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殷雷相助擴建定東城
“嗖!”一支利箭飛出,數十步外,一頭肥壯的野鹿胸腹間正中。向前奔跑了幾步,到底是抵不過失血過多,哀鳴了幾聲,倒地不起了。
幾個霍皮人歡叫一聲,沖到近前,小心翼翼奉若神明的將那支箭從鹿身上拔出來,擦干凈箭頭上的血跡,爭先恐后的抓在手中細細的觀看那枚鐵質箭頭。
這個時代的印第安人,特別是西海岸的印第安人,還停留在使用骨質箭頭,石器時代向金屬時代過渡的階段。平日里射獵,都是使用木弓骨質箭頭或是石質箭頭,這些鐵質箭頭,卻是他們為所未聞的神兵利器。
作為與霍皮人進行交易的品種,南粵軍探險隊的小伙子們打著手勢從霍皮人戰士身上借過來了木弓,取過一支箭,看著箭頭上被磨的頗為精細的狼牙,小伙子們笑著搖搖頭,從壇子里取出一枚鐵箭頭,替換了狼牙。
彎弓撘箭,朝著那幾名霍皮人戰士笑著說道:“如果我能夠一箭放倒了那頭鹿,這箭頭便是我送給各位兄弟的禮物了!”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往常幾個人合力圍攻,奔跑追逐,才能射到的一頭肥壯雄鹿,今天被人輕輕松松的一箭放倒,這給霍皮人帶來的震撼可謂是空前的。
從手下人手中接過那枚鐵箭頭,殷雷的母親,作為這一支霍皮人的首領,也是頗為驚訝。
“大巫師,不,道長,您的這枚箭頭到底是何物所制?如此神奇?”
“這是鐵。鐵。”
“鐵?”
便如秘魯詩人的詩句之中所描寫的那樣,“他們尋找黃金,他們留下黃金。”在這種日常的交流活動當中。在若水道長和他的同事們有意無意的推動當中,諸多原本在印第安語言當中沒有的詞匯,悄悄的進入到了他們的日常生活當中,成為了雙方交流溝通的橋梁。
“道長,你是他們的大頭人。我想和你交換。這些鐵箭頭,要給整個部落的獵手們每人配備這么多。”殷雷的母親用雙手比劃著,意思是每人要二十支鐵箭頭。“需要什么,要多少才能交換?”
“貧道早就說過,貧道是受天帝差遣而來,到此尋覓殷商后裔,既然你們是殷商后人,那便與貧道等皆為華夏子孫。談什么!只要兄弟同心,這天地之間何物不是我們大家的?!”若水道長說得如此義正辭嚴慷慨陳詞,倒顯得殷雷的母親有些小人之心了。當即只得訕笑了兩聲。不再提起。
不過,若水道長倒也不是光說不練的嘴把式,當即便請殷雷將部族當中所有男人集中到了一處,按照每人二十支箭頭的標準,數出了幾壇子鐵箭頭送給他們。
“我們有事情,自然也會來找你們!”
同低地佬荷蘭人用幾個玻璃珠子從印第安人手中換取了新阿姆斯特丹不同,同樣是交換,若水道長和南粵軍探險隊用來交換的東西可是實際得多。也價值高得多。
投桃報李,面對著多年不見豪爽仗義的親兄弟如此大方。這些霍皮人自然也不會表現的差了。當即殷雷的母親便是表示,只要是我霍皮人的地域,便是與你們南粵軍共同擁有的!
同“五月花號”的乘客不同,面對著扛著玉米,抱著南瓜,牽著野鹿。拎著火雞和魚類前來的霍皮人,若水道長和他手下的小伙子們總是熱情款待,每每便是做好了飯菜邀請他們一起享用。而不是用小刀剝下頭皮來計算賞錢。雙方很快便漸漸有融為一體的態勢。
往來密切,定東城便需要擴建了。
經過了一番面紅耳赤的爭吵,若水道長終于與殷雷達成了就雇傭霍皮人部族之中的青壯年到定東城幫助建房擴充城寨規模之事的報酬事宜。
按照殷雷的說法。都是自家兄弟,要是你家建房子我去幫忙,那是天公地道的事情,談什么報酬?完事請我們喝頓酒就是了。
可是,若水道長如何能夠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擴大自己影響,推廣技術的機會嗎?他提出要以全套的鐵制農具和派出精通種植業的小伙子、懂得如何人工配種的好手來幫助霍皮人進行農業生產技術指導!
