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一下
羅莞笑道:“就是因為不那么密集,所以苗才格外好啊。”
因為大家都貪圖收成,所以真是恨不得把一片地上都撒滿種子,這樣一來,其實反而是欲速不達。而羅莞在現代就有種地經驗,又是農科專業畢業,自然不會犯這樣低等錯誤,所以她們的種子間距都是最合適的,此時看起來,一排排綠油油小苗迎風輕擺,顯得格外精神。
俊秀男子一聽羅莞的話,眼中不由露出幾分驚訝之色,輕聲道:“看姑娘氣質不俗,卻也懂得種植之理?我看書上說,那苗過于密集,爭搶養分,反而不美。然而人多貪心,即便知道這個道理,他也盼著能多種些作物,總覺著這樣就可以多打幾斗糧食,難為姑娘小小年紀,竟能看得通透。”
羅莞笑道:“這也不算什么,我真正擅長的,是種果樹。”
說完,雙眼便向北邊那片稀疏果林瞄去,看著那些果樹沒有被好好地打理,她心中實在是癢得不行,這男人看上去也不是驕傲自專的,若是他真能虛心聽取自己的意見,既對他有益,那些果樹也能得到好的養護打理,這是羅莞希望看到的結果。
“種果樹?”俊秀男子的眼睛果然一下亮了起來,指著北邊自己那一小片果林,傲然道:“姑娘看看,那便是我的一個小果園,那些果樹如何?”
“非常漂亮,挺拔威武,其蓋若傘。”羅莞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看到俊秀男子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隨即一榔頭就砸了下去:“不過,應該結不了多少果子吧?”
俊秀男子的臉一下就紅了,看著羅莞的眼神就如同剛剛生吞下一枚雞蛋被噎住似得,看的蔣秋娘都怪不落忍的,連忙對羅莞道:“別胡說,你小小年紀,懂什么?就在這里指手畫腳瞎評論。”
羅莞笑道:“我說的是實話。當然。若是這位大哥只想果樹好看,不在乎它結多少果子,那就當我沒說。”
那俊秀男子臉更紅了,顯然是個臉皮非常薄的人,不然這會兒就強詞奪理說“對,我就是要果樹好看,不在乎它結多少果子。”那羅莞也沒辦法。
“不過果樹這種東西。還是結果子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要觀賞,就該養柳樹,榕樹之類的觀賞樹木。”羅莞看向俊秀男子,非常誠懇的提出建議:“大哥,你說你天天這樣風雨無阻的來照顧這些果樹,結果就是為了好看?多不值啊,有這個精神。你不如在家里多養點花花草草,或是盆景之類的,以您這么精心認真地侍弄法兒,那些東西定然會更加精神百倍爭奇斗艷。”
“我就是想養果樹。”
俊秀男子這回是連脖子都紅了,倔強看著羅莞:“我就是要養果樹,要養結出又大又紅果子的果樹。聽姑娘的話,看來你很擅長此道,不如指教一二,謝明雨感激不盡。”
謝明雨說完,便是一揖到地。羅莞連忙伸手虛扶,一邊笑道:“不敢當,我才多大年紀?究竟也不懂多少,只是看你這里的果樹,我倒是也有些主意,若你是真心求教,我便和你好好說一說。”
“在下自然是真心求教。”謝明雨看著那些果樹,喃喃道:“這些果樹。費了我多少年的心血,結出的果子卻仍是少而又少,時至今日,我也知道是自己養護不當。卻又不知該如何改進。”
羅莞笑道:“若真想養好果樹,首先你這地方選的就不對,俗語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其實這植物也一樣,你看這些土地種玉米大豆等作物都能豐收,便以為它也適合果樹生長,其實是錯的,你要讓這樹結果子,首先就得先改變下土壤結構,要在肥料上好好安排……”
“土壤結構?”謝明雨眨眨眼:“什么是土壤結構?”
“哦,就……就是這地首先你得調養一下,把它調養成適合果樹生長的。其次,你這果樹我看過,雖然也剪枝子,但方法完全不對,奇怪,其實你既然想種好果樹,為什么不找幾個懂行的人來教授呢?就算這附近沒人懂,那劉家莊離這里也不算很遠,你隨便找個人來教一教,也足夠了吧?”
謝明雨臉一紅,輕聲道:“我這人生性孤僻,不太愿意和人打交道。”
羅莞斜了他一眼,心想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啊?就看你這一路走來和人打招呼那個滿面春風的模樣,這情商不知有多高,這會兒好意思和我說生性孤僻,不愿意和人打交道,大哥,你別太低估我的智商好不好?
