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運圖錄

第六十九章 血肉

看到那碧綠晶瑩的青色劍光,下面那些金丹宗師、神魂期高手都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石軒,他們又不是瞎子,而且個個見識豐富,這么純粹明亮的劍光,至少得是六重天以上的上品飛劍才行,這種等級的高階法器,就算是一般的神魂期高手也沒有幾件,結果那些出竅期弟子人手一口,你蓬萊派再家大業大也不能這么揮霍啊,說不是石軒給的都沒人信。

“聽說出竅期弟子一起上陣是石軒提的?未免有點太無恥了吧!本座看這七口飛劍好像還是一套,不比一件八重天圓滿的上品法器稍差。”一位金丹宗師有些看不過眼地說道,雖然蓬萊派乃道門第一,自己惹不起,但占著道理說些閑話卻是不怕的。

有個神魂期散修同樣嘖嘖回道:“對啊,晚輩除了本命法器,也沒有這么厲害的上品法器。蓬萊派真是財大氣粗。”

至于羅浮派、幽冥教、天火門等其他大宗門,那些金丹宗師都是不動聲色,似乎石軒借上品法器給出竅期弟子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連他們身后的那些弟子們也同樣如此,尤其是喬慕白還對身邊的應覺曉和身后的弟子道:“蓬萊派這套劍陣精妙不凡,以本座看來,還要勝過你們準備的那套劍陣,你們遇上兇多吉少。”

那吳云不服氣地道:“喬師叔祖,弟子看蓬萊派是有備而來,那劍陣不像是倉促之間練成的。而我們只練了兩天,所以劍陣上比不得他們很正常,要是單打獨斗,我們可未必怕了他們去。”

應覺曉搖搖頭,幫喬慕白將話說完:“喬師叔祖的意思是,這套劍陣相當不錯,本質上勝過你們那套劍陣,就算在本門內,那也不是外門弟子能習得的,想不到石道友如此慷慨。”

場上那條巨大青龍跨過幾十丈遠的距離,撲到那八位血魔宗修士的時候,這些修士表情依然木訥,身上的血色盔甲逐次亮起,按照他們的站位,居然連成了一道血色波浪。波浪翻滾,氣勢洶洶地拍打在青龍身上,頓時,青龍前撲的氣勢一滯,血色波浪則是變成了浪花四處紛飛,有些浪花落到地上的時候,都把斗法臺腐蝕出了一些小坑,還好斗法臺乃清光所化,轉眼就恢復了過來。

剛才說石軒無恥的那位金丹宗師撇撇嘴:“血魔宗也是有備而來啊,這套盔甲怕是接近四重天了,而且還是屬于完全掌握住的。說起來,比起蓬萊派那幫弟子的飛劍,他們能發揮的威力還要勝過一些。”

“恩,那套碧綠飛劍應該是石軒借給弟子的,按七重天算,他們最多能發揮三重天多的威力。”旁邊一位金丹宗師回道。

那位神魂期修士也笑道:“我說那些大宗門的宗師、弟子怎么都是平靜無比,怕是和蓬萊派和血魔宗沒什么區別,要么長輩借予高階法器,要么就是身懷三四重天的法器。所以不是石軒無恥,而是大宗門行事風格如此。”

“所以我等小宗門和散修的弟子,卻是難以和大宗門的弟子相提并論。”最先說話的那位金丹宗師感嘆道。

說話的時候,他們的目光都沒離開斗法臺,因為這些乃出竅期弟子,使用禁制層數多的法器,更加會消耗靈魂之力,所以怕是三五個來回就會分出勝負。

那些血色浪花飛到蓬萊派弟子這邊的時候,任水瑤等人還在繼續艸控飛劍化成青龍向那些血魔宗弟子斬去,一時沒有防御之力,不過這些血色浪花威力不大,最多也就痛上一痛而起,可這時,幾道黑光垂下,將他們護得嚴嚴實實,血色浪花打到黑光上連點漣漪都沒有激起,卻是剛才無所事事的周半羽用出了[]幡。

蔣念巧和李丙南感激地看了一眼周半羽,這下可以放手進攻了,本來以為周半羽上來沒什么作用,想不到卻解決了自己等人的后顧之憂。

至于臺下那些修士,對于三番兩次出現的高階法器,早就已經麻木,頂多奇怪蓬萊派怎么會有這種陰暗迷死類的法器,按理說,幽冥教使出才是正常的。

蒼龍七宿乃是《周天星斗劍法》上的一式,威力不凡,變成劍陣之后,幾個出竅期弟子也能發揮兩三成的變化,所以那條青龍嘴咬、爪抓、尾掃,諸般變化使出,幾個呼吸間就將那血色波浪打得只有一層薄薄的血色光膜,似乎再加把力就能它洞穿。這也得益于乙木青龍劍七重天多的本質,讓其沒有被血色波浪腐蝕,換了其他三四重天的飛劍,劍光早就斑駁不堪了。

