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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有目的,也不能得逞!
京兆尹衙門根據宋家鄰里對陳君豪的相貌描述畫出了初步的畫像。
趙府尹看著畫像中的青年男子,只覺得有些眼熟。
他低頭端詳了半晌,這才恍然大悟,拍著大腿站起身來,呼道:“本官見過這個人,當日去宋宅勘查的時候,這廝就在圍觀的人群里,真真是可惡,殺了人還敢留下來看官府辦案!”
秦捕頭即刻上前說道:“大人,屬下這就帶人在各個村口設路障,只要這個陳君豪沒有出過金陵城,就是掘地三尺,屬下也能將人給挖出來!”
看眾人信心滿滿的模樣,趙府尹也難得露出一絲安慰的笑意。
這案子影響不小,若是在自己手中查辦結案,功勞自然就只屬于京兆尹衙門的。
京兆尹衙門這邊緊鑼密鼓的追捕陳君豪的下落,蕭景泰那廂對余氏案的跟進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安定府余老太君年紀雖然已經老邁,但辦事依然靠譜,昨日借著看望兩個外孫拜訪安慶伯府后,抱著兩個外孫在余氏生前起居的院子大哭了一場,嘴里念念對余氏的思念以及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痛。
老伯夫人杜氏自己也失去了一個嫡孫子,完全能夠體會余老太君的心情,老對手像是姐妹一樣,喋喋說了大半天的話,最后老伯夫人杜氏還是被余老太君說服了,同意她接兩個外孫去安定府照顧一段時日,讓兩個失去了母親和弟弟的孩子,換個環境,轉換心情。
據說荊慕歡的情況不大好。此前太醫給荊慕歡開的藥里面有過量的安神成份,以至于荊慕歡的精神狀況非常差,整日里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目光呆滯,神色萎靡,如同一個沒有生機的木偶。
余老太君看到昔日里機靈活潑的外孫女被安慶伯府糟踐成這樣,心頭鈍痛。老淚縱橫。
只是為了查清楚女兒的死因。為了護住僅剩下的兩個外孫的性命,她只能忍氣吞聲,佯裝大度。
兩個外孫被接回了安定府之后。余老太君給崔榮紹送了信。
目前已經請了民間一個醫術頗好的孫大夫在幫荊慕歡治病,等荊慕歡的病情穩定,精神狀況好一些后,再詢問關于余氏案子的內情。
蕭景泰知道這事情也急不得。好在荊世男目前遠在邊關,與北蠻這場仗。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打完的,倒是有時間可以等待。
崔榮紹慢悠悠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云霧,不無感慨的說道:“我發現人性真是最復雜難懂的東西!”
蕭景泰挑眉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的問道:“怎么忽然間有這些感嘆。悲春傷秋可不是你的性格!”
崔榮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更加舒服的靠在美人榻上,懶洋洋的說道:“余老太君明明心中恨得要死。卻不得不虛以委蛇,唱念作打的演戲。瞧她都一把年紀了,為了余氏一案得以查明真相,如此委屈自己,當真是不容易!”
蕭景泰聽崔榮紹這么說,倒也生出幾分同感。
人性的確是復雜的,但最重要的是:做人做事,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失去本心!
一顆無愧于天地,無愧于自己的本心!
崔榮紹想起剛剛來竹笙院時在花圃外看到的身影,不由好奇的問道:“五郎同窗的那個案子,怎么樣了?我剛剛看到五郎在外面,可是過來問你案子的進展?”
蕭景泰本想回崔榮紹說自己不清楚調查進度,卻聽他說起蕭景泫在竹笙院外的事情,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蕭景泫這陣子頻頻出現在竹笙院外,卻不是來找自己,是為何故?
難道他當真讓自己猜中了,對晨曦起了別樣的心思不成?
一想到這個猜測,蕭景泰的心火莫名躥了起來。
見老表不回答,崔榮紹就接著說道:“從凌娘子過世后,他也好些年不往你跟前靠了吧?”
崔榮紹這句話讓蕭景泰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話里話外的意思,最明白不過了。
蕭景泰抬眸定定看著崔榮紹,崔榮紹聳了聳肩,清澈眸底的那點兒笑意,卻不帶一絲一毫的掩飾。
蕭景泰內心苦笑,原來從前可不止是自己的直覺,就連崔榮紹這個局外人,也看得分明。
想必有些人看得出來,只是明面上不說,暗自在心底取笑自己吧?
以前蕭景泫因凌若珂而靠近自己,如今又是為何什么而靠近自己?
