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祥和禩面對面,敏芝坐在禩的下手,三個人同桌吃飯,由于敏芝的事先關照,滿桌子的大魚大肉,看得禩皺眉,祥卻是滿臉通紅:“八嫂這是在笑話弟弟呢……”敏芝莞爾:“皇阿瑪御膳咱們誰也不敢多吃,在你八哥這兒沒這個講究,上回你十哥到我們家,你是沒看見,那才叫蹭飯……”禩拿起筷子:“行了,用吧”
起先祥還有些縮手縮腳,但是禩給他夾過幾次菜之后,他也放松下來。敏芝很滿意,心里暗自得意,禩要是想對誰示好,那個溫和的自然親近的氣場全開,誰也抵擋不住。對比禛那只制冷機,她邊上這只才是冷暖兩用節能變頻貴族空調啊。
一餐飯吃得非常和諧,和諧到外面通報禛來的時候,祥嘴里還叼著鴨肉,一聽到禛來了,差點沒把自己噎死。三個人同時放下筷子站起來,敏芝不想見他,獨自轉向內室,禩起身迎了出去:“四哥來了,見過四哥。”禛見他脖頸上還纏著繃帶,臉色緩和了:“傷怎么樣了?”禩垂目:“好些了,謝四哥惦記,四哥用過飯了嗎?”
禛瞄了一眼唇上沾著烤鴨醬汁的祥:“吃過了……”禩手一攤:“十三奉旨來探病,我們正吃著,可惜我這傷沒好,不然倒是可以喝兩盅。”一邊說著一邊把禛迎到里面,某人一看到桌上的三副杯筷,眉心一皺,剛想說話,祥插嘴了:“咦,八嫂呢?”敏芝在內室坐等禛走人,聽到祥這么一嗓子,她黑線萬丈。就聽禛的聲音:“弟妹呢?怎么不出來相見?”禩溫文低笑:“她下午被皇阿瑪嚇到了,現在都還沒回神呢。”“嗯?”禛偏頭。然后敏芝就聽到祥把康熙拷問自己《戰國策》的事情炫耀了一邊。心里暗叫不好,別人聽了沒什么,禛可是有帝王心的人啊,這番言論別讓他對自己起戒心啊。趕緊地,出去救場。
可是她剛站起來,就聽禩溫和的聲音又來了:“這丫頭,敢在皇阿瑪面前胡言亂語,氣得他老人家直接摔了杯子,她自己直接逃回來了,四哥你說天下哪有她這樣的笨女人……”敏芝松了口氣,拿帕子把自己的眼睛擦紅,掀開門簾走出去:“見過四哥……”然后小小步地蹭到禩背后站著,攪著帕子不吭氣。禩則很配合地給了她一個斜眼:“現在知道怕了?說的時候怎么沒長腦子?”然后敏芝“又羞又惱”地漲紅了臉。
禛安靜地看著兩人的互動,祥搞不懂了:“八嫂,皇阿瑪真摔了杯子?”敏芝嘆氣:“可不是真的嘛,我都沒準備,他老人家找我去問《戰國策》這真是把我考倒了,我又沒有你們的標準答案,四哥,你說皇阿瑪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禛依然冷眼看著她:“皇阿瑪眼里,弟妹恐怕弟妹恐怕有些不同吧,就算是妹妹們皇阿瑪也未曾動問過這種問題。”敏芝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禛是來找茬的。隨即臉更苦了:“四哥這是拿我開玩笑呢,什么不同呀,皇阿瑪這是看我兩次沖撞太子二哥,屢教不改,懲罰我來著,我哪兒認真讀過什么《戰國策》呀,都是小時候外公教的,我一個女人,讀那些做什么,哎……皇阿瑪拿這個考我,就是想給我提醒,讓我長記性呢!”說罷又拿帕子揉眼睛。
邊上十三看不下去了:“八嫂,皇阿瑪不會這樣對你的,一定是想找你說話,無意間問起的,你別放在心上。”禩瞥了一眼惺惺作態的某人,假裝惱怒:“行了,你進去吧,在這兒扭捏給誰看呢?”
