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杜相和大老爺回府,這兩位知道的要比范安陽她們要多一些,杜相聽大總管說了范安陽得知消息后的處置,沉吟片刻,就讓人把顧嬤嬤找來,對她說了一番話,讓她回去跟范安陽說。
顧嬤嬤聽完之后,不禁暗自慶幸,幸好二少奶奶一知道消息,就讓人去通知二少爺,把嚴師父送去姚府暫住了。
她回到常苑,對范安陽說起懷王府里發生的事。
云夫人會提前發動,那是因為見到家里人,一時情緒激動,就發作了。
懷王妃會算計,方側妃和鄭側妃亦然,云家人遠道而來,自然是要備上土儀送給女兒的頂頭上司的,誰知這三位接了禮,竟不約而同的發動了。
懷王妃是正室,她的孩子是嫡出,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最貴重的,側妃們有個側字,自然是及不上正妃,但是,方側妃和鄭側妃都管過家,府里有她們的人手在,四個孕婦同時發動了!
王府之前備下的產婆就不夠用了,但是誰都知道該先緊著誰,懷王妃的靠山可是宮里的太后哪!她又一直身嬌體弱,這位主兒要是因為生產有個三長兩短,太后那里一問責,他們這些人不死也得半條命。
所以王妃雖是最后一個發動的,人手卻是最足的,方側妃那里次之,畢竟她較鄭側妃和云夫人她們早進府,府里有不少人是投靠她的。
鄭側妃這里人手雖少。可是因為富陽侯夫人婆媳才來過,還留下富陽侯夫人身邊的婆子,所以她這里人手雖不足。但勉強還能應付得來。
而云夫人那里就慘了!云家人才進京進府,人生地不熟的,想找個臂助都沒地兒找去。
眼看著,懷王妃她們都生下孩子了,云夫人還在苦苦掙扎中,云夫人的娘親黃氏只得派人回娘家求援。
云渡飛左思右想,總算想起來。他那薄情寡義狠心將他逐出門墻的師父,如今不就在京里嗎?聽說他老人家現在就住在關門弟子的家里。而他這位關門弟子可是有個當朝宰相的祖父哪!
更不用說,他師父的甥孫女如今可是貴為誠王妃!
他使喚不動王府的人,只能讓自家下人去杜相府走一趟。
王府妻妾同天發動,王府長史官自是要通報宮中的。皇帝知道了,正在朝上的朝臣們也都知道了,皇帝大喜,派了太醫院院正帶了太醫們,趕去懷王府,當然生孩子的事,太醫們能派上用場的地方不多,皇后那里得了通知,便讓掖庭宮派了產婆和早已備下的奶娘去懷王府。
太后和楊妃自然也各自派了心腹嬤嬤。趕往懷王府,這種時候要是讓有心人在忙亂間動了手腳,豈不是得不償失?太后以前就曾利用宮中嬪妃有喜或生產的時候排除異己。因此這其中陰私的手段她再清楚不過。
所以她不能讓皇后的人,搶在頭里趕到懷王府、]
因此杜相他們下朝上衙時間,就被這些趕著出宮去懷王府的人給耽誤了。
在朝當官的,那個沒有自己培養的消息來源,杜相被堵在半道上時,就已經得知云渡飛一家進京。及后續一連串發展。
他倒是沒想到,云渡飛曾是嚴池的徒弟。就算是已被逐出門墻,但遇上這種事,難說嚴池會不會心軟伸手拉云渡飛一把。
云渡飛好歹曾是嚴池的弟子啊!
倒沒想到范安陽會第一時間,就交代人讓杜云尋把嚴池送回姚府去。
杜府是文官宅邸,嚴池又是杜云尋的恩師,說起來杜云尋和云渡飛有同門之誼呢!若嚴池在杜府,云渡飛真尋上門來,他們還真不好拒人于門外。
姚都指揮使是嚴池的外甥女婿,嚴池的女兒、女婿如今暫住姚府,云渡飛與嚴池之間的恩怨,嚴筠是最大主因,有她在姚府,云渡飛定不敢上門去。
大老爺也對這二媳婦感到很滿意,唯一不好的便是太小了!還不能圓房,不然他就能盼著次子夫妻給他生個大胖孫子了!
范安陽聽顧嬤嬤說完,噙著笑,“等著吧!我想那位云師兄只怕不會死心,會親自尋上門來。”
“云老爺當真會上門來啊?”丁香幾個好奇的問道。
范安陽笑了下,“就看云夫人能不能過這一關啦!”
