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連袁方都不是敵手,何況趙云的純武道,還在袁方之上,再加上張繡已被袁方所傷,焉能是趙云對手。
只幾招間,張繡就被趙云全面壓制,槍法散亂,敗相頻出。
趙云卻沒有施展全力,招式之上,還留有幾分余地。
“槍祖童淵,乃是我趙云恩師,張繡,我念你是同門,饒你一命,速速放棄抵抗,歸降齊王吧。”
出招之際,趙云道出了身份,更勸張繡投降。
張繡卻大吃一驚,他明明記得當年,童淵門下只有他和張任兩個徒弟,誰曾想到,他二人學藝已成,離開師門之后,童淵會再收一徒。
而且,這個后入師門的師弟,武道竟然還遠在他之上!
心頭,一股惱羞成怒,自尊受損的業火,洶涌燃生。
張繡眼珠充血,怒喝道:“趙云,你既是我師弟,理應相助與我,豈還敢威脅我?”
趙云招式不減,口中道:“當年師父雖授你武藝,卻未想你投奔西涼軍,助董卓為禍天下。師父早就對你失望透頂,曾叮囑過我,若戰場相遇,務必替師父清理門戶,你若再敢頑抗,休怪我槍下無情!”
張繡被趙云一頓斥,臉色已是青紅不定。扭曲變形,惱羞成怒到極點。
“董卓和袁方二人,都是漢朝逆臣,你既能投奔袁方這逆賊,有何臉面指責我投奔董卓!”張繡惱火的反駁道。
趙云神色如冰,厲聲道:“漢廷無道,令天下戰亂四起,百姓受盡荼毒,氣數早已喪盡。齊王乃百年不世出的雄主,只有他才是平定亂世的天命之主。也只有他才能還百姓太平。張繡,你還不覺悟,只有死路一條!”
“什么狗屁天命之主,我張繡就是喜歡亂世。只有亂世。我西涼鐵騎才能稱霸一方。想殺就殺,逍遙快活,那小子想統一天下。我偏不叫他如愿”
一個“愿”字方自出口,十余步外,驀然發出一聲震天的慘叫
那是胡車兒的慘叫。
張繡下意識的側目一掃,竟驚恐的瞧見,胡車兒的人頭已飛上半空,那無頭的軀體,轟然墜地。
袁方,斬殺胡車兒,正向他撲來。
“胡車兒天生神力,一柄三百斤的戰錘,連馬超都要忌憚三分,竟然給袁方小賊殺了?”
胡車兒被誅,張繡殘存的取勝希望,就此破滅。
他原還指望著,胡車兒憑著強橫的怪力,在誅殺了袁方之后,可以回頭來幫他誅殺趙云。
但他萬沒有想到,袁方的武道,竟然能強到這邊地步,連胡車兒都被斬殺。
頃刻間,張繡喪膽。
再不敢遲疑,張繡強攻幾招,急是撥馬跳出戰團,縱馬狂逃。
趙云不似袁方這般,擁有赤兔馬這樣的神駒,他武道雖強,但張繡這般發瘋的狂逃起來,趙云又追之不住。
而袁方相距張繡有十五六步遠,赤兔馬雖快,但當他剛剛加起速時,張繡已逃入了亂軍之中。
“吁~~”
袁方收住了赤兔,并沒有再追擊張繡。
區區一個張繡,早晚殺之不遲,今日就算給他逃走,又能掀起什么風浪。
“子龍,你也認出他是你的同門了吧。”袁方問道。
趙云點點頭,卻正色道:“王上放心,張繡雖是我同門,但家師早有交待,叫我清理門戶,若有機會,云絕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有趙云這句話,袁方便再無顧忌,下次再撞上張繡,非取其性命不可。
橫戟駐馬,回頭看去,西涼軍已被殺得血流成河。
兩翼騎兵堵截,正面處,以張飛、徐晃等步軍大將,統帥的十余萬步軍,已推輾而至。
此時的曠野上,已遍布絆馬釘,戰馬根本無法騰挪,西涼騎兵無法及時逃跑,卻正是步軍顯威的時候。
大齊洶洶的步卒銳士,揮舞著大刀,步伐輕巧的避開遍地的絆馬釘,挾著狂烈的怒火,向著混亂的西涼人沖去。
彼此傾軋的三萬西涼前軍,人數雖多,卻早被這突變嚇得喪失了斗志,哪里還敢迎戰。
張飛和徐晃二將,棄馬步戰,一個舞矛,一個催動著開山大斧,當先撞入亂軍之中,暴喝聲中,狂殺向敵卒。
鮮血飛濺中,一名名為絆馬釘所傷的敵卒,被蛇矛洞穿,被開山斧劈碎。
殺氣狂燃,十萬齊軍步卒,結成大大小小之陣,如同一只只巨大的絞肉機,一路向前平堆,如切菜砍瓜一般,將阻擋的西涼軍,絞殺成碎片。
一顆顆的頭顱飛上半空,無數殘破的尸體倒在血泊之中,舉目望去,諾大的曠野上,長長的血路延伸東西,竟如紫紅色的地毯一般。
十萬步軍,如摧枯拉朽一般,將三萬不及逃跑的西涼軍,幾乎屠之一盡。
