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信川避開新婚妻子來到母親的菊香院,讓母親開口去大太太那里將秦天要過來。
“娘,這種事情我一個男人不好開口,還是你去說比較方便!”
李姨娘將手中青花瓷茶盅往旁邊桌上用力一磕,食指戳到他的額頭上去。
“你就不能安份點?碧君進門才多久,你就想著收丫頭,而且還是大房院子里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向來對身邊的人看得緊,哪里是那么容易要的到的?”
靈兒站在李姨娘身后幫她捶肩,雙眼卻不停地瞟向旁邊的莊信川,眸光閃爍不定。
“好了,別捶了,一下輕一下重的,難受死了,出去,都給我出去!”李姨娘不耐煩地打發下房中的下人。
靈兒和其他丫鬟應聲而下,臨出門時,她忍不住回頭瞟了一眼莊信川,見他看都沒看自己,不禁惱怒地扁扁嘴。
待下人都下去后,李姨娘看著身邊的兒子,又道:“信川,為娘正想找機會逼著你大娘讓位,這件事上有用得著你岳家的地方,我告訴你,這段時間,你得將碧君給我哄好了!”
莊信川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知道了。”他想起一件事,轉過身湊到李姨娘的面前低聲道:“那件事差不多成了,不過需得信忠的協助,可是我怕他不會就范,娘有沒有辦法?”
提起此事,李姨娘雙眼一亮,面現貪婪之色,她捏緊了帕子,低聲問道:“真如你說的那么好賺?”
“我騙你做什么?”說著,莊信川看了看門口,轉頭悄悄伸出四根手指
“四千兩?”李姨娘眨了眨眼睛
莊信川冷笑一聲,“是四萬兩,一個月四萬兩!”
“真的”李姨娘激動地叫起來,頭上的珠釵不住顫動,瑩光閃動,卻遠不如她的目光閃亮。
莊信川得意地看著母親。
“太好了!兒子,你真能干!”李姨娘興奮地拍打著他擱在桌上的手臂,可忽然又靜下來,“不會被你大娘發現吧?”
“所以才需要拉攏信忠,封住他的嘴!”
李姨娘坐直了身子,眉毛輕挑,冷笑道:“這件事包在娘身上,拿捏他們三房簡直易如反掌!”
雖然秦天很生氣,可是再生氣也只能悶在肚子里,難道她能去質問莊信彥,為什么不救自己?
算了吧,雖然她覺得自己這個穿越女很特別,但是在別人眼里,就是個家奴而已!
真是的,為什么別人穿越成丫鬟,公子少爺都會爭相獻媚,將她們當寶貝似的捧著,自己就這么倒霉?真真人比人氣死人!
秦天一路腹誹著,旁邊海富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禁稍稍遠離了她幾步……
回到院子里,她跟著翠微,玉環,碧絲一起伺候著大太太和莊信彥晚飯。凈手的時候,翠微對她說,“你去大少爺那邊,太太這里有我們了。”
平日里這種事情都是跟著莊信彥的青柳或者蓮香負責的,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身邊沒有跟著丫鬟。
“是。”秦天面上恭順,心中卻在大叫,讓我去伺候他!信不信我一盆水倒在他頭上去?
當然是不敢的……
碧絲用銅盆端著一盆水,秦天蹲在一旁,等莊信彥凈手完畢后,再用白布幫他擦干凈手。
莊信彥低垂著眼,臉色冷然地從銅盆著抬起雙手,修長的手經過水的滋潤,如同白玉一般的潤澤,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他細膩光滑的皮膚一直滑下他的指尖,滴入銅盆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旁邊的燭光映照在他手上,瑩白的指甲,指尖上泫然欲滴的水珠,光亮可鑒的銅盆,皆反射出瑩潤的光澤,一時間只覺處處都是金光,閃耀在一起,宛如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哪有男人連手都這么好看的,這讓女人怎么活……
秦天哀怨地看了看自己略顯粗糙的雙手,
顯明地對比啊……
哼,也就皮相好一點!秦天驚嘆完畢,又忍不住腹誹。
她用白布擦干他手上的水珠,頭也不抬,動作根本說不上溫柔。
頭上莊信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伺候完后,秦天等人都退下去,只留下了月娘和海富在旁邊伺候。
大太太一邊給莊信彥夾菜一邊對月娘說:“信忠和妍杏的婚事已經在準備了?”
月娘盛了一碗乳鴿燙放在太太面前,“二姨娘已經在準備了。”只不過悄無聲息的,根本就不能與二少爺相比。
大太太沉默了一會:“二姨太太在賬上提了多少?”
“一千兩。”
這的確是庶子的規矩,大太太嘆口氣,“月娘,待會吃晚飯在我帳中提兩千兩銀子給三姨太太送去,信忠和妍杏都是實誠的孩子,婚事上就算不能和信彥信川相比,也不能太委屈了他們。”
“太太,你對她再用心,她也是看二房的臉色。”月娘忍不住說了一句。
大太太道:“她自小跟著老爺,又為老爺生下一雙子女,老爺臨走的時候,頂不放心他們。我作為一家之主,總得看顧著些。那些事情……”太太搖搖頭:“也不能完全怪她,她有她的難處。”
“希望三姨太太能理解太太這番好心。”月娘輕聲說。
晚飯完后,月娘便去處理這件事。屋里,海富為大太太母子擺上文房四寶。
大太太對莊信彥笑著說:“我果然是沒有看錯,秦天是個難得的人才,努力,上進,謙遜有禮,心腸也好。等明天,我會開始讓她慢慢熟悉茶行的業務,以后一定能成為茶行的有用之人。”
莊信彥在紙上寫道:“娘,秦天這個丫頭,還是不要過早地相信,多看一段時間比較好。”
大太太詫異:“她不是已經通過你的考驗了嗎?你還不放心?”
“我看到她在后花園與信川糾纏不清。”
大太太沉默了一會,搖搖頭:“不會,秦天不是這樣的孩子,或許你弄錯了。”
莊信彥手握著筆,呆了好一會,筆尖上的墨汁滴到宣紙上,渲然出一朵墨花
“娘,我只是聽不見,但我能看到。”
過了一會,莊信彥才在紙上寫出這幾個字,動作非常的緩慢。
大太太握住他另一只手,看著他輕聲道:“信彥,你太敏感太多疑。”
莊信彥又在紙上寫道:“皆因人心隔肚皮。”回頭見母親不贊同,又寫道:“一切母親做主。”
他擱下筆,轉身握住母親的手,輕輕一笑。
那些人,傷害他沒有關系,但是不能傷害他的母親。
他不會忘記,他因為那件事臥床不起的時候,母親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哭得有多么傷心
母親邊哭邊說:“都是娘的錯,娘不該什么都不了解就將她送到你身邊來,信彥,都是娘的錯,如果你有什么事,娘也不要活了。”
淚水一滴滴地滴在他手上,灼痛了他的心。
他拼盡全力,讓自己沒有成為大家口中的廢物,不過是因為他知道,這個世上,能保護母親的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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