蕭景泰悶不作聲,心里卻有不可遏止的怒意在無聲蔓延。
“若是他別有目的,也注定不能得逞!”蕭景泰面無表情的說道。
“哦,那看你怎么做了!”崔榮紹懶懶的看著他,說道:“以前還是名分已定呢,現在人家身上可沒有打著你個人所有的標簽吶!”
蕭景泰恨恨瞪了崔榮紹一眼,吐出一句話:“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再說怎么沒打著我的標簽?她是我的貼身侍婢!”
崔榮紹不以為意的翻了個白眼,強忍著笑意,伸手在自己的唇邊一抹,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而竹笙院外,晨曦正提著食盒循著長廊走下來,正看到蕭景泫倚坐在長廊盡頭的石階上,目光悠遠的盯著不遠處花圃內又長高了不少的葡萄苗。
他身邊還放著一個木制小水桶,看樣子,是剛剛提過來給葡萄苗澆水。
“五郎君,你怎么在這兒?”晨曦問道。
蕭景泫淡然一笑,目光從晨曦臉上滑過,又落在葡萄苗上,說道:“這兩日天氣又炎熱了些,提點兒水過來澆一澆!”
晨曦眨了眨眼。
這葡萄貌似她種的吧?要澆水也該她來啊,蕭五郎這是湊什么熱鬧啊?
許是看出了晨曦的疑惑,蕭景泫佯裝露出狡黠的算計。抿嘴道:“我平素幫著你施施肥澆澆水的,將來葡萄成熟了,你總不能不給我吃吧?”
打的是這個算盤?
怎么聽起來有點兒古怪?
堂堂蕭府嫡出的郎君,還能稀罕她的葡萄?
饒是如此,晨曦還是點點頭應道:“婢子可不是小氣的人!”
蕭景泫笑著道謝,看晨曦提著食盒,說道:“給四哥送飯吧?聽說你的廚藝不錯!”
“五郎君夸獎了!”晨曦笑笑。
“哦。對了。不知道宋家滅門案查得如何了?”蕭景泫一臉關心的吐了一口氣說道:“雖然衙門已經證實了這個案子與我無關,但畢竟宋超是我的同窗,他們家遭此橫禍。我也很難過,要是能早日查出兇手是何人,定罪處罰,也好告慰宋家一家的在天之靈!”
(二)追捕疑兇
晨曦不解的撇撇嘴。這事兒問自己,好似問錯了吧?
她一不是公門司職捕快。二不是身有官職的女官,案子的事情,自己怎么清楚?
蕭五郎要關心同窗滅門案的案情進展,大可以自己去問蕭景泰啊!
“聽姑母說起晨曦你是辰家后人。上次四哥處理高淳縣的案子,還有景浩被害的那宗男童案,也都多虧了你!”蕭景泫露出清風般和煦的笑意。不吝稱贊道:“你是個了不得的奇女子。”
晨曦倒了吃了一驚。
她協助蕭景泰查案的事情,知道的人其實不多。蕭景泫竟然也知道?
晨曦抬眸打量著他,卻見他依然噙著淺淺笑意,說道:“不耽誤你了,快給四哥送飯去吧,涼了味道可要打折扣!”
“嗯!”晨曦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晨曦,若是四哥插手調查宋家的滅門案,就請你幫忙多費心!”蕭景泫眸光灼灼看著晨曦,帶著幾分傷感道:“我希望宋超一家能早日昭雪,入土為安!”
晨曦皺了皺眉,沒心沒肺的想:怎么聽起來那宋家更像是他的爹媽呢?
不過人家要表現一下同窗情誼,晨曦倒也不會當面拆臺,只點點頭應道:“若是郎君接手案子又讓婢子加入,那自然不是問題!”
她說完,微一欠身,提著食盒揚長而去。
蕭景泫定定看著伊人走遠,只覺得越發移不開眼。
“她跟凌姐姐一樣,都那么招人喜愛!”他喃喃說道。
秦捕頭在各個村口設路障搜查陳君豪的下落時,正巧形容落魄、神游天外的陳君豪正從自己房舍里慢悠悠的走出來。
他眼底一片赤紅,血絲遍布,顯然好些天沒有睡好,頭發也松松散散,看上去很是落拓。
“停下!”
