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正當皇貴妃病得昏沉沉時,藍慕金的女兒滿月了,慕越不方便去,讓何媽媽送了禮去,何媽媽回來說,孩子生得玉雪可愛頗招人疼。[]
慕越見她面色不豫,便道:“奶娘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席間有人說,好不容易熬到生了孩子,竟是個賠錢貨,就哄著方家老夫人給姑爺納妾,說什么早知不是個好生養的,不如早些納個妾進門,也好開枝散葉的。”何媽媽打聽到這話,胸口就堵著一口氣,這會兒跟慕越說了,才把這氣散了。
慕越想到藍慕金那個性子,想來在婆家沒少給她惹禍吧?這幾個月不好走動,待過了孝郡王的喪期,再說吧!
“慕意姑奶奶去了嗎?”
“沒有,慕意姑奶奶在家安胎。”何媽媽因代表慕越過去,雖是仆婦的身份,但方家頗為禮遇她,這日藍大夫人與遠大奶奶她們都去了,見著了何媽媽,都問起慕越的情況,自然也將藍慕意的事說給何媽媽聽。
遠大奶奶趁大夫人去更衣,悄悄與何媽媽咬耳朵,“這事回去斟酌著說,王妃若想做什么,千萬穩著她,這事,自有老夫人和大夫人出面。”
何媽媽本就覺得大夫人拉著她說藍慕意的事很離譜,聽遠大奶奶這么交代,自然明白了,大夫人不想管,想把事推到王妃身上來,若是自己傳話時,一個不小心,王妃說不定就搶著去替藍慕意出頭了。
“在家安胎?出了什么事嗎?”
“是徐家一位隔房的姑太太帶著女兒來投靠,那位表姑娘說是與姑爺有了首尾……”何媽媽邊說,邊注意慕越的神情,慕越發現了,朝何媽媽甜笑。“媽媽擔心什么?這是慕意堂姐的家務事,我一個隔房的妹子,難道還能跑到她婆家去替她出頭不成?”
何媽媽赧然,慕越又道:“鬧到要安胎。肯定動靜不小?”
“其實這位表姑娘……”何媽媽覺得實在丟臉,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怎么惹出這種事來,見慕越澄澈等待的雙眼,何媽媽紅著臉。咬著唇道:“這位表姑娘不止與慕意姑爺有首尾,還有姑爺的兄弟們,都與她交好。”
慕越原本聽不懂,在心里想了兩遍,總算搞懂了,這位表姑娘同時押寶徐家兄弟們,然后再看那一房的條件最適合。結果是藍慕意夫妻雀屏中選。
“那女人不要臉,當著姑奶奶的面,抓著姑爺吵,姑奶奶不愿聽,她又哭又跪,姑奶奶的陪嫁丫鬟們上前攔阻,推搡間不知是誰,竟用力把姑奶奶推出去撞桌子。差點兒姑奶奶就撞到肚子,幸而是姑爺撲上去當了肉墊子,姑奶奶才沒傷到。但也動了胎氣。”何媽媽邊說邊搖頭,任誰聽了都來氣啊!
“徐姑爺當真與那表姑娘有私?”
“就算沒有,這會兒也被鬧成有了。”何媽媽警覺的看著慕越,叮嚀道:“您可別犯渾去插手管這事,藍家有人呢!”
“我知道。我一個出嫁女出手去管這事,怎么說都說不過去!”見何媽媽滿意的點點頭,慕越狡黠的笑了下,又道:“大伯父眼下不在京里,老太爺只怕不耐煩管,老夫人和大夫人陪著二夫人去是再恰當不過。但輩份太高,她們出面就顯得咱們藍家有些壓人了。”
徐湛廷跟那表妹究竟有沒有糾葛,且不論,徐家由著這表姑娘這般毫無分寸的走動,就不對,長輩們出面。要是說不攏事情談崩了,藍慕意在婆家還要待下去,叫她怎么面對婆家人?所以小輩們出面最好,一來代表藍家的態度,二來平輩間說不攏,藍大夫人再出面說圓,事情較好擺平。
何媽媽點著頭。“那就只有讓大爺和六爺他們夫妻出面了?”
“嗯,幸而是發生在這時,等他們回寧夏了,看誰去幫著出面,到時肯定要我們幾個在京里的姐妹們出面。”慕越朝何媽媽眨眨眼,何媽媽一聽不由慶幸。
王妃出面其實也是不妥的,因為王妃雖是平輩,但身份卻最高,又是妹妹,要是年輕氣盛說的話沖了些,那藍慕意這事,只怕抹不平了!
“大夫人難道沒想到這一層?”何媽媽不禁要問。[]
慕越卻笑道:“說不定是大嫂不愿意,大伯母想藉此逼她出面!”
何媽媽一聽頻頻點頭,“應是如此。”隨即又疑惑的問:“大奶奶向來熱心,怎么會不愿呢?”
