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胄

第4章 發脾氣

宋舞霞當然也知道,胡三去打劫過路的藥材商是為了給自己找人參,可感激是一回事,認同又是另一回事。作為習慣了法制社會的守法好公民,她實在無法接受搶奪他人財物這種事。不過她初來乍到,也不好對人家的生存方式說三道四,而且以胡三的脾氣,此時她說了什么不過是讓耳膜不好受。所以,她決定這事還是徐徐圖之,先治個標,以后再想辦法治本。

想到這,她對陳二狗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后對著胡三說:“姐夫,我有一件事,不,兩件事想求姐夫。”她特別在“姐夫”兩字上加重了感情,因為胡三好像特別喜歡這個稱呼,想來他肯定十分喜歡自己已死的老婆。這些日子,他對她的關懷多半是看在真正的宋清霜的份上。

果然,那兩聲“姐夫”又讓胡三坐回了石凳上,雖然他的表情不怎么情愿,口中還嘟囔著:“說吧,說吧,你們女人真麻煩。”

突然間,宋舞霞覺得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十分可愛,當然,張飛男的外貌還是和可愛有點距離的,特別是他的大胡子,把他的整個臉都遮住了,又不見他像關羽那般好好護理自己的“美髯”。可能是沒有女人打理吧,他穿的衣服雖然還算干凈,但品味實在太差。

“喂,你倒是說啊,不要耽擱我去做買賣!”如打雷般的聲音又在院子中回響。

“小姐,我們寨主說話一向是這么大聲的,他沒有其他意思……哎呀!”忙著解釋的陳二狗被胡三打了一下腦袋。

“你煩不煩?還不去看看大雕,小雕吃飯了沒!”

“寨主,是大雁,小雀小姐。”陳二狗小聲地糾正,然后一臉期待地看著宋舞霞,似乎在等待她的表揚。

宋舞霞禮貌性地對她笑了笑,轉頭對胡三說:“姐夫,我要對你說的第一件事就是關于她們的……”

“她們是我的女兒,你可不能和我搶!”胡三噌地站起身,聲音提高了幾分。

宋舞霞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看看陳二狗。他馬上解釋道:“以前小姐們都是跟著夫人的。想來是因為寨主每天火里來水里去的,夫人怕不小心傷了小姐們……”

“說這些屁話干什么,說白了,她們嫌棄我是大老粗。告訴你,我睡了你姐姐才有的她們,就算她再不情愿,我還是睡了她……”

“寨主,寨主!”急壞了的陳二狗拉住胡三,被他一把推開,摔倒在了地上。

胡三的臉漲得通紅,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我是山賊,山賊就是打家劫舍的,我把她搶來就是讓我騎的……”

他的話越說越不堪,臉上的表情卻全然不是這么回事。宋舞霞突然想到了前世的男朋友,有一次他們吵架,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還把她的電腦給摔了,她一氣之下說出了分手的,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十天后,她在KTV的包間看到了喝醉的他,他哭得像個孩子。一邊哭還一邊指控她冷酷,無情,沒心肝,最后卻說,他愛她,比愛自己更多,可是他卻永遠進不去她的內心。

愛情永遠是最傷人的。

宋舞霞慘淡地一笑,望向自己的手腕。現在的手腕十分光潔,可是在上輩子,那里有一道疤痕。她的眼淚滴落在了衣裳上,很快滲了進去,只留下一個淡淡的水漬。

陳二狗見宋舞霞哭了,愈加焦急了。“寨主……小姐……”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先勸哪個。

“哭哭哭!女人就知道哭!”胡三一拍桌子,把宋舞霞下了一大跳,抬頭望他。

“別哭了,再哭她也活不過來!”說到這,胡三的眼眶紅了,好似為了掩蓋自己的情緒,他拿起桌上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再哭就把你扔去山下的河里!”

“哇!”一個放聲大哭的聲音。

“哇!”緊接著另一個也哭了。

兩個小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看父親對姨媽發脾氣,又把杯子摔了,全都嚇哭了。

胡三沒想到女兒會進來,一下子愣住了,他擦了擦眼角,憤憤地說:“老子沒功夫管你們,全都給我哭死算了!”說完就跑了出去,瞧也沒瞧女兒一眼。

宋舞霞急忙擦了擦眼淚,對著雙胞胎展開手臂,“來,到姨媽這來。”

兩個小女孩跑過來依偎進宋舞霞的懷中,一邊哭,一邊說:“姨媽,爹爹好可怕。”另一個忙不迭地點頭,“村里人都說爹爹是壞人,是他害死娘親的。姨媽,什么是死?娘親不是睡著了嗎?”

宋舞霞不知道怎么回答。官家小姐與山賊,還是搶來的新娘,她不知道真正的宋清霜和胡三的相處模式是怎么樣的,但胡三嘴上說著那些難聽的話,但他的后悔是顯而易見的。

清官難斷家務事,她擦了擦兩個小女孩眼淚,柔聲問:“你們覺得爹爹可怕嗎?”

兩個人同時點點頭,又同時搖搖頭。小雀一邊哽咽,一邊說:“本來不可怕的,可是剛才爹爹好兇,我害怕。”說完一頭扎在了宋舞霞懷中。

“你呢?”宋舞霞一邊安撫小雀,一邊問大雁。

小女孩搖頭,“我不知道。以前娘親都不讓我們和爹爹在一起的。”

宋舞霞沒想到會聽到這話,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陳二狗,見他點頭,不由地嘆了口氣。想想也是,真正的宋清霜是嬌貴的大家閨秀,即使她覺得胡三是好人,但肯定還是無法認同他的。母親都疼愛女兒,為免女兒們受影響,說不定她真的會做出隔離他們父女的事。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宋清霜在遺書上說,要陸家把她們認作義女,同時也解釋了,為什么剛才她的話才開了個頭,胡三就沖她大發脾氣。

兩個小女孩還在宋舞霞懷中抽泣,院門外人影晃動。

“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有什么話進來說。”陳二狗呵斥了一聲。

“軍師,寨主不讓我們說,可是……”來人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說了出來:“寨主又在后院劈柴了,可那些木頭是用來搭牛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