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染黎覺得小腹下有一股熱流涌了出來。
她咬著牙忍著痛一步步的往亂葬崗下走去,眼淚一道道地滑落下來。她感覺肚子里的孩兒,快離她而去了,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寶寶!別離開娘!求你了!”
可是,身下的熱流越來越多了,讓她忍不住嗚嗚的哭出聲來。什么報仇,什么前世今生,她通通不在乎,她就是想要腹中的孩兒好好的活下來。
走著走著,她只覺的頭重腳輕起來,而后,眼前漸漸模糊,她不甘心的咬破了嘴唇,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睡著。一定要堅強,一定要保住孩子。
但是,她餓了太久,長時間沒有喝水的情況下,她的身體已經透支到了極限。
當她眼皮越來越重,再也抵擋不住眼前的黑暗,緩緩倒在地上時,遠處傳來了南宮少焦急的呼喚聲。
“王妃......!”
然后,在砸落地面之前,她落入了一個有力而溫暖的懷抱里。眼睛艱難的撐開一條細縫,依稀看見了一張滿是胡渣的臉。
是劉旭。
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樣,用最后的力氣對他說道:“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
就算用她的命換都沒關系,只要能救孩子。
看著她狼狽消瘦的模樣,劉旭忍不住紅了眼睛。若不是她現在情況太糟糕,他此時一定會瘋了似的去復仇。
“我會的!”
他從懷里掏出一只綠色小瓶,咬開瓶塞之后,將里頭的液體喂進染黎嘴里。溫柔的哄道:“乖乖喝下去,這是保命的藥!”
染黎知道,她若堅持不下去,就是一尸兩命,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喝下了小瓶中的液體。
一股清涼的汁液順著咽喉滑落,染黎只覺的自己的身子突然就輕松了不少。
“阿黎!”劉旭已經為她把過脈,脈象非常糟糕。“我們放棄這個孩子吧!還可以再有的!”
他很想不告訴她,因為明明知道她無法放棄,可是,若是他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拿掉了孩子。染黎必定會發狂,倒時候,她或許就再也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他不想再失去她,這幾天,他放棄了去金礦的決定。瘋了似的到處尋她。直到昨天,他都快絕望了,又聽說清河里飄了一具孕婦的尸體,他忽然覺的他的天塌了!他拒絕去認那具女尸,依舊拼命的尋找著。
他不愿意相信她已經死了。
雖然,對他來說死并不可怕,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的若是今生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來了。
也就在那一刻,他知道了染黎對自己的重要性。似乎。不知不覺間已經比阿月重了一些。
稍微舒坦些的染黎一聽他說,要放棄這個孩子,心里就止不住的發緊,眼里有了濃濃地絕望。“不,我要孩子,求求你。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就算用我的命來換。我都愿意。求你!”
“阿黎!”劉旭目光中滿是掙扎,伸手在她背后。努力的輸入內力,替她穩住身體里繚亂的新陳代謝。“我不可以失去你!孩子還可以再有的!”
染黎努力地瞪大了眼睛,靜靜看了他一刻,緊緊捂著自己的肚子,忽然,她做了一個決定。
她有些絕望眨了眨眼睛,淚水糊住了眼睫,嘴角輕輕勾起,對他輕輕說道:“我不是你的阿月!”
劉旭渾身一震,面露恐慌。“阿黎,等你好了,我就去找心空,我就渡劫!”
染黎搖了搖頭,她知道他誤會了。以為,她還是妒忌他心里有阿月呢!可是......
“我真的不是阿月!”她努力的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心中苦澀。果然啊!偷來的幸福,總是讓人心虛,讓人患得患失。
可是,只要孩子能夠活下來,失去這些本來就不屬于她的,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見到阿月了!”染黎看著他,一字一句很是清晰的說道:“她要來奪我的身體,被我反吞噬了!”
說完后,她明顯的感覺劉旭的身體瞬間僵硬。
她看著他的眼睛,見那雙眼睛從一開始的緊張驚慌,一下子空洞麻木,心里越發的失落起來。
“我為了孩子,我必須活下來。也正因為吞噬了她的靈魂,我才能堅持到現在,不然,我在她奪舍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染黎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劉旭神色黯然地看著她。
染黎失蹤了整整八天,他找到她時,先是發現了不遠處的那個破箱子,箱子里的排泄物和惡臭,和她身體的狀況都可以證明,她被關在箱子里后,一直沒有吃東西,更,沒有水。
轉眼,看著她血肉模糊的手指,想也知道在沒有水的情況下,她在吸食自己的血液。
染黎見他久久未說話,以為他不相信自己,便又澀然的說:“阿月被我吞噬之后,留下了心愿。”
“什么心愿!”出乎意料的,劉旭開口問她了。
染黎心中一痛,酸澀的淚水便又淌了下來。“她讓我親手殺了你,不然,就詛咒我死后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劉旭的眼眸微微瞇起,望著染黎的目色有些冷。“你說這些,做什么?”
