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秀進來時,長亭已然套上薄衫,蒙拓衣裳壓根沒脫,就那么臉色陰郁地靠在床榻邊看著滿秀手腳麻溜地服侍長亭換上常服。言情
“接旨怎么不換朝服。”隔了半晌,蒙拓手一指,語聲極其喑啞。長亭折首一看便笑起來,這男人靠在軟枕上,臉色極度不好,語氣也不大好,聲音悶悶的,像是捂了個罐子在最前頭,“那我也不穿朝服啊?”
這男人...心情不好是應當的...
將才長亭摟著他,跟摟著一團火似的,燙得手抖,這火漸漸往下延,如星星之火,已然燎原。
“別穿朝服。”長亭埋首系絳子,“這算哪門子的接旨?建康城里都沒皇帝了,咱們又該穿哪朝的朝服呀?”哪個體面的圣人會挑在人進了洞房再來宣旨的?長亭抿了抿鬢發,不讓滿秀再靜心梳妝了,語氣淡淡地,“去是給他益王臉面,不去是情理之中,刺史大人大抵是害怕大喜之日見血不吉利,否則照刺史的個性恐怕要先把那送旨的使節捅了刀。”
蒙拓沉聲冷哼,終究是起身換衣裳了。
一路過去,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長亭跟在蒙拓身后,先至正院與石猛、庾氏匯合再跟著過去接旨。長亭埋頭走,幾個人都沒出聲卻仍舊能感受到每個人心緒都很低沉,蒙拓是到嘴的肉沒吃著,石猛與庾氏便想得更多更深,建康此刻來人是要做什么?接旨?無非符稽是看準了石猛現在不敢堂而皇之地反了罷!待將行至外院,掩在寬大衣袖下,蒙拓牽住長亭。與之輕聲耳語。“別怕。”這有什么好怕的?長亭一抬頭卻見暗黑中蒙拓明亮的雙眸,長亭笑了笑輕輕點頭。
來人恐是候久了,手背負于后。黃綢卷成一團拿金線包著,一聽身后有聲音轉過身來,抬起下頜半陰不陽,“刺史大人好大的排場!奴在此處候了半炷香的功夫了。刺史大人這才過來呢。”
此人話一出口,長亭便知這是內監。官話掐得很正,可話尾里卻帶了不可忽視的建康腔——益王符稽如今恐怕將內宮全部吞下了,現在是攝政,再請宗室耆老假意商議后。符稽恐要加冠登基了,如此一來石猛若再反,便是逆國反賊。道義上說不過去,而自秦漢以來。皇家道義方是立國之本,西楚霸王雖敗猶榮,在那鄉野小兒尚未一錘定音之前,項羽才是民之所向,因為什么?因為他姓項,楚國的項家。
石猛拱手作揖,態度極為謙卑,“怠慢公公,怠慢公公了!是下臣的不是,待公公頒完旨,下臣做東請公公指點指點冀州的酒水,可好?”
拂塵一拂,來人神色倨傲,“指點什么指點!奴家頒完旨意就得啟程回建康,真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是是是,”石猛的態度從謙卑便為諂媚,撣撣袖子,單膝一跪躬身請來人宣旨,石猛膝頭著地,后頭的人跟著便全都跪了下來,長亭靠在蒙拓身邊,埋首只用余光打量這個站得高高的內監,只見他展開卷軸作勢提高聲量,高聲念道,“...茲平成陸氏長女鐘靈毓秀,賢淑得宜,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臣內肱骨,應正方儀于內,茲仰承貴太妃懿令,欽封安成縣主,又封郡夫人,成祭服。特此欽命,驍騎將軍蒙拓為三品參將,不日返建康述命,欽哉。”
長亭俯身,心下大驚,既封縣主與外命婦,又升蒙拓為三品參將,照情理論,著實應當回都城建康述命。
可這一切是要基于山河平安且建康城中當真有人做主的前提!
