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拿著手機愣了半晌。不知道這個陌生的號碼是誰的。
自從之前紀仙兒哭著沖他喊了一句“去死”之后,他就一直處于一種極度焦躁的狀態中,這個不明不白的來電更是讓他有種把電話砸爛的感覺。
上次有這種感覺,怕是得追溯到上輩子了。
上輩子每次顏玥想要玩自殺前,他都會有這種感覺。
嗯,是的,很焦躁,很不安的感覺。
掛斷電話,他用力的把剛吸了一小半的煙蒂掐滅在了煙灰缸里,從沙上飛快的起了身,澡也沒洗就離開了家。
在停車場要了車,不到十分鐘,就飚到了大富豪酒店。
巧的是,他剛把車停好,就看到一輛12o救護車呼嘯著沖出了酒店門外。
怎么沒看到有警車?
陳揚微微一怔,心里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又在門外攔住幾個酒客問了后,他才大約了解了一點情況,知道是貴賓包廂出了大事,好像有個VIp客人被人用刀子捅傷了。他隱隱覺得,這事十有**跟紀仙兒有關,前面那通電話很可能就是紀仙兒打給自己求救的。
一想到紀仙兒闖了大禍。他下意識的就把手機掏了出來,撥通了警備區司令部的值班電話。
“喂,是警備區司令部值班室嗎?麻煩幫我找一下分區的劉天強區隊長。是的,我有急事。”
掛斷電話,他擔心紀仙兒出事,稍一思索,立刻快步進了酒店里。
十分鐘后,三輛軍用大卡車先后停在了大富豪酒店門口。
很快,一百多個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陸陸續續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在門口處列隊站好。
一個掛少校軍銜的武警軍官四處看了看,沒現陳揚的蹤跡,微微皺眉后,他也不等了,朝部隊大手一揮,道:“全體都有了,一班留在門口警戒,二班負責一到三樓,三班負責四到六樓,沒我的命令,一個人也不許放出來,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戰士們齊聲應道。
“好,立刻開始行動!”
六樓VIp包廂里。
田宏亮一臉鐵青的坐在沙上,因為憤怒,夾著雪茄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一位廳級干部在他所謂的絕對安全的至尊VIp包廂里,被人用刀子捅成重傷,這絕對是大富豪酒店開業三年以來的特大號新聞。
這個新聞如果在省里的干部群體和豪商富賈們中間傳了開來,那他這個銷金窯的光環將不復存在。沒了這些達官貴人的捧場,他還做個屁的生意啊。
別看他現在掛著個華夏能源總經理的銜頭,其實這個華夏能源航母根本沒他什么事兒,全是由他老婆一個人做主,他平日里的開銷全都得從這間酒店的賬戶上支取,說這里是他的小金庫也不為過。
如今,小金庫的金字招牌被人給砸了,而且還是在他眼皮底下,被一個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個不上道的女人給砸的,讓他如何不怒火沖天。
這時,助理張亮走了過來,躬身詢問道:“田總,牛廳長已經送到附近醫院了,那我們要報警么?”
田宏亮微微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有分寸。
跟著又再次看向紀仙兒,登時一股邪火噌的冒了上來,他狠狠的把手里的酒杯摔到了地上。
“咣啷!”一聲脆響,玻璃渣四濺開來,一攤猩紅的酒液緩緩的滲入了地毯里。
緊接著,他猛的從沙上起了身,沖到被兩個壯漢押著的紀仙兒跟前。一把揪住了紀仙兒的領口,暴跳如雷的吼道:“你這個臭婊子,你活膩歪了是不?”
紀仙兒臉上看不到任何血色,被狀若瘋虎的田宏亮揪住后,她立刻開始奮力掙扎起來,嘴里也大聲吼道:“你快點放開我,混蛋,快放開我”
“操!”
怒不可遏的田宏亮暴喝一聲,張手就朝紀仙兒臉上抽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過后,紀仙兒摔在了地上,左邊臉頰迅紅腫起來,一絲殷紅的鮮血緩緩的從她嘴角流了下來。
她沒有哭,因為她雖然很害怕,但還沒到傷心的程度。
田宏亮一臉獰色的再次走了過來,沖上去一把從地上揪起了,正要揚手再給紀仙兒一個耳光時,一個經理模樣的人急匆匆的推開門進來,在田宏亮耳邊低語了幾句。
田宏亮臉色一變,扔下紀仙兒,對張亮吩咐一聲,“把這賤貨給我綁好了。”說完,立刻快步走出了包廂。
剛出到外面大廳,他立刻便看到了正被保安攔著的陳揚。
走過去后,又對幾個保安示意了一下,保安們這才松開了陳揚。
田宏亮在一張卡座上坐了下來,同時對陳揚擺手道:“坐,陳處長。”
陳揚沒有依言坐下,而是直截了當的問道:“田宏亮,那種拐彎抹角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把紀仙兒放了吧。當我欠你個人情好了。”
田宏亮哈哈笑了一聲,現在知道服軟了?可惜,太晚了!