“好了,道長大頭人也是一片好心。聽他的便是了。”在殷雷母親的一錘定音之下,雙方達成了協作協議。
殷雷便領著自家部族當中的數百個精壯漢子到定東城的工地上來幫忙了!
修筑城池這種事,向來是耗費巨大,且又是講究頗多。
當年盧象修繕宣大長城,通融計算,每丈便須銀三十兩,修繕三百里長城,計銀需一百六十萬兩。萬歷年清河守備王惟屏修建孤山新堡,周二里,城高連垛口三丈五尺,俱用磚石包砌,守堡官住宅并軍士營房一百七十三間,共用銀七百七十兩,用糧六百一十石。至于說孫師傅孫承宗在遼東大修城堡,更是耗費巨大。
古時修建城墻,是用黃土漿、河砂、石灰、糯米漿混合成一定比例制成三合土,如此夯筑的堡墻才經久堅固,難以隳壞。甚至有些地方筑墻時還要加入狗尿,相信如此這般一來可以避邪。
而且這也是古時最普通的筑墻手法了,在一些大城或是宮廷內,他們夯筑堡墻,如果外面要包磚,除了加入大量的糯米汁外,甚至還要加入大量的黃糖、蛋清、紅豆等物制成粘合劑,這所費的錢更是不計其數。
如果是在南中各地修建城堡的話,基本上是使用燒灰、磚石加上砂石,石灰等物進行修建。這樣的建筑方式,比起上面的做法要來得簡便得多,而且,造價也低很多。最要緊的是,工期、效果等性價比很高。
可是,在這扶桑之地,太平洋的西海岸。上哪里去找燒灰?不要說燒灰,便是燒制磚頭的磚窯都沒地方去尋找!若是以磚石筑堡,耗費時日太久不說,夯墻,采石,燒磚。都不是一日之功。而且,眼下若水道長帶著的這支探險隊,也沒有地方去找什么糯米漿!還有青磚什么的,這耗費的工夫就大了,探險隊之中也沒有懂得如何砌筑磚窯,如何燒制青磚的工匠。再說了,沒有類似糯米漿之類的粘合劑填入磚頭、石塊,還有其它建筑材料之間縫隙中,城池。就不會牢固。
不過,好就好在如今這扶桑之地,不管是殷雷這些殷商后裔也好,還是那些佛郎機人也會,手中都缺少或是根本就沒有攻堅的大炮,所以,對于城池守御的要求自然就降低了許多!
漫山遍野都是原始森林,木料倒是不缺。眼下也只能是以木材為主要材料。修建土木結構的寨墻了!
