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實在變化的太快,京中很多不明就里的人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尹箢卻從和尹仁的交談中,獲得了一個重要的消息:方遲這次作為一個親兵,跟著上了戰場。
方遲到底算是哪邊的人?他們尚且不清楚,如今尹家的兩個兄弟再次上戰場,京中的人對尹家,卻是眼紅的居多。畢竟上一回,尹家兩個兄弟在戰場上占盡了便宜,這次再去,若是又得了軍功回來,只怕是封王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京中坊間百姓是嗅覺最靈敏的人,此前有聽說祁王和溫宜縣主的事情遭到了阻礙,結果今兒祁王就要去打仗了,尹家還有兩個子嗣上陣,愈發是覺得尹家的恩寵要上天了。
京中變化多端,自從虞妃去后,皇帝傷心了許久,在群臣力薦之下,終于將囚禁的周皇后給放了出來,由虞妃嫡親的姐姐周皇后代為撫養虞妃的兩個皇子,十皇子和十四皇子。
皇帝經過了虞妃的事情,身子日漸不好了起來,國事已經大多交給各個皇子打理,其中最為得力的,自然是端王。
祁王領兵出征的那天,所有人都在看著,華鳳帶著林瑤和尹箢出席,只見烏壓壓的一群人,雖然勛貴自己甚少上戰場,但是夜謄仍舊是隨同去了,身為從軍出身的夜謄,仿佛也只有從軍,能讓自己站得住腳一點兒了。
這次的結果,身為重生的尹箢也無法預料到了,畢竟上一世,直接簡單地用和親就解決了一個問題,現如今。卻是要用征戰來解決。
據尹仁后來同尹箢說的,當日,祁王在皇帝跟前跪了許久,請求出戰,皇帝仍舊是不大同意,畢竟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直到傳來說這虞妃的死同西北有關,這才同意祁王的說法。并用玉陵公主的性命要挾對方。說出了其中一些容易攻陷的死角。
不過,憑著敏感的嗅覺,尹箢覺得。這次西北的狩獵,原本就是一場預謀。
虞妃的死定然不是真的說是西北人動手那么簡單,如今二人被囚禁,倒是幫著尹箢狠狠地打了那位玉陵公主一個耳光。
畢竟。這樣的一個公主,還有什么臉面。來同大周和親?
與此同時,尹府也不太平。
老太太身子日漸不好,已經到了時候了,張院判前去探過。給華鳳的答案就是:就在這幾日了。
華鳳眼神微瞇,如今尹府處在風口浪尖,若是不提早做準備。恐怕屆時便會有人以此來多生事端。想來,有些事情。是該早日辦了!
尹箢默了默,突然想到了什么:“去同三姐姐和六姐姐說了嗎?”
作為尹府最早的兩個出嫁的女子,老太體的狀況她們自然有權利要知情,至于來不來,憑的,便是她們的個人了。
“都派人去說過了,你三姐倒是還好,生了一個孩子,月子也坐完了,回來瞧一瞧,好在是外嫁的女子,不必守著這么多的規矩。”
尹箢點點頭:“那六姐姐呢?”
“你六姐姐……”林瑤嘆了一口氣:“你六姐姐如今身子很是不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尹箢奇怪道:“怎么會身子不好?”
華鳳接上了話頭:“據說是日日睡不好,繼而引發了哮喘,人也消瘦的厲害。不過你那個六姐姐很是會做人,想必能回來,自然是會回來的。”
對于這個尹兮,她們倒是沒什么想法,當初尹兮做的是實在是讓人不齒,但是有了一個慕九的例子在先,她們倒也覺著沒什么大不了的了,憑著尹家的優勢,把尹兮嫁過去之后,她們倒也沒怎么過問,只不過偶爾在社交場合碰見了,倒是覺著這日子過的估計不怎么樣,面色實在是太難看了一些。
尹箢默了默,沒有說話。
原本想要進宮,但是因著府里的事情,實在是沒時間。
這日,老太太突然清醒了不少,突然召集了所有兒孫都去榮喜堂,一個個地叫進去說話,這頭一個,叫的便是尹恬。
眾人都在大堂里頭沉默地呆著,都知道,這估計是老太太回光返照,來吩咐后事來了。尹恬進去了好久才出來,接著便是從四房的人開始,一個個地輪過來,但大多都是吩咐幾句話便出來了。
等到了大房的人,如今華鳳也在,同樣是一會兒便出來了,但是到了尹箢的時候,卻是說了好久。
尹箢看著老太太變好的臉色,倒也沒有多話,只是按著規矩來。
老太太不知道是真心悔過,或是假情假意,流下了兩行淚,對著尹箢道:“阿嫵,祖母曉得你恨我,但是當時的情況……”
“祖母,您還有什么吩咐?”尹箢道,半點都不想聽老太太啰嗦。
老太太伸手朝向尹箢,希望尹箢能握住自己的手,可尹箢依舊是面無表情地站著:“祖母,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孫女便出去,叫父親進來了。”
老太太苦笑了一下,道:“罷了。你母親留給你的嫁妝豐厚,祖母也沒什么可以留給你的。且讓你父親進來吧。”
尹箢點點頭,走出去喚了尹中元進去。
其實老太太想見的人,估計只是尹中元和尹恬吧。
尹中元沉默地邁進了老太太的屋子:“母親。”
老太太也跟著沉默了一會兒,當初的事情,既然兒子已經都曉得了,自己也沒什么可爭辯的,只能是嘆了口氣,道:“阿元,我自知當初的事情,你沒法原諒我,我也曉得,你對黃氏情深意重,如今我已瀕死,有些事,想要同你說。”
“母親請吩咐。”
語氣也一樣地冷冰冰地,老太太心中的感嘆無以復加,但是沒有辦法,自己作的孽,自己就該食這個果。
“第一,阿晉到底是你嫡親的弟弟,雖然他不爭氣,但是往后,你不能虧待了他,多多照拂,哪怕不是給他一個官位,也不要讓他凄慘過一生。”
尹中元點點頭:“我唯這么一個嫡親的弟弟,自然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