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蘭明顯是來者不善的,不知道她今天是做什么打算的,但她既然提出了這個要求,就很有可能會使詐。し雖然夜蘭的本性并不是這么卑鄙,雖然不喜歡,但夜蘭受不得卑鄙的事兒也是她們都知道的,但是夜蘭偏偏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有一種很深的執念,為了得到這個逆鱗,未必不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尹箢回了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后道:“可成?”
夜蘭一聽尹箢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不由得也是一昂腦袋:“成。”
蹴鞠本來就是一個體力活兒,剛開始的時候,夜蘭輕松地就進了兩個,臉上的表情好不得意。等到了兩個都進了,尹箢和蕭寧淵交換了一下眼神。
就在林瑤故意失腳把球漏給了夜蘭,搶到球的夜蘭當即便朝著對方的球框奔去,正想要一個射門,從一旁橫沖出來一個尹箢,一腳將球踢給了正在后頭等著的林瑤,林瑤腳腕靈活一動,便將球帶到了距離對方門最近的蕭寧淵跟前,蕭寧淵再是一個錯腳,球穩穩地進了對方的球框。
夜蘭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僵硬了不少,對上了尹箢含笑的雙目,不由得心中一股悶氣含在那兒。
余芳看著夜蘭和尹箢之間的對視,朝著夜蘭眨了眨眼睛。
尹箢的眸子一瞇,甭管你這次想怎么樣,我還就真不讓你這么輕易走了。否則,人人都知道我溫宜縣主是個好欺負的,我往后還怎么混!
可這意外發生的有點兒早,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因為這意外,發生在了蕭寧淵的身上。
接下來的一局開始的時候,夜蘭正按著余芳的說法按兵不動。卻沒想到自己這邊兒的白家次女直接朝著尹箢便踢出了一個球,蕭寧淵想要跑過來接球的,無辜中槍。
要說這蹴鞠的時候讓球給砸一下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兒,只不過蕭寧淵卻捂著自己的肚子起不來身。
夜蘭就是在嬌縱再笨,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了,連忙跟著上前,尹箢仔細一瞧。蕭寧淵黃白相間的蹴鞠服里頭居然隱隱滲透出一點兒血紅。頓時大駭,連忙喊了人道:“瑯華郡主受傷了,快請太醫!”
本來是想要作壁上觀的夜蘭一聽。頓時也臉色一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玉靜。
白蘊結和安寧在一旁看著,白蘊結明顯發現了自己的妹妹讓夜蘭給狠狠地瞪了一眼,想要走上前去說點什么。卻讓安寧一把拉住,搖了搖頭。
白玉靜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不吭聲。
本來是好好兒的聚會,現在變得方寸大亂了。蕭寧淵的身份也算是尊貴,蕭夫人在第一時間便趕到了,大伙兒連忙是將蕭寧淵給先按著了起來。蕭夫人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帶回家,可奈何自己也不敢亂動自己的女兒,所以也只好是在等著。
干等著也無用。尹箢和林瑤便將一腔的怒火往夜蘭身上撒,林瑤指著夜蘭。皮笑肉不笑:“這白玉靜是阿蘭你帶來的?我倒是想知道一下,她在拿球兒上動了什么手腳,怎么這一球下去,阿淵就見血了?”
白蘊結和白玉靜一塊兒,死死地咬住了嘴唇,雖然這法子很險,但是被察覺的可能也極低,她就是抱著這一個希望,能夠不被發現。
“說話得憑證據,你們可別血口噴人!”夜蘭看著林瑤和尹箢,毫不畏懼。今天尹箢就是給她下馬威看的,哪怕她知道這里頭有貓膩,但自然也是先得維護了自己人,在自己回去發落。
正說著,林瑤跟前的大丫鬟前來回報了球上查探的結果:沒有問題。
尹箢的臉又黑了一層。
沒有問題,那這問題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總不可能真的是白玉靜的腳力太大了,導致了一個球飛過來,蕭寧淵就被弄的內傷了?
不可能。如果球是這么容易傷人的東西,那也不會讓她們這些貴女們來蹴鞠了。
聽了來人的匯報,夜蘭臉上終于浮起了笑容,冷哼一聲:“什么證據都沒有,你怎么就說白玉靜動了手腳?我看,是你們想栽贓陷害!”
