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好逑

第029章 花氏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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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六,“品相樓”開業的第四天,小泉子和大羅呼啦一張大紅紙貼在了門外的墻面告示欄。

這個告示欄除了府衙和菜市口的衙門專用欄,別的地方還真沒有,這是芙子墨裝修的時候刻意設置的一塊。

好奇的人迅速聚攏了過來,識字的念出了聲:即日起品香樓前三十位食客,消費超過一兩銀子,送含苞菊花一盆,送完為止,數量有限,欲得從速。最后一行小楷:解釋權歸品香樓。

九月初九是燕京每年一度雷打不動的“百花節”,家家都要捐出花卉裝點街面,達官顯貴還要在府尹的組織下參加“百花宴”。

當然這名額歷來有限,“百花節”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變相的“相親節”,雖然不限制年齡性別,但是受邀的居多是高門貴婦、閨閣名媛和青年才俊,這也是朝廷官府親民的一種體現,有意的雙方男女哪怕父母有異,但是若能得到府尹的親自保媒,照樣可以締結良緣,所以“百花節”為燕京每年一度的盛會。

特別是程府尹親民廉政,“百花節”這幾年越來越平民化,特設了內場和外場,內場為瓊閨名媛官家小姐的交際所,外場則是平頭百姓普通人家兒女的交友天地,檔次不同,但是追求美好愛情的心卻是一樣的。

每到這個時候,那些情投意合卻受家庭阻擾的戀人就格外的期待能夠得到府尹的保媒,只是這名額卻是有限,府尹每年只主婚三對,所以,每年都有情侶爭破了頭,不少沒輪上的,死頂著家族的壓力,苦挨到明年的“百花節”,以期可以和心愛的人白頭相守。

“但是,小姐,聽說凡是在百花節上求得府尹保媒的男女,要一生相守,彼此唯一,如若雙方一個過世,另一個是不能續娶和再嫁的,否則會被浸豬籠!”聞南站在芙子墨的身旁輕聲說道。

芙子墨點點頭,這更顯得情比金堅了,也不負府尹的一番良苦用心。

“小姐,一兩銀子的門檻太低了,菊花翹首,雖品種不名貴,但是這個當口,單一盆拿出去就可以售二兩,你這不是白送嗎?”聽北看著擠破頭進入店來的人,很是后悔沒有勸說小姐將一兩的消費底限改成五兩。

芙子墨沒有言語,她本也沒有打算拿這些菊花再賺錢,出了這招一是再給“品香樓”做些宣傳,另一方面是二兩的菊花雖然價格不貴,但是對于每日為溫飽奔波的普通人家,卻是極奢侈的。

基本也是打算將這一百盆白送,“你看來的都是棉布衣衫的普通百姓,他們多是為了得到一盆菊花,幫他們一下不是很好!”芙子墨笑道。

聞南卻不贊同,“要是有錢人也為了一盆菊花來吃飯,豈不是賺了咱們的便宜?”

“有錢人到哪里都吃飯,要是咱們的菜能留得住他的胃口,這次被他賺點便宜也無妨!”

“那,要是賺了一次以后不來了呢?”聽北問道。

“那就是我們酒樓的問題了!”這次不來是你的錯,下次不來是我的錯!芙子墨想著這句就無聲的笑開了。

正在說笑的三人,誰也沒有注意到街上自南向北來了四個人,看著“品香樓”前圍的滿滿的人,其中一個身材豐腴的中年婦人立刻寒眉倒豎,三兩步進了堂內,直奔芙子墨。

聞南一看來了位穿著不俗的婦人,正要開口招待,卻在下一秒驚愕出聲,“你要干什么?”

話卻是比那婦人的動作慢了,“啪”的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了芙子墨的臉上,接著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指罵:“你個小蹄子,竟然欺負到思奕的頭上,仗著你是文昔棄婦的頭銜就可以這般目中無人了么?”

籃慕之原本還在看告欄,忽然聽到花氏拔高的聲音,再看半邊掌印泛紅的芙子墨立刻一驚,跨步進來,擋在芙子墨身前對花氏喊道:“伯母!”

對籃慕之的反應,花氏有些不悅,沉聲說道:“慕之,你讓開,今個我非要給這小蹄子好看!”

籃慕之一向好脾氣,但是此刻臉上有了一絲慍怒,礙于花氏的身份,他低聲說道:“伯母,這么多人看著呢,你且顧自己的身份和文昔的臉面!”

一旁花思奕的娘柳氏和霍雅玉也驚呆了,她們沒想到一向端莊得體的花氏會忽然不顧儀態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女子動手。

柳氏雖然憎恨芙子墨,可是被這么多人指指點點的,有些不適應,輕拉花氏的衣襟說道:“姐姐,算了吧,這么多人看著呢!”

霍雅玉因花氏提到了文昔棄婦這幾個字眼,心下高興,可是看看籃慕之眼底的怒氣,有些心驚,又怕花氏做的太過,景文昔心里對芙子墨歉意,到時候就適得其反了,隨即上前挽住花氏的胳膊勸道:“伯母,別氣壞了身子,你不是還要到福祿寺上香的么?”

花氏瞥了呆滯的芙子墨一眼,撇嘴冷笑,壓低聲說道:“別想翻什么花樣,趁早回你的錦州去!否則---”

否則要你有命來,無命回,花氏鄙視的哼笑,轉身就要離去,卻被聽北一把扣住。

“放肆!你要做什么?”花氏臉色大驚,不敢置信的看向聽北。

聞南將小姐護在身后,指著花氏說道:“放肆,是有個放肆的,這是品香樓,不是景氏,你憑什么到這里打人又撒潑?難道就這么怕被我們搶生意?”

“撒潑!你個賤丫頭竟敢說我撒潑!看我今個不打死你!”說著揚手就要往聞南臉上扇去。

聽北大怒,一個反擰,手下稍微用力,只聽花氏“哎呦”一聲,就痛苦的叫開了。

籃慕之臉色大變,沖著聽北怒道:“你干什么,快住手!”

籃慕之的大吼讓聽北更氣,哪里肯聽,伸手就要扯花氏的頭發,嚇得柳氏和霍雅玉一個拉聽北一個護住花氏,場面眼看一發不可收拾。

“聽北,放手!”芙子墨忽然冷聲開口。

“小姐,這老太婆實在可恨!”

“我讓你放手!”芙子墨氣極,臉上的掌印更醒目了三分。

聽北對著花氏冷哼了一聲,甩手將花氏一個踉蹌,花氏托著受傷的手腕就哭天搶地的嚎開了,“文昔啊,快來啊,娘要被這小蹄子打死了!”

“小泉子,送客!”芙子墨一聲令下,轉身回了后院。

原本可以偷偷的對芙子墨進行警告和威脅,讓她滾回錦州,可是花氏覺得女人都顧臉面,再沒有當眾把她羞辱一翻來的解恨和暢快,所以她特意選了個人多的時候進來,打算羞辱死蘇曼娘的女兒,以解憋在自己心頭多年的怨恨,可是怎么也沒料到她的丫鬟這么潑辣。

“我不走,慕之,你快去把文昔給我叫來!”花氏死死的扣住門板,任由柳氏和霍雅玉怎么拉勸就是不松手。

柳氏的臉一下子就變的很難看,垂下的眼瞼掩蓋了她眼底的一抹譏諷,靜靜站在花氏的身后不再相勸。

滿堂的人大跌了眼睛,他們從來不知道,儀態端芳的花夫人還有這樣潑皮耍賴的一面,倒是芙老板比誰都大度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