敏芝得到暗示,隨即一屈膝,拿帕子掩了臉重新轉回內室,坐到椅子上,咬著手絹吃吃地笑了。外邊還在說沒營養的話,過了好一會兒,外面才傳來吳書來的聲音:“皇上有旨宣八貝勒十三阿哥覲見。”敏芝又坐不住了:老爺子這是怎么了,這時候見禩?剛想出去看,冷不防禩的聲音讓她收住了腳:“四哥,皇阿瑪這個時間找我……”“什么事情去了才知道,我先回去了。”接著就是三個匆匆的腳步聲。
敏芝直到人都走光了才從里面出來,就看秋菊在指揮下人們收拾桌子,連忙叫停:“我還沒吃飽呢,等下收拾,吩咐廚房準備些點心,他也沒吃多少,回來晚了一準會餓。”秋菊躬身:“奴婢一會兒就讓人去準備,福晉放心吧……”敏芝一邊填肚子一邊點頭。
晚上禩回來,一看桌上的豪華版蔥油拌面,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你怎么知道我餓了。”敏芝肚子里翻白眼,廢話,剛才也沒見你吃幾口飯,老爺子這時候找你們過去,也不是飯點兒,絕對是說完事兒就走人的,沒準水都喝不上一口。心里想著,嘴上卻說:“剛才見你只顧給十三弟勸睬菜了……”禩走到她身邊:“生在皇家總有許多無奈的,我是,四哥是,二哥也是,其他兄弟各自也有難處,以后不要再這樣了……”
敏芝心口一疼,合著我吃辛吃苦,你覺得我是離間你們兄弟關系了,禩你要不要那么天真啊?剛穿來那會兒懷疑一切的禩哪里去了?礽就差把你給殺了,你還說他有難處,有苦衷,都是扯淡!想要那個位子就必須付出代價,不要那個位置,你也要有實力保證置身事外而不是被人當肉墊,實力才是王道,你現在怎么反而圣母起來了,是不是也被穿越了啊!
就在敏芝心底咆哮的時候,禩的話卻如一只大手徹底撫平了她的怨氣:“太危險了知道嗎?我承認,我的不謹慎讓你一而再再而三陷入這樣的危機中,對不起……以后不要這樣了,皇阿瑪不會每次都那么好心情的,我不會有事,二哥再發瘋也不會真的殺了我,皇阿瑪也是一樣,可你不一樣……你沒必要因為我去記恨二哥,記恨四哥,甚至在皇阿瑪面前冒險……”
說著,禩從背后圈抱住她,就著這個姿勢把頭擱在她肩上,鼻尖貼上她的發。敏芝卻驚跳著想躲開:“你頸上還有傷……”禩卻不讓她逃開,伸手圈緊她:“別動,我沒事的……我不會有事的……”敏芝只好保持著姿勢站著,好像禩一直喜歡這么抱著她,他剛才的話說到她心坎里去了,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是皇子啊,就像她反復提醒康熙的那樣,她也不斷提醒自己,背后的這個人是皇子。他現在心情好,又或者被自己的表現小感動了一下,覺得還是對自己好一點比較有利,但以后呢,誰能保證這種好能持續多久?所以,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做皇家媳婦,愛情神馬的,都是浮云。
想到這里,臉上反而柔情蜜意了:“爺說的這是什么話,沖撞二哥那是有的,我何嘗在皇阿瑪面前冒險了?皇阿瑪既然問道,我就不怕回答,好歹也給獄中的先生求一線生機,至于二哥么,我也不想說什么了,皇阿瑪問我,你算不算君子,我的回答是,你是皇子。我的丈夫是皇子,你篤定二哥不會真的傷你,可是怎么樣的傷害才算是真的傷害呢?我看見血流出來的時候,真的怕極了,怕他真的……我怎么辦?你說我該怎么辦?”
一邊說著,把身體重重地往后靠,整個重心都交給背后的人。禩也沒讓她失望,站得很穩,兩個人就這樣站了很久,誰也沒說話。房間里一片寂靜,外面傳來秋菊的聲音:“福晉,貝勒爺的藥熬好了。”禩這才放開她,敏芝把他往里面推,自己則掀開簾子接過藥碗:“行了,叫陸九把貝勒爺要換的藥拿來,這兒不用伺候了……”
把藥遞給他,看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地一口飲盡,又拿了水給他漱口,禩放下碗,順手又把她摟住,在她順滑的頭發上蹭著:“你猜皇阿瑪叫我和十三弟去說什么了?”敏芝扭了扭:“我猜什么,不管說了什么,帶上十三弟,總歸壞不到哪里去……”禩悶笑:“你這張嘴啊……我怎么以前沒發現呢……還真不是壞事呢……二哥病了,皇阿瑪讓十三弟上泰山主持封禪大典……”敏芝一個驚跳:“十三弟?”禩偷笑:“就猜到你會這樣,是啊,是十三弟”敏芝雖然沒想通,但是還是覺得問核心問題:“那把你叫去做什么?”“我是司儀……”這下敏芝真的跳起來了:“什么?你這樣的身體,怎么上山?”
禩笑著把她摁住:“我不上山,就在山下,只有十三弟一個人上山……”敏芝安靜了:“可……可是為什么不是四哥呢……”按理說禛是半個嫡子,地位僅此太子,太子不能出來,那么應該輪到禛去。禩聞言嘆氣:“皇阿瑪的心思,誰知道呢……別想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