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翠從假山邊匆匆地回了引嫣閣。
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引嫣閣廊檐下的風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
含翠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輕手輕腳的躲在了一處角落里。前面有一叢花擋著,天又黑了,只要不是近距離,根本看不出這里藏了一個人。
含翠半蹲著,目光密切的留意著院門口。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從廊檐處走來一對主仆。走在前面的是朝霞,后面的少女垂著頭,穿著淺紫的羅裙,自然就是顧采蘋了。
顧采蘋主仆走了沒多久,許瑾瑜和初夏的身影也出現在門邊。
從含翠的角度,自然是看不到臉的。就是能看到,隔的這么遠,光線又暗,也看不清面容。
不過,含翠記得很清楚,許瑾瑜今日穿的是天青色羅裙。大概是重新梳妝過了,大半的發絲垂在臉側,愈發多了幾分柔美。
在看到那個穿著天青色羅裙的窈窕背影時,含翠松了口氣。
等許瑾瑜主仆走了之后,含翠才悄悄的起身,剛一轉身,便被嚇的尖叫了一聲:“誰?”
任誰忽然看到眼前多了一個黑影,都會覺得心驚肉跳。更何況,含翠今天本就做賊心虛,完全沒了平日的鎮定。
“含翠,別怕,是我。”那個黑影走近了兩步,竟是蕓香。
含翠驚魂未定,瞪了蕓香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會在這兒?”她在這兒蹲了這么久,根本就沒聽到身后有腳步聲。
蕓香一臉無辜:“我剛才燒好了熱水,準備回屋。正好看到你蹲在這兒,就過來看看。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含翠被詰問的啞口無言,半晌才悻悻地說道:“這么晚了,忽然看見一個黑影,我還以為見了鬼了。換成你你比我更緊張。”
同在一個院子里做事,丫鬟也分三六九等。
含翠是小鄒氏派來的人,就是初夏看見含翠也是客客氣氣的。蕓香不過是個剛被賣進府里的丫鬟,含翠自然沒把她放在眼里。
蕓香脾氣極好,被刻薄了幾句也不惱,笑了笑,便轉身走了。
含翠卻沒回自己的屋子,而是悄悄去了許瑾瑜的閨房。
桌子上的茶杯是空的。
含翠仔細的看了一圈,確定茶水沒被倒在屋子里的任何角落,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將壺里剩余的所有茶水都倒在窗外樹下,又將茶壺洗的干干凈凈,重新放回桌子上。
夫人吩咐的事她已經都做完了。接下來的事和她無關。
她只要回屋,安心地等著好消息就行了。
月光如華,靜靜的灑落在假山邊。
木槿花叢中,一個修長的青年男子身影負手而立。瑩潤的月光下,男子一襲寶藍錦袍,面容俊美如玉,唇角噙著一抹淺笑,風度翩然。
這個青年男子,當然就是紀澤。
夏日的晚上,猶有余熱。紀澤的身體里也有幾分燥熱。
臨來之前,他特意喝了一杯同樣加了料的茶水免得待會兒沒有興致。
他的第一個女人就是小鄒氏。他迷戀小鄒氏的嫵媚妖嬈,對青澀稚嫩的少女實在沒什么興趣。
等了許久,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終于,眼前出現了少女的身影。
一襲天青色羅裙,長長的秀發垂至胸前,逆著光看不清少女的面容。
身影越來越近,紀澤身體里的躁動也愈發明顯。
紀澤揚起最溫柔動人的笑容,輕輕喚了一聲:“瑾娘,你終于來了”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里,化為不敢置信的怒火:“怎么是你?!”
離的近了,少女的面容終于清晰的嶄露在紀澤眼前。
根本不是許瑾瑜!竟然是顧采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紀澤收斂了所有的笑容,面色陰沉眼神陰鷙:“顧采蘋,你怎么來了?”
顧采蘋雖然早就知道紀澤等的人不是自己,可在紀澤話出口的一剎那,少女的自尊心還是深深的受了傷。眼中閃出了點點水光:“姐夫,你明知道我對你一片心意,難道你就一點點都不喜歡我嗎?”
語氣中滿是少女的幽怨和自憐。
可惜紀澤心冷如鐵,根本不為所動,冷冷道:“是,我從來沒喜歡過你。我見到你,心里就覺得厭惡。你快點走!”
傷人的話語,如同銳利的刀鋒,將顧采蘋的心割的遍體鱗傷。
可已經踏出這一步了,她怎么甘心回頭?
是成是敗,就看今晚了!
顧采蘋鼓起勇氣,走到紀澤面前。兩人相隔的極近,近的可以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
顧采蘋的臉頰悄然泛起了紅暈,不知是喝下的那杯茶水起了作用,抑或是壓抑不住對紀澤的戀慕。
“姐夫,我很早就喜歡你了。以前我不敢多想,因為你是我的姐夫,我不能搶大姐的丈夫。可現在大姐已經病故了,我終于能正大光明的表露我的心意了。此生,我非你不嫁!”
大膽的袒露心聲,并未換來紀澤的動容。
紀澤扯了扯唇角,眼里滿是譏諷:“你喜歡的是我,還是威寧侯世子妃這個位置?如果我不是威寧侯世子,你還會多看我一眼嗎?”
顧采蘋被噎了一下。
她當然喜歡紀澤的俊美溫和,世子妃的位置也是喜歡的。
可這有區別嗎?為什么要分的這么清楚?她嫁給紀澤,就是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又能成為威寧侯府的世子妃,一舉兩得,為什么不可以?
顧采蘋咬了咬嘴唇,又靠近了一步,抬起眼眸,含情脈脈的看著紀澤:“姐夫”
兩人幾乎身體相貼,少女的幽幽體香鉆進了紀澤的鼻子里。
紀澤暗道一聲不妙,身體里涌動的情欲他太熟悉了。再這么下去,只怕他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紀澤轉身要走。
顧采蘋想也不想的拉住他的胳膊:“姐夫,你別走。”
紀澤下意識的要甩開顧采蘋的手,顧采蘋嚶嚀一聲,撲進了紀澤的懷里。
軟玉溫香在懷,徹底點燃了紀澤心底的欲望。
紀澤的眼眸暗了下來,身體僵硬。在推開顧采蘋和服從身體本能之間徘徊不定。r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