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食無憂

7 弟弟去哪兒

如果苗富貴是個慈父,或者是個嚴苛但立身方正的父親,或許苗翠花還能在心底里為他留下一點位置。

可是,這個目光短淺的,寵愛后娘及幼子的父親,對她和苗翠峰動輒冷臉相向,她有必要把他當做父親來尊敬么?在原主的記憶中,她幾乎找不到跟苗富貴相關的溫馨記憶,勉強算得上不錯的,也只是苗翠花討好劉荷花,從而取悅了苗富貴的情景而已。

連原主那個正兒八經的親生女兒都對這父親沒什么感情,更何況苗翠花這個空降而來的了。

不過,她今兒一再的頂嘴,終于是徹底把苗富貴給惹毛了。

“死丫頭,我今兒要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苗富貴從墻邊撈了個笤帚就沖向了苗翠花。

見狀,苗翠花拔腳就跑,邊跑邊說:“你跟我姓也還是姓苗,根本不用改啊爹。”

說完,她一溜煙的跑出了大門,順便留下一句:“我去看看翠峰怎么還不回來。”

看著女兒風一樣的跑出胡同,苗富貴氣得跳腳也只能忍了——他可不想讓人知道他是為了那二十個錢打女兒。

恩,從這一點上來看,他還是稍微知道些羞恥,明白拾金而昧不是什么好事情的。

苗翠花風風火火的沖出了胡同口,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往西邊走去。

穿到這里來七八天了,可她自打病好了之后,就天天跟著苗富貴出去擺攤,下午又要做家務,基本上沒時間到處走走看看,最遠也不過是到街口的菜市上買菜買肉而已。

目前,她只知道這是個架空的朝代,國號為盛,社會形態跟中國古代差不多,不過似乎民風更開放些,街上來來往往也能看到女子的身影。不過,本質上,還是男尊女卑的社會。

喵的,真該跟穿越大神說一句,把她穿到一個女尊世界里去就好了,她也好嘗嘗讓男人瞧女人臉色過日子的滋味。

這里是盛國的京城——盛輝。

而她,只是這偌大的盛輝城中,一個賣包子的小販的女兒,每天聽著“翠花上酸菜”給人端飯送菜。

這京城瞧起來是熱鬧的很,看那來來往往的百姓身上的穿著,以及臉上安詳泰和的神情,苗翠花心里略微舒坦。

這應該是個比較富足的國家,這就好,她是來享受健康人生的,不是來做亂世佳人的。

不過,翠峰那小子到底是跑哪里去了啊!

她已經走到了西環街上,也到了白記的門口,可里頭除了一個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外,就只有一個才十三四歲的半大少年,哪有翠峰的影子。

唔……那少年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真是好一支潛力股啊。

再次瞄了眼坐在堂上的那名少年,苗翠花邊擦口水邊告誡自己不能如此墮落,強迫自己將即將落地的節操往懷里揣一揣,她抬腳進門。

見有人進門,那老大夫笑呵呵問道:“姑娘是看病,還是抓藥?”

苗翠花搖搖頭,揚起笑臉來說:“老先生,我是來找個人的。我娘讓我弟弟出來抓藥,可半天也不見他回去,想來問問他到底有沒有來過?我弟弟他才十歲,今兒穿的藍色衣裳。”

老大夫皺眉沉思了下,恍然道:“瘦瘦小小的那個是不是?”

“對對,是挺瘦的。”苗翠花連連點頭,同時,覺得自己背后有那么點不舒服。

“他早就走了,怎么也得有半個多時辰了,倒是沒見他去哪里。”老大夫說著往外望了一眼,搖搖頭道,“你要找就趕緊找,現在拐小孩的多著呢。”

“多謝老先生,我這就出去找他。”

翠峰不是個貪玩的孩子,既然已經抓了藥,就不會到處跑著玩。半個多時辰,也就是一個多小時了,這么長時間,那小子會跑到哪兒去?苗翠花越想越不放心,向老大夫道了謝就往外走。

順便,她回頭看了一眼,可對著她后背的,是那正低頭看書的清秀少年,再沒有他人了。

怪了,她剛剛總覺得背后有人盯著自己看,可總不至于是那小帥哥盯著她看了半天吧?

匆匆出了白記,苗翠花左右看看,只能先沿著街往東邊找去,如果東邊沒有,那就再往西邊找一趟吧。

翠峰那小子從來都不愛到處亂跑,這會兒能跑到哪里去?

自打穿到這里來,苗翠花雖然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可對于她來說,記憶中的那些人并不是她的熟人,最熟悉的,應該算作是她父親的那個人呢,又令她生不出半點感情。

唯一能令她放不下的就是這個便宜弟弟了。

雖然這小子起初也跟記憶中的其他人一樣,不過是個有名字的路人甲。但在她生病的那幾天里頭,是這個一直承受著父親漠視繼母冷眼的孩子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為她端茶倒水,跑前跑后。

就沖這個,她也不能放任這孩子繼續生活在這個家中,受盡人情冷暖,將來變成苗富貴那樣的男人,娶一個甚至可能還不如劉荷花的女人為妻,糊里糊涂過一輩子。

關鍵是,那小子現在到底是跑哪里去了?!

苗翠花急匆匆的四下找尋著,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后不遠處,有雙眼睛正盯著她。

那雙清澈的眸子就那么死死盯住她,滿是驚詫與疑惑。

若不是對自己的記性和眼力格外自信,白蘞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

可是,他確信自己沒有弄錯。

這個活蹦亂跳的,腳步輕快的女子,就是那日暴雨中,氣息奄奄躺在墻角的女子。

他當時就判定,那女子命不久矣。

可是,才短短七八天的時間,她竟然完好無損的跑出來,甚至看不出半點曾經受過傷的樣子。這,怎么可能?

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這姑娘與那位是不是姐妹,可這猜測很快就被他給推翻了。哪怕是親姐妹長得相似,有人會連耳后的胎記都長得一模一樣么?這姑娘耳后分明和那個重傷瀕死的少女一樣,有一塊指甲大小的胎記。

受了那樣的重傷,非但沒有喪命,反而七八天就能像無事人一樣的出門?

白蘞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學藝不精,以至于判斷出錯了。

所以,他忍不住跟了上去。

苗翠花還在找,可始終不見苗翠峰的蹤影,急得她額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