慕越拍拍何媽媽的手,“大嫂與慕意姑奶奶又不熟,再加上莫夫人當年與我娘是閨中好友,二夫人……”
“哎呀!”何媽媽撫額嘆道:“老奴倒是忘了這一層。”慕越笑了下,“奶娘最近事忙,且慕意姑奶奶與我還算說得來,你覺得幫她也是應該的。”
何媽媽訕笑一聲,“她畢竟是藍家的姑娘,遇著這種事情,還懷著孩子呢!就跟夫人當年一樣,咱們夫人性子烈,不管不顧的就離京找老爺去,鄭家老夫人知情后急得跳腳,派人追我們,夫人一句出嫁從夫,公爹婆母膝前既有兄嫂承歡,我既為人妻,豈有自己享福,讓丈夫在外辛苦的理。”
慕越聽何媽媽說過很多次,此刻重溫,只點點頭,并無太多想法,何媽媽卻是有些黯然,當年鄭家年輕一輩都外放,遇上藍二夫人不時挑撥,鄭老夫人焉有不氣的,只是女兒沒回家訴苦,她也只能裝不知道,壓根沒想到女兒竟是直接奔女婿去了!
“其實啊!這事就看徐姐夫的態度了,咱們家的人出面,只是表個態,真正關鍵的還是他,他若想跟表妹雙宿雙飛,就算慕意姐姐懷著孩子也攔不住他,若他只是想紅袖添香才與表妹走的近,那尋個長的好的丫鬟給他,甚至外頭納個良妾進門,都比那表妹強。怕就怕他只要表妹。”
何媽媽點頭,“可不就是這個理!”
“所以沒搞清楚他究竟想要什么之前,還是別妄動的好。”
慕越說完,讓何媽媽派人關注此事發展,然后主仆二人便埋頭梳理人事。要清理出去的名單列好了,這只是內院的,外院的她管不了,所以東方朔這幾日也很忙。黎內官和任大總管的傅內官,對外院那些貪懶干活不經心的家伙早就有數,只是礙于主子才沒發落他們。
現在王爺有心整頓,他們兩高興都來不及啊!拿出早備妥的名單給王爺,還一一細數了這些人的罪行。
“嗯,這幾個貪懶推諉,到時就送到崔老爹那兒去。每個人打他二十軍棍,這些貪墨的就送順天府吧!”
“送官?”傅內官微愣,不送內府了?與黎內官交換一眼。東方朔溫雅的端起手邊的雨過天青茶盞,慢條斯理的喝口茶潤喉,“當然是送官,有薛大夫先例在前,想來順天府當知該如何處置才是。”
王爺開府至今,光是皇帝的賞賜就不少。但捐款時,卻只七、八千兩,旁人還道王爺家資豐厚呢!若把這些以貪墨罪丟到官府去。王府再以家計困難梳理人事,外人只道順王不通庶務,大筆家資皆被這些人貪墨了……
傅內官看著東方朔,忽覺眼前那俊朗爾雅的王爺,好似披著溫馴無害羊皮的狐貍啊!開府不到一年,就要整頓人事,只怕有人會說話,這下子好,理由再合理不過,王妃進門執掌家務。發現賬目有貓膩,逐一清理后揪出這些人來。
黎內官笑得見牙不見眼,傅內官表現得較含蓄些,東方朔脧黎內官,“笑夠了?把這些人丟出去后,還要挑人補上來。”
“您放心。卑職早相好了。”傅內官從懷里取出另一份名單來。
東方朔接過掃了一遍,“你們兩的徒弟帶幾個了?”指著名單道:“這幾個人還補不完那些缺,就先派你們的徒弟頂上去,若做的好,就讓他們待著,你們兩另挑徒弟。”
傅內官怔了下,隨即跪下謝恩,黎內官也跟著跪下,笑道:“謝王爺,卑職代他們幾個謝王爺了。”
“只要是忠心的,我不會虧待他們的。”能被他們兩挑來當徒弟,那反應、能力定然是不差的,就只忠心一條,不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白雪翻飛的午后,太子妃坐著馬車往秦郡王府去,她身邊一個年輕的媳婦心疼的幫她拉攏身上的大氅,“太子妃,您有什么事吩咐咱們去辦就是,何苦自己跑這一趟?”
“也沒幾日了。”
太子妃想到秦王妃,雖努力振作,還是顯得枯槁的沒生氣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
秦王妃早得了消息候在儀門,太子妃下車后,連忙上前扶起屈膝福禮的秦王妃。“秦王妃不必多禮。”
“多謝太子妃殿下。”秦王妃往昔的飛揚神采早已消失,木然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太子妃看在眼里,卻不好說什么,喪夫之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撫平的,秦王的死,對秦王妃而言太突然了!
去年年底,有太多美好的憧憬看似就要成真,夫婿就要成為儲君,一切那么美好,身邊的宮女、丫鬟甚至在私下,已開始改口,“皇后娘娘!”
她就成為國母了啊!
誰知過個年,一切都變了!
擔心受怕了一個多月,總算等到有人帶兵進京勤王,危機解除了!萬萬沒想到,皇帝安然無恙,后宮也平安無事,獨獨秦王死了!
她依靠終身的男人就這么被逆王殺了?
她的皇后夢落空了!
抬眼看著眼前的太子妃,秦王妃忽覺她好陌生,當她還是誠王妃時,自己是意氣風發的秦王妃,對誠王妃,她向來是不屑一顧的,因為誠王竟膽敢與秦王爭風!有誰知,不過一年,誠王成了太子,秦王卻…….
秦王妃眨去眼中水氣,領太子妃往靈堂旁的敞軒走,孝郡王是夭折,父母、長輩皆不便去靈堂,太子妃每天都來,秦王妃卻不是日日相迎,今天卻特意候在儀門,就不知是為了什么?(。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一等家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