉的企業扭虧為盈,不容易啊。因此,對于蘆北縣的這項工作,組織上還是充分肯定的。應該給你們發獎,而且還是發大獎。其他各縣區、備單位都應該向蘆北縣學習,狠抓企業改制不放松,幫我們的企業走出困境,重新煥發生機。”
熊澤倫一說發獎,而且還是發大獎,正在主持會務的市委秘書長趕緊對副秘書長招了招手,那副秘書長心領神會,趕緊將一塊備用的獎牌給弄了出來。
熊澤倫看著被禮儀小姐雙手托上來的獎牌,欣然的雙手接過,然后放在了王子君的手中。
能夠讓市委書記親自發一個本來就沒有準備的獎項,王子君立刻威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剛才被批得抬不起頭的侯天東和劉威軍,臉色也明朗了許多。
不過,在王子君接過獎項之后,熊澤倫卻又話題一轉,并不準備就此放過侯天東兩人,等王子君他們下臺之后,又對會場逡巡一眼,問道:“蘆北縣的侯天東書記和劉威軍縣長來了沒有?”
市委書記親自問話,侯天東和劉成軍立馬站起來了,等待書記的指示。
“我不問你們別的,就問你們一項工作:
這條路,你們蘆北縣能不能完成任務?”
熊澤倫的話,一下子把兩人逼到了墻角,修,沒有錢,就是把全縣的財政收入都捂在這里,也修不起。但是,要說不修吧,當著市委書記和全市各局委一把手的面,這種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熊澤倫剛才不是已經發話了嘛,要錢沒有,等著當這個一把手的人選多了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只覺有點惺惺相惜之感。
侯天東在沉吟了瞬間之后,老老實實的說道:
“熊書記,這個路,我們蘆北縣修。”
“好,你們兩個都在這里,你來給我表個態,你們準備什么時候讓我乘車從這條路到安易市呢?”熊澤倫此時的發問可謂是步步緊逼,根本就不給兩人喘息的機會。
“明年,明年的這個時候,我請熊書記驗收我們的工作。”侯天東雖然說得有些底氣不足,但是此時,這個姿態無論如何是要拿出來的。
“好!那我就等明年從你們蘆北縣坐車去安易市。”熊澤倫將茶杯一放,大聲的說道。
會議接下來是熊澤倫的講話,在講話之中對備縣區備單位都提出了經濟發展的要求。不過這些都已經不是侯天東和劉成軍兩人要注意的,兩人的心思,都轉到了熊書記嘴里的那條路上。
要修威這條路,談何容易?但是,明年達不到熊澤倫的要求,恐怕他們兩人就得換個位置了。
雖然心事重重,但是在會議結束之后,侯天東還是勉強擠出來幾絲笑容對王子君道:
“王書記,這次還算不錯,要不是你給印刷廠改制這項工作,咱們蘆北縣的臉面今天就丟在這里了。”
劉威軍也跟著道:“子君書記,你也不用謙虛,我在蘆北縣當了三年的縣長,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在受批評,這經濟運行會上領獎,而且還是市委熊書記親自表彰,還真是大姑娘坐轎一頭一回呢。”
王子君謙虛了兩句,就沒有再提這個話題,這一二把手正為修路的事煩心呢,你再不知好歹的給個桿就上,那不是明擺著讓他們窩心么?
三人都不再說話,直到快要走出市委大院的時候,侯天東才開口道:“不管怎么說,今天也算是打破紀錄了,咱們干脆到金鹿園吃它一頓,也算是為這個意料之外的獎項慶祝一下吧!”
侯天東的提議,劉成軍沒有反對,三人三輛車就朝著金鹿園的方向開了過去。這金鹿園乃是市里首屈一指的大飯店,縣里的領導進城,一般都喜歡在這里坐坐。
侯天東和劉成軍在這里無疑是很熟的,在兩人下車之后,服務員很是熱情的將兩人引導到了一個貴賓間,三人落座之后,侯天東很是隨意的點了幾個菜。
“劉縣長,子君書記,來,咱們走一個。”侯天東端起酒杯,臉上勉強做出一絲笑容道。
王子君注視著侯天東,將酒杯端起喝了一杯。侯天東要拿起酒瓶,卻被王子君搶先拿下,給他們兩人滿上。
“子君書記,咱們三個單獨喝酒,恐怕還是頭一次吧。”侯天東摸了摸腦袋,臉上帶笑的說道。
王子君點了點頭,他端起酒杯道:“要這么說,都是我這個當下屬的過鍺,來來來,讓我敬兩個領導一杯!”王子君姿態放的很低,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無比。
對于怎么處理和王子君的關系,侯天東也有點頭疼。這家伙凡事都是一副順其自然的姿態,遇事處之泰然,得意時淡然,失意時坦然,此時正是他風頭正勁的時候,侯天東最怕的就是這家伙翹起尾巴自立山頭跟自己作對了。現在看來,自己真是多慮了,從王子君的姿態來看,這家伙倒也知道進退。
年輕有為,敢擔當,知進退,一個個念頭從侯天東白勺心頭閃過,瞬間工夫,前途無量這四個字就出現在了侯天東的心頭。不說王子君究竟有什么來頭,就說他能夠讓市委書記當著全市干部的面夸獎,那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恐怕這家伙在仕途上會平步青云,一路高歌猛進了!
