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雖然是大施毒舌之技,可眼睛確是不閑著,早就死命盯住了湘軍士兵的動靜,見到那個守備擊拳過來,連忙用手架住,“不要臉的狗東西,這會子想著動手了!”
那個守備隨即一腳踢出,踢在了金寶的大腿上,金寶猝不及防,朝著后頭騰騰騰退了幾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那些湘軍哈哈大笑,邊上圍起了幾個服色不一的人在看熱鬧,那個守備冷笑連連,“我還以為金千總是多大的本事兒,沒想到,居然只是個干說不練的假把式?我看你啊,還是趁早把這校場讓出來,也別當差了,八旗子弟的老把式,聽戲斗鳥抽大煙去吧!”
金寶臉上漲的通紅,一把推開前來服自己的健銳營士兵,“好好好,兄弟們,”金寶臉上露出狠色,“操家伙,這些湖南鄉下佬老子倒是要看看,有幾斤幾兩!”
金寶拿了個齊眉棍在手里,就朝著那個守備橫掃過去,守備不慌不忙,抽出腰間的彎刀架住,隨即反劈回去,身后的兩群人馬也開始上前混戰起來,這會子,張樹聲趕到,見到場內局面,不由得大驚:“還不快快住手!僧王到了!”
營外想起了陣陣喇叭聲,那個守備手上緩了緩,卻被金寶乘機打中了脛骨,疼的哇哇大叫,也顧不得僧王的到臨,雙方又是混戰在一起,連張樹聲的呵斥再也不顧忌了。
幾十匹駿馬飛馳進入了校場,手里拿著鞭子,朝著混戰的人狠狠得甩了下去,又有火槍兵朝天鳴槍,噼里啪啦之中,那守備瞧見為首的正是武云迪,哇哇大叫,“好的緊,健銳營上下一伙來欺負我們湘軍了!”
武云迪也不理會那守備,調轉馬頭,朝著金寶就一馬鞭子抽下去,金寶的左臉頰瞬間浮現出一道鮮紅的鞭痕,隨即發紫發黑,半邊臉腫的老高,金寶捂住臉,忿恨得叫道:“大帥!”
旗人最重臉面,可武云迪向來是不顧及這些的,“我叫你好生在大營里頭好好操練,”武云迪環視眾人,看著眾人都低下了頭,只有那個守備還倔強盯著武云迪,“你倒好,在這里和自己人干上了,和自己人鬧有什么本事?”
武云迪轉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守備,“你是湘軍里頭的人,本將軍罰不了你,自己回去請罪吧,別以為在南邊拿了點功績就忘了形,有這個力氣鬧,還不如養好精神,不日就要會操了,各軍一起做過一場,”武云迪微微抬頭,下巴對著那個守備說道,“到時候看看,誰是龍,誰是蟲,誰是天下第一軍!”那個守備臉色鐵青,卻也不敢說話,武云迪轉過頭,對著金寶說道,“回去把太后娘娘賞給我的紫金手槍給你,到底沒丟了健銳營的臉!”
“謝大帥!”金寶驚喜得連忙半跪。
“先別謝,你們幾個,”武云迪用馬鞭指著健銳營鬧事的一群人,“去繞著校場跑三十圈,不把你們好好練了,怎么樣日后和人對打?中軍官,沒跑完的,今個沒飯吃了。”
張樹聲瞧著武云迪處置,沒有多說話,這時候劉長佑姍姍來遲,武云迪心知肚明,也不和他廢話,和王錦繡等人一同迎接僧格林沁的到來。隨著僧格林沁到來的還有軍機處的旨意:
“命僧格林沁總攬豐臺大營軍務,欽此。”
僧格林沁跪安出去,只留下珠簾之后的太后和跪在地上的陳孚恩,陳孚恩拿了一本折子出來,“啟稟太后,這是這次會操的章程,分三大項,七小項,這是為了怕各自優劣不同,南軍擅火器,北軍擅騎兵,若是一刀切,必然不美,幾個項目統計累加分數,再決出這天下第一軍的稱號。”
慈禧太后接過安德海手里的折子,翻開檢閱,點頭說道,“如此就是最好,你用心了。”這類似于后世的軍事演習——當然,太后也沒接觸過軍事演習的具體內容,只不過陳孚恩這事兒辦的太后還是認可的,“有什么為難之事嗎?”。
“只有一事為難的緊,”陳孚恩說道,“諸軍有了嫌隙,若是會操之中下了狠手,有了死傷,反而不美。”
“這事兒,”太后沉吟,這時候德齡從勤政殿后頭轉了出來,對著慈禧太后說道,“娘娘,曾國藩到通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