長亭有理由相信益王符稽只是企圖將她與蒙拓騙到建康,用她來平衡陸家的勢力,再用蒙拓來削弱石家的勢力,符稽與石猛二人皆心知肚明石猛沒想過撕破臉,至少現在沒想過,在這之前所有的短兵相接都有跡可循,石家力克周通令拿下幽州,再以剿胡的名義吃掉符稽老巢邕州,最后借陸陳兩家的恩怨順勢掌控豫州,五州連成一個天然屏障,而在這過程中,石猛未曾與益王符稽有分毫對壘,兩者沒有接觸,反而互相不知底細。
玩這么一出,符稽是逼著石猛反啊。
還沒等長亭反應過來,卻聽石猛厲聲高揚,“趙虎、趙龍!把這些人給老子扣下來!”長亭仰頭見石猛待那旨意一念完便站起身來,手臂展開,剛才的謙卑全都變為了如今張狂,“他媽的這什么世道!貓貓狗狗也敢說自個兒是宮里來的使節了!他娘的你以為你那物什兒沒了你就成宮里的大人了!呸!老子還不買這個賬!”
黑暗中竹影大動,躥出十幾個飛檐走壁的身形,來人過百,那十幾人飛刀唰唰一扔,當即將來人制住,領頭二人如隱身形一左一右在眨眼之間便將那內監制下,石猛輕仰下頜神情,伸手拍了拍那人的左臉,“什么承貴太妃懿令?他娘的什么時候一個妾的令都能加上懿這字兒了?”一邊拍打出“啪啪”兩聲,石猛胡鬢笑得向上一翹一翹地,“符稽不要臉,整個符家宗室也他媽不要臉了嗎?找遍內宮只能找得出個二房來?滾你奶奶的,老子不吃這一套。”
石猛出了口氣,起身手向后一擺,“哪來的山野惡賊假扮宮里頭的貴人傳話,拖下去,斬了!”再轉身,豪氣千丈,“老子酒都還沒醒就沒拉來灌這么個貓尿,都回去睡覺,誰他娘的都甭搭理這茬兒!哦,蒙拓,你不許睡!”
蒙拓應聲稱好,長亭滿面緋紅。
待回房后,蒙拓衣裳也顧不得換了,將長亭一把抱到床榻上,從頭親到尾,脫襦裙脫得生疏,笨手笨腳地將絳子系了個死結,長亭悶聲一哼,仰臥在床上伸手將死結打開,襦裙被男人向下一拉,露出姑娘家光潔如玉的酮體,酮體之上罩著一層薄薄的并蒂蓮兜子,兜子上的繩兒向下墜,連帶著布也跟著往下落,落著落著姑娘家從未見過人的地方便透著香與軟蹦了出來,長亭面色潮紅一個翻身急切地想遮擋住,蒙拓伸手趕忙抱住,手心一挨上姑娘家的皮肉便再難自已。
吻似狂風驟雨般落下,蒙拓忍了想,想了忍,如今厚積薄發,難耐良辰。長亭兀地身下受痛,如同薄紗被撕裂開似,大物橫沖直闖,蒙拓一口一口地喘著粗氣,長亭便哭,“你這騙子!”,蒙拓俯身去吻她的唇與手指,長亭嘴被男人含住,只可嚶嚶地揪著蒙拓的胳膊迷糊罵人,罵不出聲,耶耶嗚嗚地反倒叫男人的心緒策馬揚鞭而去,蒙拓攏一攏長亭后背,將她抱在懷中,男人的皮肉緊緊貼著她的,男人的喘息就在她耳邊急促地發聲,男人的物什兒還在她的身體中,長亭眼眶紅紅的,折過頭胡亂地哭,哭著哭著卻反手勾住蒙拓的頸脖,不可抑制地柔聲呻吟著將蒙拓拉著向下拽,拽得一下墜落到了春夢無痕的溫柔鄉中。今夜,誰還得空再理凡塵俗事與那起魑魅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