這下羅浮派那些弟子都是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輕輕贊道:“蓬萊派這套劍陣果真如喬師叔祖所說那樣不凡。”

吳云臉露憂色:“要是等等咱們碰到蓬萊派,誰勝誰負還得兩說。”

剛才說話的那些金丹宗師、神魂期高手們都是打量了一下寧無缺,因為這場差不多勝負已分了,連輸兩陣,不知道寧無缺會做何感想,誰知道寧無缺表情平淡,好像上面處于下風的不是自家弟子,反而是蓬萊派弟子一般,這點上,石軒和寧無缺的表情很是一致。

任水瑤、蔣念巧、李丙南等人額頭見汗,心中卻是振奮異常,因為眼看就要勝利在望。石師叔教的這套劍陣真真是威力不凡,壓得那些血魔宗弟子毫無還手之力。

啵的一聲輕響,那道血色波浪所化光幕被青色巨龍一爪打破,然后張嘴一咬,一名血魔宗弟子就被洞穿了咽喉,那血色盔甲已經是強弩之末,無法再保護無盔甲覆蓋的地方。

勝負已定,大家都拿目光看向喬慕白,等待他宣布,然后將這些弟子移出來,可是喬慕白神色古怪,眼神帶著點疑惑地看向寧無缺。

此時場上異變突生,那名被洞穿了咽喉的弟子,趁青龍追擊其他血魔宗弟子的時候,居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似乎沒有什么事情,這下讓不少修士都是瞪大了雙眼,先不說出竅期弟子能不能修煉血影神功,就算能修煉,咽喉被洞穿不算重傷那也得神魂期去了,到了那時候才是除了頭顱,其他都不算要害。

這名弟子爬起來后,全身紅光一閃,居然直接自爆開來!無數血肉橫飛,打得[]幡的黑光搖晃不定,不少人肉血塊落到地上。然后一道血光從自爆處飛了出來,投入到剩下七位血魔宗弟子里最靠后的那位身上!這位弟子得到血光,身體立刻膨脹變大,脖子上長出了另外一顆頭顱,身上長出兩只骨瘦如柴、沾滿鮮血的手。

“這是什么狀況?!”不僅任水瑤、蔣念巧等人被這血腥恐怖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劍陣險些失控,就連臺下那些金丹宗師、神魂期高手們都是驚訝無比,斗法臺比斗,居然自爆,這是哪門子的事情?而且那位兩頭四臂的弟子又是怎么回事?

只有洞元子和盧向榮這兩位大宗門的老牌金丹宗師,才是疑惑地看著寧無缺,洞元子問的是:“血肉地獄大陣?”盧向榮問的是:“血肉傀儡?”

寧無缺露出一絲微笑道:“兩位道友所言極是,那八名弟子中只有一位是真正的血魔宗弟子,其他七個都是寧某的血肉傀儡,如同石道友借給弟子們飛劍一般,寧某將他們借給了本門弟子,而且修為都不超過出竅期,不算錯吧?”邊說邊含笑掃了石軒一眼。

喬慕白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畢竟你借飛劍,我借傀儡,都是同一回事,而且傀儡的實力數量都是與蓬萊派弟子相當,不算過界。

石軒沉默地看著斗法臺,其實現在的場面只是嚇人而已,那位兩頭四臂的血魔宗弟子實力還在出竅期,只要在對方布成血肉地獄大陣之前找到那位真正的弟子,那未嘗不能將其擊敗,贏得斗法。而且斗法臺上比斗,輸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勝一負而已。

不過任水瑤、蔣念巧等人經驗淺薄,初經這種血腥猙獰的場面,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布成的蒼龍七宿陣只是習慣姓地追殺那兩頭四臂的血魔宗弟子,讓另外三具血肉傀儡從容自爆,把肉塊、鮮血灑滿了斗法場,造就了另外三個兩頭四臂的怪物。

“看來蓬萊派的弟子要輸了,不過也是人之常情,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哪個不怕。本座第一次遇鬼的時候,可是差點尿了褲子。”之前說石軒無恥的金丹宗師轉而同情起蓬萊派的弟子,還把自己當年糗事提出來作為佐證。

臺上,兩頭四臂的怪物繼續自爆,毫無疑問,造就了兩只四頭八臂的怪物,這兩怪物的手臂不僅是兩邊各兩條,而且身前和身后各有兩條,讓人看得頭皮發麻,其實力隱隱達到出竅期的巔峰。斗法臺上則已經布上了一層血肉。

吼,那兩怪物高聲嚎叫,整個斗法臺開始彌漫血霧,地上那層血肉陣陣蠕動,似乎要生出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