染黎努力的勾起一個笑容,只是這笑容落在劉旭眼里卻比哭還難看。“救救孩子,用我的命換他的命,我的命不值錢!”
劉旭點點頭笑了,笑的很冷,冷的讓染黎心寒。
她有些焦急的扯了扯他的衣領,這已經是她現下最大的力量了。“我害的你心愛的人灰飛煙滅,你必定很恨我吧!但,孩子是無辜的,他還流著你的血。所以,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劉旭冷漠地看著她,語氣生澀地說:“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問你!”
他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眸。問的無比認真。“你真的愛我么?”
染黎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她希望他厭惡她,所以,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任何一點猶豫。
這輩子,染黎覺的自己已經很幸福,雖然總覺得這幸福是偷來的。但是。比起前世,已經很幸福了。
如今,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讓腹中的孩子活下去。
她知道,以劉旭對阿月的愛,面對二保一的抉擇。他一定會選阿月。而他,一直把她當成阿月,所以,他一定會選擇放棄孩子。
劉旭看著染黎搖了搖頭,本來就冷的面色,突然間如冰凍的寒霜。
“好,我答應你!”
他冷冷地笑著,眼眸中的冷漠。是染黎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時,南宮少和水中月幾人,已經找到了這里。他們看著染黎這幅模樣。面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王爺,怎么辦!我們先回城嗎?”南宮少急的直跺腳,皺著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劉旭搖了搖頭。“羊水已經破了,沒時間了!”
他低頭,目光復雜地望了染黎一眼。淡淡說道:“你們退后些,我要剖腹取子!”
剖腹取子?
在場的眾人。包括染黎都是一驚。在那股熱流自小腹下涌出的時候,染黎已經知道羊水大概是破了。
而且。她如今的體力,根本沒有辦法自己生產。所以,剖腹取子,是唯一的選擇。
劉旭見染黎面露驚色,冷冷地笑了。“怎么,怕了?”
染黎卻欣慰地搖了搖頭,露出滿足的笑靨。“不怕,你動手吧!”
劉旭見她下定了決心,目光暗暗,邪魅都勾了勾嘴角。“現在沒有麻醉藥,到時候痛的死去活來,可別鬼叫掙扎。驚到了我,或許,一不小心就傷了胎兒了。”
染黎用力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知為何,看到她這樣,劉旭的面色反而白了白,他揮手讓南宮少和水中月退下。
“幫我好好在外頭守著,別讓人過來!”
這里,畢竟是露天。
南宮少和水中月都是知道劉旭底細的人,所以,他說要剖腹取子雖然驚訝,但并不認為他說大話。
此時,他們的人馬大概在五里外搜尋,劉旭的事,不能讓其它人知道。不然,必定惹來更大的麻煩。
南宮少和水中月離開后,劉旭抱起染黎一個飛躍,離開了亂葬崗。
一刻鐘后,將她帶到附近的一處山谷里,將她輕輕放在地上。然后脫下自己的衣物,輕輕覆蓋在身邊的一塊平整的石面上。
山谷里有溪,他那出一把匕首,在小溪里認真的擦洗起來。
“影子!”他對著空氣輕喚了一聲。
隨著,這一聲,一個渾身漆黑的高瘦男人,立即出現在他身側。
“我的藥箱帶來沒?“
影子點點頭,并雙手奉上一個小巧的盒子。
劉旭伸手拿過,又對他說道:“守在山谷外,不許任何人進啦!”
影子點點頭,身影一閃便消失了。
染黎身上太臟了,劉旭不厭其煩地將她抱進小溪里,一遍一遍的清理干凈。
然后,在染黎已經疲憊的再次睜不開眼睛時,他語氣冰冷的說道:“不要暈厥,不然,孩子必定會保不住!”
