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很重要,穿過來這么兩個來月了,苗翠花沒發現自己有成為怪力少女的潛質,所以,僅憑她一人,是不可能將桌椅板凳連帶著鍋爐都拉出去擺攤的。
想來想去,她還是選擇了一個省事的辦法——只外賣,不擺桌。想吃粥的拿自己的家伙來打,打了回去吃,想吃餅的也是做好拿走。雖然這樣可能會流失掉一部分顧客,但對于她來說,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姐,我陪你去吧。”苗翠峰還是不放心,畢竟苗翠花要去的不是西環街,而是百福大街啊。
苗翠花擺手:“不用,你好好的去上學,別在學里胡鬧就是幫我了。”見苗翠峰還是由于不覺得樣子,她笑道,“經了上次的事兒,你覺得他敢隨便動我?他要是敢,我就繼續掀他攤子,這么折騰下去,看誰先受不了。”
當然是苗富貴會敗下陣來,苗翠花還等著跟他打那一塊玉牌一個手鐲以及好幾兩銀子的官司呢。
目送苗翠峰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苗翠花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怪道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呢,過了苦日子的孩子,確實是比享福的孩子更懂事。翠峰今年九月才十一歲,可說話做事已經很有大人樣了,從來不任性,更沒有鬧著要這要那過,有時候,她想嬌慣這小子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嬌慣。
唉,知足吧,要是她攤上的是苗大福,下輩子也別想讓她去嬌慣那小子。
好日子小餐車上如今除了木桶和小爐子以外。又多了一張不足兩尺的小桌子,外加一個上面鋪著鐵板的小爐子,以及放面的盆子和菜筐子。好在雖然增加了不少東西,但都是無比小巧的袖珍版本,以苗翠花的體力,費點力氣還是能推得動的。
“豆沫啊豆沫,一文錢一碗的豆沫,再不買我就去百福街上啦!”
聽到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白蘞眉頭一挑,她又要去百福街上。難不成又是去尋她父親晦氣的么。
“咋。白少爺要來一碗?”
“……來一碗吧。”聽到苗翠花的聲音,白蘞才發現自己已經走了出來。
“給錢。”遞上一碗豆沫,苗翠花笑嘻嘻的說,“給你多盛了點花生。所以。兩文。”她倒要看看這朵白蓮花究竟會由著她宰多久。
也是怪了。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她故意宰他,為什么都不反抗呢。
看看那碗里的豆沫,白蘞沒有任何異議。遞過去兩文錢接到手里,小口的抿起來,眼角的余光卻時不時的從苗翠花身上掠過。
她的傷看起來似是痊愈了,聽說上次去大鬧了她父親那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逼得她父親低了頭。只是,她如今既已擺脫了家中的束縛,為何還要返回那里
白蘞又不是沒做過生意的小白,對于苗翠花要去百福大街上做生意的原因,他絕對不會想到是因為百福大街上的生意比較好做。畢竟,這段時間里,西環街上的人已經習慣了她的豆沫,反倒是她自由長大的百福大街上,吃過她的豆沫的人少些。況且,西環街明顯比百福大街更大,人也更多。
“你吃飯比姑娘家還秀氣,怕吃到最后爬出條蟲子來么?”苗翠花等得不耐煩,拉長著臉催促道,“趕緊的,我還要做生意呢。”
“苗姑娘,年紀輕輕難免心浮氣躁,可做生意還是要沉穩些好,不然,你帶了這么多粥出去,待到回來時又要再帶回來,也委實辛苦。”
矮油,這小子還學會體貼了?苗翠花挑挑眉,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喵的,帶出去多少帶回來多少,你這是咒我做不成生意啊。
不緊不慢的將那一碗豆沫吃完,白蘞遞過碗去,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目光落在了低頭放碗的苗翠花身上。輕輕搖頭,他還是問出了口:“為何還要去那邊?”
“去做生意啊。”苗翠花漫不經心的說。
“苗姑娘是欺負在下從未做過生意么?”
額,是哈,人家成天在鋪子里,啥沒見過。苗翠花撓撓頭,剛要扯出一個高大上的借口,忽然想起一事,忙問:“你是大夫,我問你個事兒?”