右手兩只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桌面,莞爾道:“陳處長,你說笑話是吧?我不怕老實跟你說,紀仙兒剛才在我這里持刀傷了人,你想要人?可以,但別指望能從我這里把紀仙兒帶走。當然,你也可以現在就打個電話報警?我倒真想看看,待會兒警察來了究竟是怎么說的?”
報警?
陳揚心里冷笑一聲,抬表看了看時間,才緩緩對田宏亮道:“報不報警是你的事,我現在只想知道紀仙兒在哪兒?我這么跟你說吧,你現在把人放了還來得及,不然待會等你這場子被封了,你可別怨我。”
“哈哈,那我倒真要看看你陳處長的本事咯。”田宏亮啞然失笑道,若是在燕京,他或許會相信陳揚有這種能量,可在湖城,他還真不信這個邪了。
但很遺憾,他這回不信都不行了。
話音剛落,樓道里就響起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循聲看去時。田宏亮臉色登時一變,只見十幾個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快步沖到了大廳里,三兩下就把整層樓給控制住了。
為的一個少校軍官快步走到陳揚跟前,笑著跟陳揚打了聲招呼:“小揚,你這小子,怎么一個人先上來了,也不說在樓底下等我們一會兒。”
陳揚看到這一幫扛著槍的武警戰士也著實嚇了一跳,低聲問道:“天強哥,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一百多,怎么了?”少校聳聳肩道,跟著又有些不放心。“現在每一層樓都安排戰士們去查了,如果不夠的話,我再去調點人過來?”跟著又忿忿道,“像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早他娘該端掉了!”
嘶
陳揚倒吸了口涼氣,本來就是想讓劉天強帶十幾二十個人過來幫忙搜人的,沒想到他竟然帶了這么多人過來?趕緊擺手道:“夠了,夠了。”
“給我一間間搜!”少校轉過頭,大手一揮,戰士們立刻開始了行動。
田宏亮倒是個人物,他很理智的沒有大呼小叫的讓手下去阻止這些軍人,只是冷冷的看著陳揚,說道:“陳揚,你這么做,想過后果嗎?”
陳揚嗤的一笑:“后果?呵呵,我當然想過,不就是湖城警備區秘密端掉了一個藏污納垢的窩點咯。當然,你要是咽不下這口氣的話,隨便你好了。”
這時,一個小戰士朝外面喊了一聲:“區隊長,人質被關在這里!”
陳揚一聽人找到了,當下再顧不得跟田宏亮廢話,立刻奔到了那個VIp包廂。
進去后,四下里掃了一眼,便看到了一臉是血的紀仙兒被反綁在了吧臺旁邊的欄桿上。
一個小戰士正忙著幫紀仙兒松綁。
紀仙兒怔怔的看著如同神兵天降般的陳揚,腦子一片空白。就在幾秒鐘前,她還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可現在,一切因為陳揚的到來而徹底改變了。她甚至相信,即便自己真的把那頭色豬捅死了,陳揚也一定有辦法把自己救出火坑。
看到紀仙兒滿臉是血,左邊臉頰好像還微微腫了起來,腳也崴了,身上的衣衫凌亂不堪,西服已經被扯掉了一大片布,內襯都露了出來。
陳揚騰的一股火冒了上來,臉一沉。回過頭快步走向了跟過來的田宏亮等人。
幾個保鏢見陳揚來勢洶洶,立刻挺身攔在了前頭。
“別動,都滾開!”
幾乎就在同時,幾支槍口齊刷刷的指向了那幾個試圖攔住陳揚的保鏢。其中一名小戰士從后面用槍頂著田宏亮的后腦勺,喝道:“領導叫你問話,給我老實點,聽到沒?”
保鏢們趕緊識趣的住了手,臉色尷尬的把道讓了出來。
陳揚等那小戰士把田宏亮押到了跟前,才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冷聲喝問道:“田宏亮,我問你,剛才是你讓人打傷她的嗎?”
田宏亮冷笑一聲,真撕破了臉,他也不怵陳揚,要說背景,誰怕誰啊?當即不屑道:“呵,這**是你女人吧?沒錯,她就是被我動手給打的。怎么?難不成你還敢打回來”
啪!
陳揚沒再廢話,用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做出了回答。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就把田宏亮扇趴在了地上。
同時,田宏亮的兩顆門牙也給扇飛了出來。一時間他滿嘴都是血,再配合他現在那驚詫莫名的表情,形狀可怖駭人極了。
幾個保鏢見老板被人打了,作勢便又要沖上來。
可他們腳步剛動,那幾支冷冰冰的槍口就再次堵住了他們:“都老實點,誰敢亂動就斃了誰!”
保鏢們再怎么武勇,在冰冷的槍口面前,絕對不敢造次,立刻就乖乖的停了下來。
“陳揚,你他”田宏亮捂住嘴巴罵了一句,艱難的想從地上爬起來,可剛爬到半,胸口就又挨了一記悶腳,喉頭一甜,直接噴了口血出來。倒在地上嗚嗚的悶哼起來。
這駭人的一幕讓在場的人都驚呆在了當場。
保鏢們敢怒不敢言。而紀仙兒雙手捂著嘴巴,一雙明媚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一臉驚恐的表情。她隱約知道些田宏亮的背景,聽說好像還是燕京的某某***。可現在竟然被自己的男人像狗一樣猛踹,這
這太不可思議了!