染黎聽到后,緊緊咬住嘴唇,努力讓自己不要昏睡。劉旭看著她那被咬地血肉模糊的嘴唇,眼神暗了又暗。
隨后,染黎只覺的肚子上被一鋒利的匕首輕輕劃開,先是一涼,然后一股常人無法忍受的劇痛就從那傷口上蔓延開來。很痛,但是,染黎不敢動,甚至根本不敢吭聲。
劉旭見她面色蒼白,卻依舊極力忍耐,微微垂了眼瞼,長長地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
他動作加快了,匕首的尖端很快就劃破了子宮壁。然后,他放下匕首,雙手用力地在染黎肚子兩側壓了下去。
染黎只覺的一陣劇烈的痛苦后,肚里有一個東西被擠壓了出來。她知道。孩子出來了。
欣喜的勾了勾嘴角,努力抬頭想看看孩子,可最終沒有了多余的力氣那樣做。因為實在太痛,她沒能暈厥過去。
只是過了許久,她依舊沒有聽到孩子哭聲時。心頭一寒,用最后的力氣顫抖著聲音道:“孩子...他他...!”
眼淚決堤一般的涌出眼眶,她一口氣堵在心口,眼看就要真的暈厥過去時,劉旭將一個用他的外衣包好的嬰兒輕輕放在了她身側,嬰兒沒有哭。染黎激動地轉臉看著孩子。發現他雖然沒有哭,而且膚色青紫,但是,他的胸口仍然有起伏。
劉旭知道她擔心什么,一邊清理她肚子上的傷口。一邊冷淡地說道:“放心吧!有我在,他死不了!”
染黎滿足地咧了咧嘴,輕輕地對孩子說了一句。“寶寶,娘愛你,好好活下去!”
劉旭五感敏銳,聽到她這句話后,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后。便又像什么都沒聽到一般,靜靜地忙碌著手上的事。
染黎在覺的自己即將失去意識之前,輕輕地對劉旭說了聲。“謝謝!”
然后。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醒來的時候,染黎渾渾噩噩地望著破舊的床帳,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肚子,發現肚子上被綁了厚厚的繃帶。
“我還活著?”她驚異地四下打量起來,卻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破舊的房子里,身邊的一切都很陌生。
屋子里空空的。除了她躺著的這張床就什么也沒有了,更沒有人。
床上的被子很臟。滿是灰塵。
染黎轉頭的時候,發現身邊有一張紙。她吃力的伸手拿起來。放在眼前看著。
“若能活下來,成為一個對我有用的人,我或許會考慮給你看一眼你的兒子。”
沒有落款,但染黎想也知道是誰。
“是個男孩么?”染黎看著紙上的字跡癡癡的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便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活下去么?”
染黎想起自己之前看見,那個剛從她肚子里剖出的孩子時,他那皺巴巴的臉蛋,心里軟的一塌糊涂。
隨即,又想起劉旭冰冷的臉,本來柔軟的心,一下子又抽痛了起來。她是徹底失去他了吧!
但是,一想到孩子,又覺得一切都值得!
既然只要活下去,就還有機會看見自己的兒子。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她艱難地坐起身子,離生產應該沒過多久。傷口依舊很疼,而且,身子很虛弱。
很餓,非常餓,下床后,艱難地走到屋子外面,看到的是一片荒山野嶺。
回頭再看看她之前住的屋子,發現非常簡陋,應該是獵戶隨意搭在山上的草屋。
劉旭看來是真的不想管她的生死了,所以才將她丟在這里任由她自生自滅么?
她勾起嘴角苦苦一笑,心頭一陣陣的難受起來。
果然是喜歡他的,不然,如今也不會這般難受了。
染黎餓了,這里又沒有現成的傷藥,是以,我即使疼的面色發白,餓的全無氣力,還是吃力的走到了屋子旁邊的山壁下。
望著山壁上的那些嫩嫩青草,染黎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他也沒有將她至于死地啊!
雖然沒有現成的金瘡藥,但是,這里有獵戶隨意種下的傷藥草。有了這些,她還是有希望活下去的。
腹部的傷口一陣一陣的抽痛著,她忍著痛,伸手拔下了山壁上離她最近的幾顆草藥。
山壁邊有清泉,她艱難地洗了藥草后,就掀開衣襟,解開身上的紗布,看著腹部那經過縫合的猙獰傷口。她細細將草藥咬爛,涂抹在傷口之上,然后又吃力的將繃帶綁回去。
做完這些,她看到一只錦雞被人丟到了她身側,她急忙轉臉看去,卻發現劉旭正在在她身側,冷冷地看著她。
她想起那張紙條,又看看眼前的男人,有些不解。“你怎么回來了?”
他不是將她一個人丟在這里自生自滅了么?