夜色低垂,各處的燈漸漸亮起,杜云尋踩著夜色回家,杜夫人的那兩個丫鬟又來堵路,杜云尋視若無睹越過她們而去,其中一個丫鬟心急伸手欲拉住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手落了空,回過神,只見二少爺已離她的手有五步之遙。
“原來這就是夫人精心栽培出的丫鬟,竟然連府規都沒學好就放出來滿府亂走,柳超。”
“二少爺?”不知從那兒冒出來的柳超提著燈籠,走到杜云尋和那兩個丫鬟之間。
“你喊個人過來,把她們押回夫人那里去,就說她們以下犯上,請夫人自行處置。”
柳超笑嘻嘻,放聲大喊,“來人啊!來個人啊!”柳超不過八歲,小孩子聲音清澈又響亮,還傳得很遠,沒一會兒就奔來七、八個仆婦,有管事媳婦也有粗使仆婦和丫鬟,柳超口齒爽利的把杜云尋交代的話說了,管事媳婦是杜夫人的人,見狀便想為她們兩求情。
粗使仆婦和丫鬟倒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兩個嬌滴滴的丫鬟給捆了。“去吧!”
“二少爺。”
“你是負責那里的?”杜云尋不睬她的欲言又止,直問道。
“奴婢是負責廚房采買的。”主子問了。她只能照實回答。
杜云尋頜首,“夫人交代你買什么東西,你會質疑她嗎?”
“哪兒能啊!”管事媳婦訕笑著。
“是啊!可見你沒把我這主子放在眼里。不然怎么敢質疑我的決定?”
管事媳婦愣怔住,隨即揮著雙手忙辯解,“不,不是,奴婢不敢,二少爺開恩,二少爺……”管事媳婦萬萬沒想到這位看似冷淡不管事的二少爺。一開口就給自己訂個沒把主子放在眼里,質疑主子決定的罪名。
見狀。不待杜云尋吩咐,那幾個粗使仆婦和丫鬟己過來把管事媳婦捆了,等杜云尋點頭,就押著她們三個往杜夫人那里去。
柳超看她們去遠了。才笑著過來給杜云尋引路,“二少爺您今兒可真是大發神威了!呵呵!看她們以后誰還敢攔您的路。”
“還說,你方才鉆哪兒去了?不會又迷路了吧?”
“二少爺,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啦!人家只不過不習慣在這么大的屋里子里頭走動,那個墻都長一樣,拐個彎,都是一樣的房子,哪能不迷路啊!”
柳超很委屈,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
他個子矮。看到的都是長一樣的墻面,跟他說看到那里的窗是梅花的,就往前走。看到是寶瓶的就往右拐,其實一點用都沒有,因為以他的高度來說,根本分辨不出窗子有何不同。
杜云尋沒想到這一點,他只是不明白,看來機靈的柳超為何總是教不會。老是在家里迷路?
回到常苑,看到炕桌上擺著的喜蛋。換杜云尋愣住了,“這是云,不,懷王府送來的?”就算云夫人生下孩子,送喜蛋的事也輪不到云渡飛一家來送。
“不是,這是表姐婆家送來的。”
得知丁筱安也是今天生孩子,杜云尋又是一怔,“今兒的日子這么好?”
“表姐是昨天下晌發動的,今兒一早生的,生的是兒子。”
“懷王妃她們好像也是昨兒發動,一早生的,宮里太后肯定很高興。”
誰說不是,不生就不生,一生,就三個兒子連番報到,就不知這三個孩子誰是長。
“云夫人的孩子還沒生下來?”
“我回府的時候,在路上聽到消息了,生了,是個女兒,不過很可惜,孩子很虛弱,也不知能不能撐到滿月。”
范安陽其實對懷王府的四個娃都不保持樂觀的看法,懷王妃體弱多病,還不到瓜熟蒂落的日子,就提前生產,產程一切順利,也難說小孩就一切正常,至于方側妃她們,聽說她們之前才滑過一胎,相隔沒太長就又有喜,也是一樣,不到預產期就生了,孩子真的健康嗎?
“怎么了?”杜云尋漱洗更衣后出來,看范安陽呆坐在榻上,便問。
“我怎么覺得,懷王府的妻妾同天發作,有點不對勁啊?”
杜云尋摸摸她的頭,“那肯定是有問題的,就不知她們是不是全都動手了。”
“咦?”
“云家人說是才到京城,但難道他們不能在年前就到,在府外安排好一切,才選在此時進府?而且還派人來通知我們。”杜云尋伸手挑亮燈光,“若不是師父住在我們家,他會派人來嗎?他不是才進京,怎么就知道師父住我們這兒?”
范安陽捧著茶,低聲道:“他要怎么幫他女兒在王府爭寵,那是他的事,隨便他愛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扯上我們就好。”
“難嘍!”杜云尋冷笑,“要不然你也不會第一時間,就使人去通知我,把師父送去姚家了。”
“你送師父去姚家,師父沒生氣吧?”
“師父就算氣,那也不是氣你我,不過師姐和師姐夫倒是挺高興的。”
“那是。”范安陽低語,“師父一直不肯回去,我對著師姐都覺得心虛!”
“心虛什么?傻瓜!”杜云尋伸手把媳婦拖過來抱在懷里,滿意的看到妻子原本白玉般的耳垂嫣紅一片,一時心猿意動,伸舌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