定東城實際上就是一座用原木打造而成的城寨。同隆盛行在黑龍江建立的城寨一樣,都是用木材立于挖掘好的壕溝內。用草繩木楔子連接一起,筑成木墻,兩道木墻之間再用泥土夯筑結實,便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城墻了。
城墻上安裝內地城墻的式樣修建了馬面和箭樓、望樓,可以將方圓數十里之內的人馬情形一覽無余。若是有敵軍沖到了城墻下,那些馬面、箭樓。會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嘗嘗三面遭到箭雨和標槍利斧襲擊的滋味。最主要的,便是糧倉、草料場、武庫、馬廄、營房等建筑。還有水井也頗為重要,雖然定東城這座大寨離河不遠,顯然的,出于重重考慮。城寨之內,幾口水井是必要的。
殷雷帶著部族之中的兄弟和聞訊趕來的幾個鄰居部落的近千名漢子趕到定東城的時候,城外正是一片火光沖天。正是南粵軍的小伙子們點起火把,燒去一人多高茂密的草叢、灌木,用來清理場地,掃清射界,防止疫病蟲害等等,事實上,隨著大火的延燒,從草叢灌木之中,不時的有各種小動物慘叫哀嚎著從被燒毀的家園之中奔逃出來,有那不長眼的,居然一頭便撞到了霍皮人戰士的腿上,成為了晚上加餐的原料。
帶著豐富的戰利品,殷雷等人跟隨南粵軍的小伙子們返回定東城。在距離城市數里之外,突然殷雷等人齊刷刷的跪地禱告,臉上滿是誠惶誠恐。隨行的南粵軍小伙子很奇怪,于是就找殷雷詢問,殷雷用敬畏的語氣說:“快,趕快祈禱,前面有神跡。”
“神跡?”這是什么東東,聽了殷雷的解釋,南粵軍的人反而更糊涂了。殷雷見他們不跪拜祈禱,連忙說:“你們看,在地平線的盡頭,有一座閃耀著金光的巨屋,那定是天神的住宅。估計是天神知道了西方親戚的到來,特意來看望你們。神的脾氣可是很大的,如果不跪拜,怕是會降下災禍。”
金光的巨屋,天神的住宅?南粵軍的人還是沒搞明白怎么回事,最后順著殷雷的手指,南粵軍的小伙子們全笑了。他們連忙扶起殷雷說:“兄弟,你真誤會了,那不是天神的巨屋,那是我們的新城,叫定東城。當然,這也是你們的城市,只要你們愿意,我們可以請你們到這個城市里居住。”
聽了南粵軍的解釋,殷雷雖然不敢不信,但是卻依然疑惑,南粵軍只好繼續解釋:你看到的所謂閃著金光的巨屋,無非就是定東城城墻的黃土,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而已,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經過一番解釋,殷雷終于算是接受了定東城是人類住宅的說法。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們一面若無其事的跟隨南粵軍往定東城走,一面內心暗暗祈禱,天神啊,我們無意冒犯你們,可別見怪啊。
城市漸漸的近了,女墻垛口都已經清晰可辨,而殷雷也終于相信這是人類居住的城市。因為在城上,有他們熟悉的南粵軍士兵巡邏,雖然還有一些粗黑的像大樹掏空一樣的東西不認識,但是好歹人還是認得的。
放下心來的殷雷,也開始跟南粵軍談笑風生,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了城市之外,這時候,出現在殷雷面前的。是一道壕塹。壕塹寬五米,深三米,壕塹下面,密布削尖的木樁,木樁上幾頭可憐的小獸無聲的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為大家做著說明。看了這血淋淋的例子,眾人都知道。溝底埋著的這東西不用介紹,也知道有多致命。面對此情此景,殷雷不禁心里一寒,心說我們這些親戚難道會飛,如此天塹,怎么通行?
而與殷雷一起來的人,也都是面面相覷,最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南粵軍的領隊身上。南粵軍的領隊一開始光顧著聊天了。后來看大家都看他,才想起來還有正事,于是他扯著脖子開始喊:“喂,里面的死豬,再不起來,老子草擬妹,沒看你姐夫回來了?”
很快,里面傳來了一陣罵聲:“我日你個先生哩!你學堂跟狗學的?什么亂七八糟的。別的不說,你艸我妹。怎么又成了我姐夫?”
安裝了轆轤的城樓上一陣謾罵,陣陣吱呀呀的響聲之后,用松木原木一分為二制成的巨大吊橋從城門處放下來,砰的一聲搭在了溝塹邊上。
“各位兄弟,請!”與城樓上的守衛調侃對罵了幾句之后,為首的軍官一擺手。示意殷雷等人可以進城了!
