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之原罪降臨

第五十六章 隱藏的真實 天空的襲擊

“再多一點時間,便能完成我的愿望!”

與亞西斯(迪絲)的話音同時,青色的火焰在鳥籠周圍卷起。

少女的眼瞼微微顫抖,與手腳上同樣的紋印像魔法陣一樣慢慢爬上她的鎖骨,令純潔的少女看上去多了一種妖艷的感覺。

這個鳥籠并不只是囚禁少女的牢屋,通過對其注入存在之力,可以達到支配少女意識的效果。悚人的紋印則是支配力滲透的表現。紋印在少女全身浮起的時候,就可以令她發動主人所期望的自在法。

本來,這個侵蝕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雖然很弱小,但少女畢竟是“徒”。想要隨心所欲地操縱“徒”的意識并非容易之舉。實際上真的要使夜鶯鳴叫,需要平常的“徒”一生也無法得到的大量“存在之力”。

但是,“棺柩裁縫師”亞西斯(迪絲)卻沒有那個顧慮。

十八年前,整個奧斯特羅德都市都被轉換為存在之力收入亞西斯的囊中。自那之后,她就一直擁有巨大且高純度的存在之力。如果不是因為她曾經身為人類,恐怕“吞噬都市”這個自在法,她早就施展好幾次了。直到十八年前,她從“大命詩篇”的斷章領悟到“兩界之嗣”的自在法,才決定施展第二次“吞噬都市”。

當然,她也不需要那么龐大的存在之力用來支配“小夜啼鳥”,這五天的時間只是為了掩飾和拖延時間而已。

對“葬式之鐘”而言,一切都是為了驅動這個對“壯舉”來說不可或缺的寶物。

不過實際上,自在法已經完成了。從偶然得到的自在式斷章,結合蓮南希轉交給迪絲的“大命詩篇”的斷章一起,作為蘊含著“創造神”神格的自在式,再通過蓮南希的力量,將其改編成誕生“兩界之嗣”的自在法。

而現在這個過程,就是“兩界之嗣”的準備階段。注入大量的存在之力,讓后將自己的存在,和那個男人的存在的一部分,注入這個“自在式”中。

按照常理,現在卡俄斯過來,直接將自己的一部分存在,和迪絲一部分的存在注入這個隨時都可以完成的自在式中,就可以誕生出他們的愛情結晶了。可是,他們還有一層更深的目的。

那就是通過這個“大命詩篇”的斷章,推測出完整的“大命詩篇”,并且作為召喚卡俄斯神體回歸的借鑒。

整整五日,迪絲和蓮南希都是在為了分析解讀這個史無前例的龐大到不可思議的自在式。可是直到現在,她們聯手解讀的,還不到一半。

實在是太復雜,太龐大了。

除了“鐵甲龍”伊路亞尼卡之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像摩洛,對于主人這令人深信的話,他就激動地點著頭,一臉的牛骨都嘩嘩作響。

“對,對……不這樣的話,我們付出的重大犧牲,同志們的死,可就全都白費……”

“還敢在這兒說那些胡話,你這頭蠢牛!”

再次響起的臭罵,完全遮住了摩洛的聲音。

“嗯,您的心情我能了解,但還是先稍微冷靜一下的好,宰相閣下。”

伊路亞尼卡轉過頭,同樣訓誡了沉不住氣的宰相。

在兩人的軟硬兼施下,本來應是身居宰相高位的牛骨男子沮喪地團縮身體。

“是,非……非常,抱……抱歉。”

雖然一直是這幅模樣,但宰相摩洛不僅是相當強大的“紅世之王”,還是擁有明晰的頭腦,能夠推動整個組織的賢者。不過這份過分膽小的性格卻總是改不了。同僚一個個的被討滅給他造成的巨大動搖,清清楚楚地寫在那張牛骨臉上。

(也難怪,畢竟是千年來一直并肩作戰的戰友,在僅僅數十年中就……世上聲名顯赫的九垓天平的大皿沒想到竟會變得如此冷清。)

伊路亞尼卡那很難捕捉到表情的龍顏,也浮起了淡淡的悲傷。

芙娃瓦在十八年前被主母討滅,尼努爾塔在五天前也被擊殺,而索卡爾也在今天的序戰中遭到圍攻而死,再加上在戰場上孤軍奮戰的烏利克姆米,曾是九人團體的他們已經減到六人。

(說不定,我們為了這個“壯舉”……真的會就此潰敗。)

伊路亞尼卡是個非常感性的“王”,經歷了上古的“毀滅之戰”,被信仰的神險些殺死,最后又得到希望。這種大起大落的經歷,讓他的感情變得非常敏銳。在和“九垓天秤”相處的這千年時間里,他和這些同僚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可以的話,他真的不希望看到這些同僚的存在消失。

但是,原本作為“葬式之鐘”最強者的迪絲,目前需要和蓮南希一起解析“大命詩篇”的自在式,同時為了隨時有可能到來的主人卡俄斯,而施展“兩界之嗣”。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分身離開,這對于目前的“葬式之鐘”而言,可以說是在進行一場破釜沉舟的戰斗。

當然,作為伊路亞尼卡來說,對于這場賭上自己忠誠與矜持的戰斗并無任何怨言。無論“壯舉”是不是迪絲的私心,還是為了解析自在式,從而獲得召喚“破壞神”的神體——毀滅之龍回歸的契機,都是必須的。

他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以自己的牙齒和生命誓死效忠的主人。只要一想到這,伊路亞尼卡頓時充滿自豪感。

而且不管怎么說,“壯舉”對于目前的紅世使徒而言,確實充滿了強烈的吸引力。“九垓天秤”除了琪爾諾伯格之外,其他人盡管態度不同,心情應該是一樣的。

為什么?為什么那些家伙就不能與我們站在同一邊?

