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宮歡:第一毒后

愛在心口難開2

來人一手摟著她,一手長指間華光閃耀點在巨蟒頭上。

“砰……!”

巨蟒被那輕輕一指的力道彈飛出去,撞上了一根參天的古木,揚起煙塵無數。

楚蕎撞上溫暖而堅硬的胸膛,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也敲在她的心上,心底某個冰冷如荒漠的角落,有什么東西在悄然破土……

她不敢去抬頭看他的面容,可是那籠罩而來的,清淡熟悉的藥香,清晰的告訴她,這個人……是他逖。

是她一再背棄,一再辜負,一再逃離的丈夫……燕祈然。

半晌,燕祈然松開手,瞥了一眼,不遠處已經斃命的青鱗巨蟒,側頭伸出手,淡淡道,“東西給我。”

楚蕎愕然抬頭,“什么東西?俾”

燕祈然冷冷地瞥了一眼,手中攥著的破布,似是要告訴她,自己之所以過來,不是為了救她,只是為了找這塊破布而已。

只是這理由,真的幼稚得可笑。

“哦。”楚蕎將手中的白布遞了過去。

燕祈然冷著臉拿回,還煞有其事的翻了翻,方才塞回袖中,而后轉身準備離開。

“對不起。”楚蕎望著男子明顯瘦削的背影,說道。

如果不是她,他不會陷入如此困境。

一直以來,對于燕祈然的種種寬容,她不愿去深思背后的種種,可是此時,她似乎開始明白些什么。

“對不起什么?”燕祈然自嘲一笑,冷聲哼道,“終究是我自作自受而已,怨不得你。”

他本是恨她的,恨她那般決然無情地離去,恨她離開她便迫不及待地到了諸葛無塵身邊,恨不得將她抓回去,打斷她的腿,讓她再也出了不了宸親王府一步……

然而,在這里再見到她,滿腔的怒意,卻又瞬間煙消云散。

楚蕎抿了抿唇,不知再如何開口,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開的背影,卻沒有勇氣再追上去。

燕祈然走了一段,扭頭瞪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狼狽女子,“還不走,想留在那里給那些東西當點心嗎?”

楚蕎愣了愣,連忙幾步跟了上去,卻又不敢靠他太近,隔著不遠不近的幾步跟著他,一路看到林中已有不少兇獸死尸,想來都是死在他手下的。

難怪自己進來之后,周圍那么安靜,雖然被青鱗巨蟒盯上了,但所幸沒有遇到這些更為可怕的兇獸,否則,只怕她早就丟了性命。

只不過,這些本就不屬人間的兇獸,他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便殺了這么多,當真是強悍得讓人難以想象。

“王妃失蹤幾個月,在左賢王府上,過是當真是逍遙自在,人都滋潤了不少。”燕祈然一邊走著,一邊冷聲道。

可是,明明身后的女子面容憔悴,疲憊不堪,哪里來得滋潤。

楚蕎知他心中有怨,對他的毒舌早已習以為常,沒那個力氣多做辯解,只是沉默地在后面跟著。

燕祈然半晌沒聽到后面的人出聲,回頭瞥了一眼,冷聲道,“王妃不是要改嫁左賢王嗎,怎么又跑這來送死來了?”

“嗯,我一不小心走錯地方了。”楚蕎懶懶地哼道,方才一番鏖戰,已經讓她體力盡失。

她本想跟他好好相處一下,卻再度被他激得針鋒相對。

燕祈然嗤笑一聲,哼道,“諸葛無塵是傻子還是瞎子,會讓你‘一不小心’走錯地方?”