這一幕,在南粵軍中眼中,不過是日常,但是在殷雷眼中,確如同巫師做法一般。那么寬的壕塹。南粵軍嬉笑之間,就有寬闊的橋梁放下,可供人馬通行,轉眼間,隨著幾聲低沉的號子,那重逾數千斤,只怕十余個壯漢也未必能夠抬得動的橋梁,便輕輕巧巧重新樹立在城門口!“這一定是神術。”想到這,殷雷用低低的聲音對手下說,“你們把他們的咒語記下,以后遇到天塹的時候,讓大巫師試試能不能過去。”
入城之后,雖然早就心里面默念這是我們兄弟的房子,但是真正看到定東城的內部的時候,還是難免被深深的震撼。如果用南中的標準,定東城也就一小屯子。房子基本上都是土坯房,墻也是土墻,只不過由于統一規劃,房屋和墻都整齊劃一。另外呢,也就是用三合土鋪了一下路面,天天有專人打掃,而雞鴨鵝牛羊的飼養,也是集中在一起,避免污染環境。這樣的條件,別說是在河靜老根據地,就是在魯東,也就是一般般而已,但是看在殷雷的眼中,就只剩下膜拜了。
這時候,所有跟隨殷雷而來的人心里都非常確定了,我們是大商的東征軍后人,我們的親戚來了。只不過我們任務完成的不好,有點沒臉見人,不過將來嘛,我們一定得干出點樣子來,要不然以后在親戚里面,就沒法混了。
殷雷等人既然有了這樣的想法,那在修建城寨的過程之中自然是毫不惜力。不過,若水道長倒也是絲毫不曾虧待了這些遠房兄弟,每日里都是好酒好肉的招待。令這些還不曾掌握釀酒技術的漢子們每天都是興沖沖的,如在云端之中。
左近便是連綿不斷的森林,木料自然是不缺,但修建寨墻,卻需要采伐大量的木材,將其樹立起來之后再用泥土夯筑結實。。
夯筑過程中,挖土,和泥,脫坯,曬干,同樣需要大批人手。
好在南粵軍眾人都是此中好手,許多人都不止一次的有過建房立寨的經驗,在他們的指揮調度下,大批挑著、背著籮筐的霍皮人沿著預先用木棍標注好的堡墻邊往來運土奔跑,那些探險隊的小伙子則是揮動著鍬鎬挖土浚壕,另外一些人則在指揮著霍皮人的這些漢子夯筑堡墻。場面倒也是熱火朝天。
殷雷等人則是從庫房之中領了大斧與利鋸到左近樹林之中采伐樹木。往日里要費盡周折才能放倒的樹木,在大斧和利鋸的面前,不消片刻便是轟然倒地,人們歡呼上前,截取樹冠放置在一旁,準備以后用來做鹿砦或是取暖的木柴之用。
成材則是被人們用牲畜拉著運回營地,準備用于修建寨墻所需。
木材源源不斷運來,或成圓木,或劈成木板,還有大群的人沿著規劃地,密集豎起木墻。
木墻依托著原來的定東城一側修建,算是外城的格局。豎立為棱形,每隔百步一突出,沿著柵欄外間,挖了深深的壕溝,總體而言,寨子為長方形,南北長,東西短,設南北兩個寨門,留有通行道路,設有吊橋。
在兩個寨門前方百步,還各有一處三角形的柵欄,前方尖角與兩邊,同樣挖掘壕溝,道路斜斜從三角柵欄邊經過。
寨墻之上,則建了幾個長形的木屋。
木屋二層,都開有窗戶射孔,與柵欄一起,形成三層火力,敵若攻之,便有若面對長嶺山防線的恐懼,不但如此,寨子四角、寨門兩側,還建有高大哨樓。
寨墻落成之日,若水道長一時興起,帶著幾分酒意便相助殷雷起了一個華夏故名。
“你乃是殷商后裔,自當是姓殷,兄弟做事如此果決利落,便是天神的霹雷一般,便叫做殷雷如何?”
殷雷看著手下的兄弟樂得嘴角開了花一般將各色用熟了的工具裝載上車,自然是感激莫名。
“道長大頭人,我們不過是相助建房,大頭人如此厚待,又是送東西,又是幫我起名字,這該讓我們如何感謝?沒有別的!我們今年獵到的海獺皮,野牛,便分你們一半!莊稼若是如道長大頭人所說長得那般好,豐收了,咱們也是一家一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