五日前的“小夜啼鳥”爭奪戰中,火霧戰士以及“王”們對亞西斯(迪絲)所公布的壯舉的意義表現出的強烈排斥大大出了亞西斯本人和“九垓天平”們的預料。

如此美好的事情,為何要拒絕?

(和那些不懂道理的家伙們一直戰斗至今的我們“葬式之鐘”,不知會否再次重蹈覆轍……贏得勝利而失去友人,贏得勝利而失去同志,最終贏得名為“壯舉”的勝利而……)

唔,不行!

反射著金屬光澤的古老巨龍略微搖了搖頭。

(我實在是沒什么資格教訓宰相殿下了,一切都是為了“兩界之嗣”的降臨,以及神的回歸,黑卡蒂殿下的誕生已經證明了“兩界之嗣”誕生的可能,只是,代價真的太大了!)

偏移的目光掃到他的主母和那據說能夠改變整個世界的萬能的鳥籠。

(上了年紀的人遇事總會膽怯三分……總之,我們光榮的“葬式之鐘”會一如既往的勝利,一步一步實現這“壯舉”,迪絲大人,蓮南希大人,一切都拜托你們了!)

只要兩位主母能夠盡快解析“大命詩篇”,那同伴的死亡也可以盡量避免,但不管怎么樣,“葬式之鐘”的行動方向是決不會改變的。

膽敢阻擋主的人,只有被排除這一種下場。

就像山麓中進行的大戰一樣。

兩名宿敵的出現會給戰局帶來轉機,同時也會引起“兩翼”的參戰。對于“葬式之鐘”來說,真正的也是最大的戰斗想必從那時才會開始。

準備向某處奇襲么,或是帶來新的援軍么——但是,就算那樣,也已經晚了!主人和“盤曲之臺”格瑪歌格應該正隱藏在暗處,機會……

部隊,瑪蒂爾達大人和威爾艾米娜大人不僅沒有一馬當先沖過來,面對現在的事態,竟然仍舊閉門不出。實在是非常怪異,讓同伴白白流血應該并非她們的作風。

呵……梅利希姆大概也正在著急吧!

在他對面的大皿中站立的銀色劍士,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抱緊雙臂不耐煩地叩著手指。他比誰都更強烈地盼望著與那名女子的戰斗。

作為抵御弗萊姆黑茲,守護亞西斯(迪絲)的“兩翼”而盼望。

作為指揮戰斗的“九垓天秤”一員而盼望。

但在那之前,是作為一個男人而盼望著這場戰斗。

(偏偏……哎,真是頭痛,如果主人親身降臨,第一個要殺的人,估計就是梅利希姆吧!真不希望我們兵戎相見,但是以你對瑪蒂爾達的感情,恐怕我們之間的戰斗也將無法避免,真是可惜!)

“哦?”“哦?”“哦?”

突然,加利出了驚奇的聲音。如果是與其長久共事的人,便能理解這聲音的含義。

有什么奇異的事生!

“是誰來了?”“從柵欄之間!”“快看!”

這位“王”所說的話多半都是虛的,一般只能根據句尾和當時狀況捕捉其真實意義。

塔那本來能望見星空的天井,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無數蒼蠅所占滿,蠅群漸漸形成旋渦。黑色的強風漸漸像沙繪一樣靜止,并迅速分出濃淡,結成素描似的清晰畫像。

“大門在!”“大門在動搖!”“被人破壞了!”

一邊聽著加利意義不明的話語,眾人的頭上出現了一張上下顛倒的地形圖。這是與“兇界卵”伽利與其自在法“煩惱之風”相呼應所顯示出的戰場現狀。

承載著布羅肯要塞的山峰,周圍和緩的群山,戰場的原野……但他想給眾人看的,并不是那些。

而是天空的正中央。

“唔……”

梅利希姆皺起眉頭,看著這奇異的光景。

其他的“九垓天秤”也以驚訝的神色注視著蠅群。

連霧氣和風的流動都精巧再現的這張素描的邊緣,一塊空白漸漸突出。只有那里無法描繪出的奇異空白,在眾人的注視下逐漸脫離地圖邊緣,像空中飛舞的氣泡般移動。

不,那個在空中飛行的球體,正逼了過來。

“那是什么?能夠捕捉一切的‘煩惱之風’竟會出現空白……?”

摩洛抬著頭問道。當然,沒有人能回答,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天空的奇異景象吸引住了。

那個球狀的物體正穿越地圖,也就是實際的戰場上空,一步一步地逼近過來。

直線突破了已經被火焰籠罩的戰場上空,直指布羅肯要塞,以泰山壓頂之勢,狠狠的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