他忽然聽到這聲大喝,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正看到走在他前面的一個青年男子被官府的人截下,而后一身穿藏藍色公服的捕快一面比對著手中的畫卷,一面打量著青年男子的五官。
陳君豪明白了什么,急忙站住腳,拔腿往回跑。
他不跑還好,這一跑分明就是心虛,且引來的動靜不小,立即將正在查障的捕快吸引了過去。
“那人就是陳君豪!”其中一名捕快掃了一眼畫像,伸出手指著瘋狂逃跑的背影說道。
聞訊的捕快們急忙追了上去。
陳君豪像沒頭蒼蠅似的,橫沖直撞,只要前面有人擋了他,他就將撞開,只要前面有東西擋了他,他就將之踢開。
捕快們平素訓練有素,腿腳比起陳君豪只有更快,很快彼此間的距離便拉開了。
“陳君豪,你站住!”捕快在后面喊道。
陳君豪哪里會聽?大口喘著粗氣,只管逃竄。
不遠處是村子里的一條小河,眼看著陳君豪斷了去路,捕快們這才放慢了追逐的速度,只在后面喊道:“陳君豪,你逃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陳君豪卻硬氣,速度絲毫不減,奔至小河邊,終身一躍,跳進了河里。
捕快們暗叫一聲不妙,就在這時,他們身后竄出一個紅色的影子,如風般從他們身邊掠過,緊跟著跳進了小河。
“是頭兒!”其中一名捕快喊道。
跳下去抓人的正是秦捕頭。
他在水中撲騰了幾下,就朝著陳君豪游過去,一手扣住陳君豪的腦袋,一手押著他的肩膀,使勁兒將他往水里綽。
陳君豪像是小雞一樣,揮舞著雙臂不斷撲騰。
見他漸漸不反抗了,秦捕頭這才抓緊了他,拉著他游上岸。
捕快們七手八腳的幫忙將人拉起來,直接將陳君豪抬回了京兆尹衙門。
京兆尹大牢刑訊室內,慘叫聲連連。
陳君豪被釘在木架上,身上白色的囚服有累累鞭痕。
他歪著腦袋,大口喘氣,一邊喊冤:“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沒有殺人,那剛剛讓你停下來,你為什么跑?”捕快張桂一面問著,一面又揚起鞭子往陳君豪身上抽了一鞭子。
陳君豪又是一聲慘叫,辯解道:“小人就是怕被衙門誤會,但是宋家滅門案真的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張桂冷笑。
張桂就是上次在陵園追捕趙儀賓第二人格拋尸時而被咬掉一只耳朵的捕快,自從失去了一只耳朵后,他的性格就變得有些古怪,有些偏執,他恨所有制造血案制造傷害的人,因此對于疑兇陳君豪的刑訊,他下手可不手軟。
就在他再一次抬手準備抽打陳君豪的時候,趙府尹連同師爺和秦捕頭走了進來。
一看疑兇被打得傷痕累累,秦捕頭厲聲喝道:“住手!”
張桂手一頓,鞭子最終沒有落下,只是微垂的眸子蓋住了眼底的戾氣,轉身拱手道:“大人來了!這廝嘴硬,到這一刻還不肯招!”
“張桂,你這是作甚?”秦捕頭又喝了一句,轉頭對趙府尹道:“是屬下沒有先交代清楚,請大人勿怪!”
趙府尹倒沒有在意,只上前看著陳君豪問道:“你認不認識宋凝?”
陳君豪知道就算自己不承認也沒有用,只要衙門的人去問問街坊鄰里,他們都見過自己,抵賴不掉,只好承認了。
“小人當然認識宋凝!”他回答。
“你跟宋凝是什么關系?”趙府尹又問道。
這邊一提一問,師爺卻在一旁的小桌后面坐下來,奮筆疾書,將訊問記錄備案。
“小人愛慕宋凝,只可惜”陳君豪痛苦的垂下腦袋,哽聲道:“只可惜宋老爺看不上小人的身份,不肯將阿凝許配給我!”
“你與宋凝私相授受,私定終身,宋斌知道了你們的事情后,雷霆大怒,甚至還打了你一頓,所以你懷恨在心,處心積慮要報復宋家對不對?”趙府尹的面色沉凜懾人,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陳君豪,語氣咄咄:“是你深夜潛入宋家,將他們殺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陳君豪拼命搖頭,辯駁道:“沒錯,我是恨宋斌,恨他迂腐閉塞,為了所謂面子狠心要拆散我和阿凝,可我從沒有想過要殺了他,他怎么說也是阿凝的父親,再說宋夫人也是好人,我怎么會沒了人性般去傷害他們,傷害阿凝?”(未完待續)
ps:抱歉,昨天斷更了,小語生病了,去醫院掛了水,人還沒有好全乎,頭暈乎乎的,沒辦法堅持碼字,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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