她方才順手探了她的脈象,明明真氣逆流,筋脈受損,分明就是硬闖進來了,還敢說一不小心。

兩人不由都沉默了下去,明明他是為尋她而來,明明她是擔心他而追來,明明都牽掛著彼此的傷勢狀況,卻又個個惡語相對。

燕祈然瞥了眼后面腳步虛浮的女子,停下腳步,就近靠著一株古木坐下,隨手將一只藥瓶扔給她,斂目哼道,“帶在身上重死了,你拿著。”

楚蕎接過,打開聞了聞,知道是冶療內傷的靈藥,倒出兩粒服下,瞥了眼佯裝睡覺的別扭男人,疲憊地坐下,唇角卻不覺中綻出一絲笑意。

雖然此刻,身處險境,甚至可能再也無法從這里離開,她的心卻因著幾步之外還安然活著的男人,莫名寧靜下來。

燕祈然閉著眼睛,面無表情地冷漠,唇角一絲無人可見的笑意,無聲泄露了他心此刻喜悅的心情。

睿智如他,如何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跟進這里來的,如何不知道她又是為何而來……

半晌,楚蕎定定地望著他染著血跡的衣袖,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傷哪了?”

燕祈然沒有出聲,面容平靜地靠著背后的樹……睡著了。

數月以來的輾轉難眠,奔波各地的追尋,他都不記自己何時睡過一個安穩覺,但在此刻,他想好好睡一覺。

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楚蕎見他沒有反應,輕步走近,小心掀開他的衣袖,手臂上被兇獸咬過的傷口,雖然已經逼出毒液,傷口卻依舊泛著青黑,顯然余毒未清。

她輕輕自他懷中摸出止血的金創藥,低下頭去替他吸口傷口殘留的余毒,柔軟的唇貼上猙獰地傷口,一口一口將毒血吸出,吐到一邊,直到傷口不再有青黑之色,方才小心地將藥粉灑上傷口,從自己袖上撕下一塊干凈的布,輕輕包扎起來,而后重重松了口氣。

她一抬頭,卻驀然撞上那雙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的眼睛,一時間怔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他抬手,輕輕擦拭著她唇上殘留的血跡,皺著眉頭說道,“知不知道,在來的路,我一直在想,真該挖開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紅還是黑,怎么能沒心沒肺到那個地步?”

楚蕎抿了抿唇垂下眼瞼,淡淡道,“既然知道我是沒心沒肺,何必還要來?”

他自嘲一笑,疲憊不堪地以頭抵著她的額頭,嘆道,“偏偏我就是個賤骨頭,知道你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我還舍不得。”

楚蕎心頭一震,卻依舊沉默,信任于她是個太過奢侈的東西,在外面發生的一切,剛剛給了她一個慘烈的教訓。

縱然此刻,難過心痛,卻依舊固執地堅守著自己的心。然而,此刻親密得彼此呼吸交纏的距離,讓她有此不自在,她起身想要退開,卻被他一手扣住后頸,未來得及出口的驚呼,淹沒在溫柔地親吻中。

久違的吻醞釀著無法言喻的甘美,他溫柔卻霸道地索取著她的唇,渴求著舌頭交纏的氣息……

她第一次,沒有抵觸他的吻,無聲探手環著他的肩。

燕祈然身軀一震,松開她的唇,莫名低笑出聲,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擁著懷中的女子。

半晌,他淡淡出聲,“都說這里有來無回,也許我們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他說的輕松,絲毫沒有為困境而擔憂的樣子。

如果再也出不去,就在這個遠離人世紛擾的地方相守終老,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楚蕎沉默,莫名想到,是不是這樣的他們,也算是一種生死相依呢?

“怎么了,舍不得你的姘頭左賢王?”燕祈然面對她的沉默,毒舌的毛病又犯了。

楚蕎皺了皺眉,煩燥地推開他,掙扎著要起身走開。

燕祈然緊緊摟著她的腰際,微微喘息著在她耳邊警告,“別動了,除非你想在這里逼我要了你,要知道你已經冷落我很久了?”

楚蕎頓時一張臉脹得通紅,想要走卻又掙脫不了他的桎梏,只好乖乖地趴在他的懷里,心中千百遍地咒罵著,禽/獸!

燕祈然低眉瞅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好心情地笑了,靠著樹閉上眼,繼續補眠。

林中歸于沉寂,只有清淺的呼吸清晰可聞。

誰也沒有再說話,誰也沒有再提及外面的紛紛擾擾,再去想明日將要面對什么,只想遠離塵的地方,只想在這一刻,靜靜感受彼此的存在。

明早要繼續掛針,更新會在下午和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