袁方縱馬狂奔,催動十五萬大軍,一路的輾殺,一路的把馬騰和他的敗兵,趕回了潼關。
十五萬大軍,逼關下寨,形成威壓之勢。
潼關。
昏暗的大堂中,氣氛何等的凝重,馬騰和他的西涼敗將們,逃回關城已久,尚自驚魂未定。
正堂高坐的馬騰,臉色陰沉,眉頭深凝,一臉憂色。
階下,長子馬超小腿繃帶上,還在滲淌著血跡,其余馬鐵、馬休諸子,也皆各負傷不同。
另一側的張繡,身上掛彩則更多。憤懣不平的坐在那里,嘴里一直在念念有詞的詛咒著什么。
六萬鐵騎出關,只逃回了三萬,近半數的精銳標槍騎兵被滅兒,悍將胡車兒被斬。
如此損失,用慘敗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左右,陳宮和法正兩位謀士,亦眉頭深鎖,思緒凝重。
“沒想到。這一役我軍竟遭這般慘敗。唉~~”馬騰用一聲嘆息,打破了沉默。
“敵強我弱,這場仗再打下去,只會越來越艱難。不如……”法正欲言又止。
馬騰忙追問道:“不如什么。孝直有何良策。盡管直言。”
“不如派人向袁方求和,若能爭取到喘口氣的時間,我們還有希望恢復元氣。”法正默默道。
求和二字一出口。大堂中,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
馬騰的眉頭卻只一皺,竟沒有表現出吃驚的樣子,似乎對法正的提議,早有心理準備一般。
他確實想求和。
一方面是他被袁方打怕了,另一方面,則是他擔心盟主地位不保。
此一戰,他馬家軍損失最為慘重,而守備蒲津關的韓遂,卻是毫發無傷。
而且,前番的洛陽一戰,韓遂這個老滑頭,每每在關鍵時候就臨陣先撤,保存自己的實力。
仗打到這個份上,他馬騰連同后方所留的兵馬,數量總計只余不到四萬。
此消彼漲,韓遂的兵力,卻有三萬余眾。
而張繡的兵馬,則有兩萬多人,這也就是說,他與張繡聯合,總兵力也就比韓遂多了不到三萬。
況且,以往他和張繡間,還有聯姻這層關系存在,但現在,馬云鷺為袁方所俘,張馬兩家聯姻基本也沒有了希望,馬家與張家間原本緊密的關系,勢必會受到影響。
考慮到諸般種種,馬騰為保盟主之位,自然不得不向袁方低頭。
“事到如今,求……”
“萬不可求和!”
一直沉默的陳宮,突然間厲喝一聲,打斷了馬騰的表態。
陳宮站將起來,拱手向馬騰,沉聲道:“那袁方野心極大,鐵了心想滅我西涼,今盟主就算求和,袁方也未必會答應,只會徒損盟主威名。再者,就算那小子答應了,到時候他必會強召盟主入洛陽為官,盟主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馬騰一時無語。
這時,那張繡也猛一拍案,惱道:“我西涼人豈能向那小子求和,馬盟主若執意求和,恕我張繡不能跟從,到時候,我們只好分道揚飆,我張繡只有獨自跟袁方那小賊血戰到底。”
張繡連“岳丈大人”也不稱呼,直呼了他馬盟主,這般一表態,馬騰神色頓時微變,立時就猶豫起來。
張繡那意思,分明是在威脅馬騰,你若敢求和,我張繡就跟你決裂。、
倘若張繡一怒之下,倒向韓遂那一邊,他馬騰的盟主之位,勢必將不保。
無奈的馬騰,只得看向了馬超,想看看自己長子是什么態度。
馬超沉默不語,明知馬家難處,Zhīdào馬騰的心思,卻又放不下這尊嚴,跟袁方求和。
“其實此役我軍雖敗,但盟主大可不必太過緊張,我們有潼關天險,縱然袁方那廝有百萬大軍,只要我們堅守關城,那袁方攻關不下,遲早也得自行退去。況且,北面蒲津關一線,韓遂軍尚有兩萬兵馬,盟主可以抽調些兵馬,前來增防潼關。只要我們西涼人齊心協力,那袁方也沒什么好怕的。”
陳宮反對過后,不忘給馬騰獻計,以穩定馬騰的信心。
沉吟許久,馬騰暗自一嘆,默默道:“爾等既然都不贊成求和,那也只能如此了。”
陳宮暗松了口氣,張繡惱意稍減,方才坐下,而長子馬超,依舊沉默不語。
正當此時,一名親兵急入,將一道帛書情報,慌慌張張的送到了馬騰的手中。
馬騰展開情報一看,立時駭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