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比安吃了早飯,就去后山了,說要找些樹枝竹條,在廟后的空地里圍個籬笆,用來養雞,現在雞關在廚房里也不是個長久的辦法,拉得雞糞害得人都下不了腳。”陳薇絮絮叨叨著。
王路邊就著一碟糖漬青瓜下著泡飯,邊含糊道:“籬笆?弄太小了,能養得下這些雞嗎?6只雞也不少了,找食吃的地方得有一大片吧,照我說,還是散放在樹林子里吧,怕跑丟了,就栓根繩子唄。”
陳薇撲哧一聲笑出來:“這雞要全靠散養,那得有多大片地啊,整個后山都不夠它們刨的。這6只雞現在還不是靠我喂養著,用的,是家里剩下的飯菜,還有農田里的爛菜葉、爛瓜果什么的。你知道,山下那大片的農田,我們一家三口又吃不了多少,整塊整塊田里的東西都在爛,別說青菜什么的了,青瓜、番茄、西瓜、西葫蘆都掉的掉爛的爛,我看了實在可惜,就收拾來了喂雞喂羊,要不,那雞能天天下蛋?營養足啊。”
王路低嘆一聲,懷念起現代物流的貯藏來。
以前最討厭給蔬菜瓜果打保鮮劑等化學藥品了。
現在卻發現,化學藥品真是好。
如果手頭有個冷庫就更好了。
把新鮮采下的蔬菜瓜果用保鮮劑一噴,往冷庫里一送,吃到大過年的都沒問題。那蠶豆,就是冰過了,到了過年時賣出來,還是鮮嫩鮮嫩的,要30元一斤呢。
王路搖了搖頭,不再糾結于過往的時光,叮囑陳薇:“我下山后,會在9點、12點、3點準點和你用對講機聯系一次,你到點準時開機,記住,可別待機,這電池可不經用。”
陳薇點點頭,遞過來一件防彈衣:“你還是穿上吧,我和王比安在山上,用不著這個。”
王路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防彈衣雖沒有大用,但上面大大小小的口袋多,正好把對講機等雜七雜八東西放里面。
王路站起身,背起弩,手里拎著放弩箭的袋子,沖陳薇點點頭:“我下山了。”
“小心點。”陳薇照例叮囑了一句,看著王路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才回廚房收拾。
王路下了山,摸到鄞江鎮后,先熟門熟路的爬上了屋頂,找到了自己昨天拉在火燒喪尸陽臺上的望遠鏡等準備,也不忘了收拾好蠶絲被。
精打細算,才是過日子的態度。
整理完這些,王路轉身下了樓,定了定心神,打開了沖著街面的大門,一步,跨到了鎮中心大街上。
王路撫摸著弩冷冷的鋼質弓片,心里默念:“寶貝,今天就看你大發神威了。”
王路決定,今天要沿著中心大街前進,利用弩的遠射程,“點名”清理沿途的喪尸。這就不能再趴在屋頂上了,在屋頂上雖然能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但同時也不能得到良好開闊的射界,從上面俯視,喪尸的頭只是個小圓圈,射擊難度之高超乎想像。
王路邁開大步,沿著中心大街,大步直行。
城市巷戰的標準戰術,應該是貼著墻前進的,借墻體掩護自己,同時胳膊挎槍前伸,保持隨時擊發狀態。
這一標準戰術,對付喪尸,就是兩個字――操蛋。
無數部喪尸電影連續劇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王路,躲在房子里的喪尸能輕易地撲到自以為是拿墻體作掩護的戰士身上,而你傻乎乎舉槍前出的姿勢,正好讓喪尸把你的胳膊當法式長棍面包,結結實實啃上一口。
站在街中心,只有站在街中心,保持開闊的視野,才能保證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距離,在危險來臨時快速機動、轉進(參考果軍在解放戰爭中的術語)。
大步走過街口孤零零的倒翻的鋼盔,轉彎,走過撞進拉面店的假軍車,直行,經過“鐵滑車”和斷頭喪尸,王路向鎮中心大步深入。
前行了不足百米。王路就看到了喪尸。
不少,很多,起碼有10只!
這里已經是鎮上較繁華的地段了,與鎮入口的冷清完全不同。
一派末世典型場景。
一輛中巴公交車與一輛農用拖拉機迎頭相撞在大街上,把大街堵了個嚴嚴實實。
臨街一家酒店失過火,燒得只剩半拉了,燒得焦黑的柱子和倒塌的梁架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指向天空。
自行車、電動車、三輪車,胡亂地扔在街上,東一輛西一輛,讓路越發難走。
有輛運菜的農用車側翻在街上,把上面的西蘭花撒得滿街都是,原本綠色的西蘭花都已經腐爛得淌出莫名的汁液了。
散發出的臭味,連遠遠的王路都能聞到。
幾只喪尸,正在街上晃蕩。
沿街的店面房里,也有隱隱活動的身影。――王路可不會天真到認為那會是活人。
“6、7、8……10。”王路默數著,翻倒的中巴車后應該還有更多喪尸,而袋子里,只有11支箭。
箭不虛發,才能全身而脫。
王路深吸一口氣,解下了背上的弩,踩住弩頭的腳蹬,把弦上好,打開袋子,抽出一支弩箭,輕輕地安裝入箭槽。
端著弩,王路用腳掌輕柔地踩著地面,小步小步接近一只正在大街中央晃蕩的喪尸。
200米,150米,100米,50米!
現在正是迎面風,喪尸在上風,王路在下風,喪尸不能順風聞到王路的體味。
王路決定再冒點險。
他又前進了幾步,在離喪尸差不多20米的距離站住了腳。
幸好,喪尸是背對著王路,要不然,喪尸只是個傻子又不是瞎子,20米的距離,早就看到王路而撲上來了。
王路半曲下一條腿,雙手端起弩,穩穩地瞄準。
瞄準鏡頭里的激光紅點,出現在喪尸的后腦上。
王路稍稍抬高了一點瞄準點――弩箭的彈道彎曲度更大,得打點提前量。
然后,他屏住了氣,食指一扣。
就在這時,瞄準鏡頭里的喪尸突然回過頭來!
但已經遲了,20米的距離,對弩箭來說,真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王路似乎都聽到了弩箭穿肉破骨的“撲”的一聲。
擊中了!
王路興奮地放下了弩,放眼望去。
弩箭,從喪尸頭上對串而過,把它像烤羊肉串一樣串了起來。
然而――喪尸并沒有倒下!
王路瞇起了眼――見他妹子的大頭鬼!那箭,正從喪尸面頰處穿過,一頭進一頭出!
操,干情自己是給喪尸拔牙來了!
喪尸已經發現了王路,它撲出胳膊,向王路走來。
王路站穩腳跟,沒有后退。
他飛快地踩住腳蹬,上弦,裝箭,舉起,瞄準,擊發。
鏘一聲。
這次也擊中了,但是,只是擊中了喪尸胸口。
喪尸向后仰了下,又恢復了平衡,繼續向王路走來。
一人一尸,之間只有短短的10來米!
王路不是一根筋的人,他毫不遲疑,一手抓裝箭的袋子一手抓弩,轉身就跑。
賠老本啊,賠老本啦,簡直和股市有得一比,真正是大出血,兩支獨一無二的弩箭,就這樣成了喪尸身上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