陳揚踹了兩腳后,氣消了不少,放開了田宏亮,轉過頭對一直微笑看戲的劉少校道:“天強哥,人找到了,我們走吧。”
劉少校笑著拍了拍陳揚的肩膀,壓低聲音問道:“小揚,那女同志是你女朋友?”
陳揚汗了一個,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道:“天強哥,這里抓的全都是嫖宿的,干部商人都有,你們打算怎么處理?要報警嗎?”
“嘿嘿,你就甭管了,這事我們有經驗,保管出不了岔子,你就安心帶你那小女朋友先回去吧。”
陳揚再汗,在他看來頂大的事,到了劉天強嘴里一文不值,而且敢情他們干這種事還不是頭一回了。不過也難怪,當年這劉天強在養父手底下當戰士時就是個出了名的惹事精,后來在中央警衛團也沒少闖禍,如果不是養父保他,恐怕他早被人整死了。
這時,田宏亮在幾個保鏢的攙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陳揚怒道:“姓陳的,你他**給我記著,今天這事沒完!”連喘兩口粗氣后,接著又道,“我告訴你,別人怕你這個***,老子還真沒把你放在眼里。別以為人人都是你手里的面團,任你捏圓捏扁的,咱們走著瞧。”
“是么?”陳揚嘴角一勾,回過頭看向滿臉是血的田宏亮,“我也可以告訴你,無論是誰扇了我一巴掌,我一定要還回去。別說是你了,就算是你外甥李成龍站在我面前,我一樣照扇不誤。至于你接下來想怎么玩?”頓了頓,他又是一笑,“呵,隨你的便好了。”
完,他跟劉天強交換了一個眼神,徑直先走了。
紀仙兒腳崴了一只,見陳揚不打招呼就離開了,她心中雖然不痛快,但還是一瘸一拐的緊跟在了陳揚身后,生怕陳揚扔下她一個人先走了,那就麻煩了。
乘電梯下了樓,上了車后,陳揚邊系安全帶,邊問旁邊的紀仙兒:“你今晚傷人了?”
“嗯,是建設廳的牛廳長。”紀仙兒點點頭,小聲的回道。
“傷到哪兒了?”
“不,不知道,好像,好像是襠,襠部。”紀仙兒結結巴巴道,接著又忙補充了一句,“是那肥豬他先想強+奸我,我不想的,”
陳揚轉臉看向了紀仙兒,卻沒說話。約有十幾秒鐘之后,才轉回頭,動了車子,同時問道:“要去醫院看看嗎?”
“不用了,我現在挺好的。”紀仙兒急忙回道。
陳揚考慮了一下,又道:“我看今晚你還是先別回去了,住我那兒吧。”
“嗯。”紀仙兒小聲應道,臉不由就有些暈紅。
一路無話,陳揚在考慮著幫紀仙兒脫罪的問題,想想那田宏亮和牛廳長肯定都不敢隨便報警,這啞巴虧那牛廳長算是吃定了。真要是報了警也不怕,大不了叫李秋禾回來幫忙打場官司,這種案子肯定能打贏。
不一會,車子就開回到了明泰大廈。
停好車之后,陳揚才現大廈居然又停電了。每年這時候,省里的電基本都要賣一部分到廣東等達地區,搞得在隔三差五的就限制居民用電,尤其是像陳揚這種住高層的更是苦不堪言,經常要走樓梯上去。
以前一個人還沒啥,當鍛煉了,可今天多了個病號,還真讓人頭痛。
“我,我能走得動的。”紀仙兒似乎也瞧出來陳揚在猶豫什么。說完,就趕緊往樓梯上邁去。可她嘴上說說還行,剛邁出一步就差點摔了個跟頭,幸好陳揚在后面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真夠麻煩的!”陳揚不耐煩的說道,跟著就矮下身子,“快點,我背你上樓。”
紀仙兒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詫異不已的看向陳揚:“你,你真的背我?”
“廢什么話,快點。”陳揚催促道。
紀仙兒“嗯”了一聲,小心翼翼的伏上了陳揚的背后。
16樓不高不低,陳揚默默無語的背著個大包袱一步一個臺階的往上爬。
在他心里面,紀仙兒的的確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包袱,蠢事干了無數,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個女人的,要這輩子來還。
紀仙兒當然不會知道陳揚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腦子里還是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把陳揚越摟越緊,頭枕在陳揚肩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陳揚肩頭上,不一會就濕了一大片。
“陳處長,我從來沒跟其他男人上過床,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女人,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后一個。你知道嗎?那頭肥豬想強+奸我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著你,我知道我男人一定會來救我的,呵,你真的來了,真好”
紀仙兒說得很小聲,可陳揚卻一字不落的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