長長的馬鞭重重地甩在地上,發出了重重的聲音,白蘊結白玉靜和安寧都嚇得臉蒼白的不成樣子了。
尹箢一步步走上前,看著夜蘭,眼底發著危險的光芒:“是不是真的沒有證據,你自己心里清楚。”
“沒有證據就是沒有證據,你同我說也沒有用。”夜蘭也不退縮,笑話,她若是讓一個比自己還小的人給嚇唬了,回頭她可怎么做人?恐怕要讓自己那邊的人給笑話死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你可記得了,你今天是護著了白玉靜,可往后若是查出來這事兒但凡和白玉靜有一星半點兒的關系,你就是同謀!你敢擔保嗎?!”尹箢咄咄逼人,一步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我……”夜蘭一時間語塞,其實她知道這事兒肯定是和白玉靜有關系的,但尹箢這么一說,心底里又是沒有保證,猶豫著便不敢開口。
尹箢嘲諷地看了夜蘭一眼:“怎么了?你也害怕了?”
“我擔保!”夜蘭突然抬起頭,看著尹箢道:“我擔保了,這事兒和白玉靜但凡有個一星半點兒的關系,我就是同謀!”
反正沒有證據,難不成憑你空口說白話嗎?夜蘭看著尹箢,她就賭了這一把了!
尹箢看著夜蘭,嘴角一揚:“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看了一眼逆鱗,心里頭嗤笑一聲,真是到了這種時候,夜蘭對逆鱗還是念念不忘啊!
“逆鱗今兒就先放在你這兒了,也算是我一個承諾。若是我侮辱了白玉靜,這逆鱗就是我賠罪之禮;若是我查出來和白玉靜有那么點兒關系,夜蘭你不但要把逆鱗和夜明珠一起給我,而且還要給瑯華郡主磕頭認罪!”
這是尹箢的承諾,反正是賭注,那咱們就往大了賭!
夜蘭惡狠狠地咬著牙,突然間有些后悔,為什么會答應尹箢這個坑!可既然已經認了,就也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只能是硬著頭皮:“好!”
尹箢心中很是滿意夜蘭這種不爭饅頭爭口氣的做法,反正硬骨頭早晚要吃虧。除非夜蘭有這個本事和心性,能夠讓這證據和中間經過的人手都緘口不言,否則她就有的是法子能夠查出來白玉靜和這件事有一定的關系。
夜蘭看了一眼里頭,道:“我就不打擾太醫醫治了,先走了。”然后對著身后的一眾貴女道:“走!”
身后的人大多都是依附夜蘭的人,怎么會不聽從?余芳看了一眼尹箢和林瑤,轉身跟著夜蘭就走了。白蘊結不放心自己的妹妹,也跟著一道去了,安寧自然也只能跟著一塊兒走。
本來今天是想看看尹箢的笑話的,可到后來竟然是讓尹箢給嚇了一跳,這一鞭子甩在地上就足夠她受的了,一想到如果那鞭子甩在了自己的身上……
想的安寧一頭冷汗。
剛出了上靈臺,夜蘭回身一腳便踹在了白玉靜的身上,咬著牙道:“你真是好本事,這過完年就給我惹亂子!敢在球上動手腳,你也不怕傷著自己人!”
夜蘭自幼就習武,腳上方才因為氣憤又用了十分的力氣,哪怕是一個男子都未必經得住,何況說是白玉靜一個女子,眼下已經躺在地上咬著牙不敢吭聲。
白蘊結看到自己到底妹妹受委屈了,連忙跑上前來,護著白玉靜道:“靜兒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饒了……”
“你閉嘴!”好端端地沖上來一個白蘊結,夜蘭本來就在氣頭上,還來個人這樣堵著自己,夜蘭的心中的怒火現在是朝著誰都能發:“我就不信這里頭的事兒沒你的份!你們姐妹倆倒是好厲害的人,一天到晚凈是給我添亂!”
眾人看著盛怒的夜蘭,也沒人敢攔著,只能是看著白蘊結和白玉靜兩個人挨夜蘭的罵。
夜蘭看著白蘊結和白玉靜姐妹二人,心中更是怒不可遏,抽出鞭子便狠狠地甩在了白家姐妹二人的身上,也不管什么,口中只憤怒地道:“尹箢她既然說了會去查就不是開玩笑的!你們姐妹倆最好自己做的事兒自己能擦干凈屁股,否則到時候若是真的連累上了我,我斷然是不會讓你們有好果子吃的!”
見夜蘭的怒氣發的差不多了,余芳才上前攔著:“你說你沖她們發什么火?”看了一眼白家的倆姐妹,到底也是白府的嬌生慣養的嫡出姐妹,什么時候讓人這樣對待過?這次不但是在這眾位貴女跟前受了苦,還挨了兩鞭,要知道夜蘭的手勁可不小,這一鞭下去,可要好一段時間靜養了。
余芳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專門挑了夜蘭氣撒的差不多的時候,半哄半勸地將夜蘭給哄上了馬。
夜蘭上了馬,居高臨下地看著白家姐妹:“你們自己趕緊去將事兒給解決了,若是等我來辦,只怕你們整個白家都吃不了兜著走!”說完,一揚馬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