還有,她打量了他許久,并沒有看見孩子,不由緊張的問。“孩子呢?”
劉旭冷冷地別了她一眼。道:“放在你枕邊的紙條,你看過了?”
染黎點點頭,心里有些疑惑,于是,目光緊緊地望著他。想著他是不是反悔了。孩子還那樣小,很需要母親不是么?
不過,劉旭接下來的話,證明她想多了。
“我只是發現寫漏了東西,所以,回來跟你說清楚。”他冷漠的別了她一眼。便轉開視線,眺望著山對面的一處險峰。“你沒有兒子,你也不是什么安王妃。我的孩子是阿月生的,你若是以后有機會見到他,要尊他一聲世子。他也不是你隨便就可以見的。你不是習武的天才么?”
他回頭,嘲諷地掃了她一眼。“那就證明給我看,替我完成任務,每完成三個任務,我就讓你見一回!”
染黎點點頭,臉上滿是欣喜,一點也沒有因為他提到阿月和孩子將來不可能和她相認,而表現的很難過。
劉旭見她一臉的喜悅。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喜的說道:“這只雞,算你生出我兒的報酬。別說我涼薄。至少,它能讓你活下去!”
“謝謝!”染黎對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雙手抓住那只已經被擰斷了脖子的錦雞,心里升起絲絲的滿足。
就算知道,她害的他最愛的人灰飛煙滅,他還是愿意讓她活下去。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她本來就是必死之身,若不是因為他醫術高明。她早就死了,更別提還有機會見到兒子。
染黎這個燦爛的笑容。讓劉旭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面色有些黑,隨后,像是非常不痛快似得,轉身飛快地走了。
染黎靜靜地坐在泉水邊,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山道上,眼前漸漸模糊了。淚水早已忍不住落下,她放開了那只錦雞,雙手緊緊捂住嘴巴,不讓哭聲發出來。
這樣已經很好了,不是么?
之后的日子,染黎過的很自在,只是,劉旭除了那次送了只錦雞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吃完那只錦雞后,就稍微有了些力氣。這山上野物眾多,染黎在獵戶的屋子了發現了幾個生銹的鐵夾子,將它們打開放在清泉的邊上。
這一代夜里會有些野物過來喝水,頭天夜里,染黎就看見了。是以,第二天放了捕獸夾后,第三天清早就有了很大的收獲。她現在的胃口較之前小了許多,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雞,夠她吃兩日了。
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
漸漸地,染黎的傷好了。
她沒有急著下山,而是在草屋里繼續住著,練習著前世今生的各種武學。
不知道是不是劉旭給她的功法特別的緣故,她發現自己的筋脈比被廢武功前還要寬敞了一些。是以,修煉起武功內力來,竟然非常順暢。
武功被廢的這些日子,她過的很是委屈。而且,她只有變強了,才有機會為劉旭做任務,才能有機會見到兒子。所以,她現在對武功比從前還要狂熱。
就在她在這邊山上練武的時候,離這座山頭幾里外的一個山谷里。
劉旭抱著一個幼小的嬰兒細細喂著虎奶,而他的身旁一只白毛老虎渾身發顫的趴著。它的身側,還有一只小老虎。
大概是它還太小,所以,根本不懼怕劉旭。正依賴在母白虎身邊打滾兒玩。
劉旭懷里的孩子未足月,所以,看起啦個頭特別小,而且皮膚紅通通的,跟正常生產的嬰兒相差甚大。
“乖!”劉旭看著孩子的眼神非常的溫柔,輕聲的哄著:“吞下去,吞下去后就不餓了!”
渾身黑衣的影子突然出現在他身后,黝黑的目光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直到他喂完了奶,才低聲道:“少主,菊兒和南宮少,水中月已經帶著假的安王妃隱入民間,西楚金礦也由您的替身去了。他如今武功略有小成,又有任海和無影陪著,應該不會出大事。”
劉旭將盛奶的木碗木勺放在一邊的石頭上,回身淡淡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李婉兒和昭元帝,現在怎么樣?”
影子的聲音很沉,似乎有些悶悶不樂。“李婉兒的人馬在搜尋菊兒等人的蹤跡,他們似乎并不認為那個安王妃是真的,所以,另外還派人尋找別的八個月左右的孕婦。而昭元帝的人,全部關注在金礦上。”
這時,劉旭懷里的孩子如貓兒般的“嚶嚶”的哭了起來。劉旭有些發慌,沒有再和影子說話。
而是,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哄兒子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