雖然這樣想著,卻也不戳破,羅莞對這謝明雨還是很有好感的,這人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范兒,卻是平易近人謙虛和氣。因當下就把自己觀察得來的這些果樹問題一一道來,謝明雨在旁邊認真聽著,目光越來越驚訝,到最后只看他那神情,簡直就是對羅莞肅然起敬了,似是恨不能把對方說的話都用小本子給記下來。
這兩人說的熱烈,謝明雨此時也不僅僅是聽講,遇到一些疑惑的地方,也毫不猶豫拿出來詢問。而羅莞提到果樹種植,那簡直就是眉飛色舞興高采烈,渾不覺時光飛逝。蔣秋娘和羅孚看的十分無奈,好在這些苗還沒長成,倒也不用干什么,因此兩人在地里走了一趟便回來,一看,那兩個人還在地頭上坐著說呢。
“莞兒,晌午了,咱們也該回去了。”蔣秋娘無奈開口,卻聽羅莞道:“快了快了,我把最后這授粉的注意事項和他說一說就回去。”
話音剛落,忽聽馬蹄聲響,接著就從小路上飛奔上來一匹棗紅大馬。
羅莞心里一緊,實在是之前幾次三番和謝青鋒云秋水等人的巧遇,讓她對馬蹄聲都有心理陰影了。此時一聽見,直覺便要跳起來躲藏,然而那棗紅大馬轉眼間已到近前,接著大馬停下,馬上一個精悍高大男子跳下馬來,目光先在蔣秋娘羅莞等人身上掃了眼,才看向謝明雨道:“每次你一來這里,就不知道時辰了,走,該回家吃飯了。”
謝明雨站起身,看著那棗紅馬道:“你每次非要騎著馬過來么?這么窄的道兒,也不怕它把你馱到溝里去。”說完轉頭看向羅莞道:“姑娘和令堂令弟還沒用過午飯吧?我家就在這里不遠的秋明莊,不如幾位隨我一起到舍下用一餐飯,權表謝意,如何?”
羅莞笑道:“不了,我們也要回去吃飯了。明天我肯定不過來的,不過后天差不多就該拔苗,那時候我必然過來。”
謝明雨笑道:“哪天來都無所謂,我反正是天天來的。”一面說著,便翻身上馬,接著那精悍男子也看了他們一眼,點點頭后上馬,將謝明雨護在懷中,輕叱一聲,那棗紅馬撒開蹄子,轉眼間便絕塵而去。
“那馬真是神駿,這樣的鄉間小路,難為它竟然跑的如此精準,就是世子爺,論騎術,恐怕也未必比這男子高明。”
羅莞看著兩人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忽聽蔣秋娘無奈道:“還看?人都走遠了,咱們也回去吧,不然趕不上晌飯了,想也知道你那舅舅舅媽不可能給咱們留飯。”
“不是還有外婆嗎?”羅莞呵呵一笑,想到外婆,心中不由得就想起前幾天自己和母親第一次上山,果然那舅媽偷偷摸摸去了地窖,幸虧被元老太太看見了,再加上地窖門是鎖著的,那女人鬧了個沒趣兒,灰頭土臉走了。不然的話,若沒有老太太長精神看家,那女人說不定還真會撬開地窖門將果子都偷出去呢。
第三天再上大雁嶺,就見那片果林里有十幾個人在忙碌著,一陣陣異味隨風飄送,地頭上一個男人正在大聲指揮著,羅莞歪頭看了看,發現這男人不是謝明雨,也不是那天來接他的精悍男子,一張面孔帥氣得很,身材也是高大強壯,就是偶爾走路時,步子微微的有些高低,原來這帥氣男人竟是個跛子。
“啊,這家人真的好奇怪啊。”在地頭上歇著,羅孚悄悄對羅莞道:“姐姐看,這個跛子不是謝大哥,也不是那天來接他的男人,嗯,聽說秋明莊有三個當家人,莫非這人就是那三當家的?”
“什么三當家的?你以為人家是土匪啊。”羅莞又好氣又好笑,掰下一塊窩頭塞進羅孚嘴里:“吃你的吧,飯也堵不住你的嘴嗎?”
羅孚鼓著腮幫子,好容易把那塊窩頭咽下去,還不等說話,就聽不遠處一個聲音笑道:“啊,到底還是來晚了,羅姑娘你們先別急著用飯,今天我請客。”
羅莞抬頭一看,果然,就見謝明雨和那天接他的男人并肩而來,那男人手中提著一個特別大的大食盒,看上去就不輕,但他提在手中,卻宛如無物。這一次兩人沒有騎馬,就那么并肩而來,看的羅莞心中一陣陣澎湃,暗道一個強大一個文雅,一個帥氣一個俊秀,天啊,這兩人還真是登對,標準小說中的主角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