“請講。”
“有什么辦法能讓一個體弱多病的病人快點死么?”她竟然忘了這種事情應該是問醫生來得最快,畢竟這是人家的專業啊。
讓病人死得快些?白蘞眉頭微皺,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苗翠花來。這姑娘看上去不過十三歲左右,難不成這么小小年紀,竟然就這般心狠手辣?可她眼神清澈,并無那等陰狠毒辣,況且,若真是存了這種心思,又豈會開口問他。
察覺到白蘞的眼神詭異,苗翠花反應過來,連忙擺手道:“你別瞎想,不是我要害人,我就是隨口問問……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總覺得我親娘她死得蹊蹺,可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我那時候又還小,并沒有什么證據能證明她的死不只是因為生病。”早點系統上的任務列表里,這個任務一直掛著,既然任務沒有消失,就說明這任務一定還有可以著手去完成的地方,只是她現在還沒有發現而已。
她的親生母親么……白蘞了然,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只是,他沉思了片刻后,仍舊是搖了搖頭:“抱歉,在下一時也想不出來。”
“這樣啊……”苗翠花有點失望,但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算啦,我慢慢琢磨,總能找出蛛絲馬跡來,到那時,害死我娘的人一個也別想跑!”喵的,指定跟劉荷花脫不了關系,就算真不是她主謀,至少她也是個同犯。
為母復仇么?白蘞抿抿唇,微不可聞的嘆出一口氣:“又能怎樣呢……”
苗翠花正要推車走人。聽見白蘞嘀咕了一句什么,卻沒聽清,扭頭問:“啊?你說啥?”
“沒什么,苗姑娘慢走。”白蘞溫和一笑,“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請盡管提。”
這朵白蓮花怎么突然又和善起來了?苗翠花邊走邊納悶,剛剛還吐槽她做不成生意呢,怎么突然又這么溫柔。喵喵的,剛剛那一笑可真是妖孽啊,差點就晃花了她的眼睛。
不行不行。再帥的精分也是精分。再帥的精分也是精分,再帥的精分也是精分……趕緊念經洗洗腦子。
若是能查明真相,又能怎樣呢?望著苗翠花的背影,白蘞輕輕嘆了口氣。隨后露出了帶著些許嘲諷的笑容。一個潑婦的胡攪蠻纏便足以抹去一切了。不是么?只不過。他以為她的潑辣與胡鬧,同那個女人無異,卻沒想到恰恰正與那個女人相反。
既然如此。便看她能依靠著潑辣與胡鬧走到哪一步吧。
難道說,她當初也是依靠著潑辣與胡鬧,將那勾魂的無常趕走,從而返死回生了么?腦海里冒出這個念頭后,白蘞忍不住好笑的搖了搖頭,看來他真是想太多了。
苗翠花推著車子進了百福大街,走在街上,她就能察覺到路人投過來的詫異目光。可以分辨的出,有人是在對她的出現感到不解,有人卻是對她小餐車更感好奇。
唔,開始吧。
清了清嗓子,苗翠花無比熟練的吆喝起來:“豆沫啊打豆沫了,一文錢一碗的豆沫!一文錢你買不了吃虧,一文錢你買不了上當……”
還別說,真有人肯過來買上一碗嘗一嘗。恩,不排除是想借買豆沫的機會跟她搭話,旁敲側擊她的來意的。
“我也要過日子嘛,做點生意養家糊口。”苗翠花揚起無比甜美的笑容,用自己的清純與天真去感染人……恩?她有這種玩意兒么?
這一吆喝,就一直吆喝到了苗富貴的包子攤對面。
沖對面臉色難看的苗富貴和鄭多娣咧嘴一笑,苗翠花停了下來,極其熟練的將車子穩住撐好,將和面做餅的小桌子拿下來放好,擺上蔥花羊油以及在家里烙好的白餅,將烙餅的爐子搬下來擱在桌子邊上。
一切都收拾齊整之后,她才往小凳子上一坐,再次吆喝起來:“羊油餅啊,熱騰騰的羊油餅,走過路過的大嬸大娘叔叔伯伯們別錯過,你來嘗一嘗,你來看一看,你嘗了不吃虧,你看了不上當!”
一邊吆喝著,她一邊燒熱爐子刷上油開始烙餅。
很快,羊油餅特殊的香氣便飄開了。
“翠花丫頭,你這是啥稀罕玩意兒?”旁邊米店的王二忍不住出來了。
“羊油餅,拿羊油蔥花雞蛋攤的,二叔你來嘗嘗!”苗翠花響亮的回答著,手起刀落,將烙好的餅切成小碎塊,隨手捏起一塊遞過去。
王二有些遲疑的將那餅接過去,仔細端詳了一陣子才小心的擱進了嘴里。
香,真香。
羊油本來是有膻味的,而且膩人,可拌進去的蔥花正好中和了膻味和油膩,二者融合在一起,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氣。而將他們融在一起的雞蛋很好的起到了協調的作用,讓他們不至于散開,使得本來有些干硬的白餅因為有羊油和雞蛋的浸透而香酥可口。
欣賞夠了王二陶醉的標清,苗翠花才笑嘻嘻的問:“二叔,吃著咋樣?我賣五文錢一個,不貴吧?”
“好!好吃!”王二立刻點頭,指著那桌子上剩余的餅說,“這個我要了,再給我來倆!一會兒給你錢。”
“好嘞,二叔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做。這個餅得熱著吃,涼了就不酥了,到時難吃不算,涼羊油吃了還拉肚子。”一邊烙餅,苗翠花一邊說起了食用說明。
事先做好說明,免得買家回去吃了不爽給她發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