侯天東端起酒杯,不知道怎么心中升起了一絲傷感,他將酒杯端起道:“子君書記,你老弟前途無量,我和劉縣長祝你鵬程萬里。”
說話之間,侯天東就將那杯酒喝了下去。
兔死狐悲,侯天東的心思,劉威軍也能夠感受到,他也一仰脖,將自己面前的杯中酒喝了下去,只覺熱火燒心,淚花閃閃了。
“要說起來,劉縣長你是受到我的牽涉了,要不是我盲目的提出來這個計劃,你也不會足艮著架到火爐上烤著了,來來來,劉縣長,我敬你一杯,算是老哥給你道歉了。”侯天東端起酒杯,又朝著劉成軍道。
劉成軍笑了笑,想要說話,但是最終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端起酒杯和侯天東干了一個。
王子君看著有點悲戚的兩個人,心中也有一絲黯然,官場中人,恐怕最怕的就是這個了。這兩人本來在縣里還斗的不亦樂乎,現在一塊巨石壓下來,倒是把讓兩人的心思擠到了一塊去了。
“侯書記,劉縣長,咱們還有一年的時間,這條路也不是修不成啊。”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之間,開口對兩人寬慰道。
“子君書記,你不清楚,這個決定是我當時腦袋一熱提出來的,咱們縣雖然隸屬江省,但是要按實際距離,離鄰省的安易市倒更近一些,從蘆北縣城到安易市,也只有一百里的路程,當時我就想,如果能夠修一條從咱們這里到安易市的道路,那借著安易市的東風,咱們蘆北縣也就活了。”
侯天東說到這里,將酒杯重重的一放道:
“只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根本就沒有經過專家論證,就將這個想法給報上去了,后來找到專家一核算,這條公路要想修成,至少需要三千萬的啟動資金,你說,這三千萬我從哪里去找昵?”
三千萬,這對于每年財政收入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千萬的蘆北縣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怪不得侯天東和劉成軍這么頭疼呢。
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蘆北縣的地圖頓時就在他的心中閃動了起來,想要從蘆北縣道安易市的路線,王子君頓時明白這條路難修到了哪里。
過山,難就難在了穿山上。從蘆北縣到安易市一百里的路程之中,有十幾里路被一條大山所堵,而要修盤山道,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怪不得需要這么多的資金呢。
完全由政府出資,恐怕是不可能的,而不用政府出資,又能怎么辦呢?
思索之間,前世收費的高速公路頓時出現在了王子君的心頭。如果修通了這條路,那從鄰省安易市到本省江市的路程將節省五百里,五百里路,又該有多少貨運從這里經過?
想著很有可能帶來的利益,王子君的心猛的一動。當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意氣風發的表態道:“侯書記,劉縣長,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干脆把這項工作交給我,讓我來試試吧!”
侯天東和劉成軍在這里喝酒,只不過是想要吐一吐心里的煩悶,王子君主動把這件棘手的工作給承攬過去,根本就不是他們能預料到的。兩人的心中同時升起了一個念頭:說不定這個年輕人真的能做成這件事情呢。
一旦這條路做成,他們兩人在市領導心目中的地位將會大大的提升,箍在他們頭上的緊箍咒,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是做不成也沒有關系,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把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子君書記,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劉成軍沉吟了瞬間,還是好意的對王子君勸了一句。現在王子君乃是政法委書記,這種事情就算是推脫責任,也推不倒他頭上的。
侯天東也點點頭,這種事情有風險,要承擔責任拉上王子君顯得很不地道。
“如果兩個領導信得過我,我就試試。該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王子君將杯中酒喝下去,堅定地說道。
“好,子君書記到底年輕,有沖勁,有熱情,既然你表態了,那就試試吧。”侯天東沉吟了瞬間,算是對這件事情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