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傳

第一百六十四章 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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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張小妹用好奇地眼神看著他做完了這件稀奇古怪的事,他又不忘交代一句:“這是秘密,不要和別人說。”小妹立刻認真地點點頭。

當胡瀅看到這份東西后會是什么樣的一個感覺?他肯定認得吳庸的字跡,而且文字這種東西中國人已經玩了幾千年,胡瀅這種科班正途出身的人,又和吳庸那么熟,絕對能辨別出是真跡還是偽造……好在這份殘缺不全的東西本身是真的,是只被破壞了斷章取義了,所以誰也無法再看清它的真面目。假的東西要有真貨才能像真的,不過如此。

而且胡瀅肯定會把它送到皇帝面前,他沒有必要去承擔隱瞞不報的風險,況且隱隱中揭露辟邪教亂黨本質的東西對他也沒什么壞處。

皇帝看到之后又是什么樣的感受?

張寧枯坐在椅子上,頭腦里想象著一個個翻飛的場面,仿佛自己化身成了不同的人,正用他們的心理思考問題;又干脆化身成了這幾張殘破的紙,經歷著它的“旅行”過程。

作為張寧這樣的采訪使要向皇帝遞送消息有三種途徑:一,要緊機密的事能自己進京請旨面圣密稟;二,當初皇帝下旨負責此事的人主要有兩個,胡瀅的品級更高,所以張寧可以派信使先將書信送到胡瀅面前,再通過胡瀅向皇帝密報;三,以另一層官身“湖廣巡按御史”的身份通過正常渠道向朝廷遞送奏章,這樣的話奏章正常情況至少有三個部門經手和知情,通政使司、內閣、司禮監,顯然對于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事不適合用這種途徑。

于是張寧考慮之后決定選擇第二種。

枯坐了許久,他又站起來把剩下的不能見光的紙張內容全部燒毀,未防萬一出現差錯,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處理好的東西用信封密封起來,隨身帶著。他敢保證兩世為人,從來沒有如此小心謹慎地做過這樣的瑣事。

整個計劃從幾個月前就開始設計了,已經反復在張寧的頭腦中構思過無數遍,迄今為止仍覺得風險很大,甚至覺得多少不太靠譜,好像自己一個人想要將許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間,有點螻蟻憾大樹的感受……只是肯定會攪起幾分波浪,他已經決定開始實施了。

因為大部分事在結果揭曉的那一刻之前,說到底都是在冒險;甚至冒險精神有時候可以等同于勇敢。在張寧安靜地坐在這間屋子里時,他的內心已是波濤洶涌。

不過一切還是要有個計劃和思路的,哪怕是一個不太靠譜的思路也比沒有思路走一步算一步好。

張寧的辦事理念就是如此,首先想好一個達到目的的思路,然后制訂出一個比較可行的計劃,最后設法將其實施。中途可能會遇到一些沒有預見的意外而讓計劃出現偏差,但是只要思路清晰完全可以隨機應變把事情彌補。當然萬不得已發現一開始的構思完全不可行,只好臨時改變路子了。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之后,他又無所事事地在園子里呆了兩天,以期冷靜頭腦。到了第三天,他還是發現自己的想法沒有改變,于是找來了老徐。

陽光明亮的一個早晨,張寧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旁邊放著一杯清茶,他的臉看起來微微有點憔悴。反倒是年紀不小的老徐更加精神,他好像剛剛晨練過來,身上還穿著方便活動的短衣,進門干脆利索地抱拳道:“拜見東家。”舉止之間還透著幾分以前武將的氣度。

“不必多禮了。”張寧說道,用手指輕輕磕了一下旁邊茶幾上的信封道,“又有件事要吩咐老徐去辦。”

徐光縐說:“義不容辭,請東家吩咐。”

“這里有一封信,你去京師一趟,把它交到胡瀅手上。”張寧頓了頓,又忍不住更加細致地說,“老徐曾經做過武官,見過世面,也見過胡瀅,應該有辦法確認把信交到他手里。但是你不能露面,胡瀅肯定對我身邊人有數。當然更不能被他抓住詢問,送完信就走……萬一不幸被留住了,你不能說是我交給你的,只要不承認就好。你可以帶上文君,路上有個照應。”

徐光縐面無表情地重復道:“屬下的差事就是把這封信送到胡瀅手里,又不讓他知道是誰送的。”

“很好。”張寧滿意地點點頭,他其實很喜歡和老徐這樣的武官打交道,心里有數又簡單干脆。

老徐遂走上前來拿信封,拿起信封時見下面放著一小疊銀票,手上微微一遲疑。張寧遂故作微笑道:“一百兩銀票,路費,剩下的是給你們的打賞。把事辦好。”

老徐沉默了片刻,再次抱拳道:“是。”

張寧明白他遲疑沉默片刻的意思。此時的行價,一百兩的報酬做一件事,多半都是買命錢,比如行伍中賞銀百兩的人馬,就差不多是敢死隊的意思了有去無回;又比如上回在揚州去抓捕彭天恒誤捉了鄭洽的事,也是極其危險的玩命活。不過張寧一向對身邊的心腹大方,這次叫老徐去辦事可能還算不上叫他玩命,但老徐也知道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差事。

老徐順手拿起銀票,毫不做作地塞進了衣袋,又收了書信,作禮告辭而出。

張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換人去把趙二娘找進來,把另一份呈報給了她,讓她使喚兩個靠得住的人將奏報送到京師去。這份東西就顯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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