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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佐曾跟隨父親在西北大營歷練多年,對危險的嗅覺一向靈敏。
他感覺傅庚遠調江西為官,絕不是皇上體恤他讓他混資歷這么簡單,背后肯定另有安排。因此,這一路跟隨傅庚他也是盡心盡力,但求將傅庚全須全尾地護送回京,了此差事。
如今傅庚突然失蹤,溫佐本能地感覺到此事兇險。所以他才會親自來尋。這一路行來,他不住催馬,只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青陽大堤之上。
四個人埋頭疾行,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方才出了城。城外的情況比城里還要糟糕,道路上又是水又是泥,行了半個時辰才不過走了十余里。
此時,四騎方行至一處山坡之下,那山上的泥土被大雨沖得松散了,滑下來不少,道路十分難行。溫佐小心地驅著馬兒,忽然間,那馬兒前蹄一軟,馬身便向前傾去。馬兒嘶鳴著掙扎,后蹄急甩,一下子便將溫佐甩了出去。
變故陡生,溫佐猝不及防,人已經在半空中了。便在此時,驀地身后一縷勁風襲來,冷森森的殺氣攜著一股寒意,直奔他的后心。
溫佐手扶劍柄一按崩簧,“嗆啷”一聲長劍出鞘,他長吸一口氣,身子在空中急擰了半圈,手中長劍順勢劃出一道圓弧,只劍青光掠過、雨霧飛散,那長劍發出“嗡”地一聲低鳴,迎上偷襲而來的刀光,刀劍相交發出一聲悶響,溫佐借著對方的勁氣,身形后掠三尺,原地站穩后,執劍當胸,另一只手里已經扣了三枚魚形飛鏢,直視前方,高聲喝問:“來者何人?”
那偷襲之人長刀橫在胸前,懶懶一笑道:“溫將軍好身手。”說著刀鋒向左右向晃了兩下,只見隨行兩名侍衛的脖頸中各飆出一股血箭來,隨后便摔倒在地,一望而知,已是氣絕身亡。
溫佐瞳孔一縮,握緊長劍,冷冷地道:“侯義,你是何意?”
這侯義便是八名龍禁衛中的副首領,平時沉默寡言,為人老成,溫佐實在不明白,他怎么會突然下此狠手。
侯義依舊是一副老成的模樣,漫不經心搔了搔頭發道:“溫將軍這話問得好笑。你說我是何意?我是何意,你看不出來么?”
說到最后一個字時,他驀地暴起,長刀宛若驚鴻,刺破重重雨幕,直向溫佐的面門襲來。
溫佐大喝一聲,長劍直掠而上,手中三枚飛鏢飛出兩枚,另有一枚扣中未發。
那侯義似是早就料到溫佐會有飛鏢出手,冷笑一聲,左手短劍揮出,輕輕一撥,只聽“當、當”兩聲,飛鏢應聲而落,而他的去勢卻一無阻擋,厚重的長刀眼看便要與溫佐的長劍相交。
侯義的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來。他手中所持乃是吹毛斷發的利刃,方才與溫佐刀劍相交之時,溫佐的劍已經被他的刀磕破了缺口,此次再度相擊,只怕溫佐的劍就會斷。他倒要看看,沒了兵器,那“溫氏劍法”該如何施展?
眼看著溫佐那微露驚慌的臉越來越近,侯義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興奮,狠狠地將刀劈了下去。
“砰”的一聲,沉悶的兵器相交之聲,以及利器入肉的聲音,揉雜在大雨的嘩嘩聲中,聽起來格外失真。
侯義得意地看到,溫佐的長劍已然斷成兩截,跌落在地上。自己的長刀在他的肩胛上劃出了極深的一道傷口,此刻,溫佐半跪在幾步開外的地方,正目光沉沉地凝視著他。
侯義踏前一步,再待舉刀,驀地便覺手臂一軟,一陣透骨的涼氣從胸口襲來,讓他的笑僵在了眼角。
他詫異地垂首望去,卻見在自己的胸前,正插著一枚魚形飛鏢,那鏢尾的白纓上浸滿了鮮血,正一股股地向下流淌著,落在地上的雨水中,很快便隨水而逝,消失無蹤。
“你……”侯義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前面的溫佐,踏前兩步,卻終是支撐不住,頹然倒地。
在咽氣之前,侯義最后的念頭便是:都說溫氏一鏢雙發,看來是假的,一鏢三發才是真。只可惜,他知道得實在太遲了。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青陽大堤內幾個穿著蓑衣、戴著竹笠的身影,便像是被大雨沖散了的斑點。
大堤之外,浪濤翻涌,一股股水浪宛若沒有了籠頭的奔馬,不知疲倦地拍打著堤岸,那“嘭、嘭”的巨響過后,大片水花便濺上岸來,能將人從上到下澆得透濕。
在大堤最左面的一片亂石堆中,傅庚死死捏著手里的爛草與沙子,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一股悲愴之意從心底深處升上來,令他眼底充血、咬牙切齒,襯著他青白的面色,看去如同厲鬼一般。
他終于可以確定,他的判斷沒錯,青陽大堤確實有問題。
一萬石、三萬民夫、三百五十萬兩白銀。
傅庚咬著牙、擰著眉,面上露出似笑非笑、欲哭不哭的神情來,叫一旁的行舟看得心驚肉跳。
自從在洪平縣的荒山上發現了被開采過的痕跡之后,傅庚便一直心中存疑。
陂縣修筑大堤,為何要跑去洪平采挖石料?陂縣雖無高山,但相鄰的泗城卻是有的,舍泗城而取洪平,道理何在?那洪平離陂縣路途遠且不說,一路官道崎嶇,當年運石亦是采用水運加陸運的方式,耗時頗久方才完成的。
便是為了弄清這舍近求遠的道理,傅庚悄悄布置下了人手,明查暗訪了近一年的時間,直到昨天往陂縣來的半路上,他才收到了確切的消息,證實了洪平的那座荒山,其實是一座小銀礦。雖然山上的礦石已經基本被挖空了,但那礦床留下的痕跡還在。而這座小銀礦,并未上報朝廷,是被人偷偷開采的。
收到這個消息后,傅庚便更加確定了青陽大堤那一萬石中,必有水份。所以他才會連夜至此,趁著夜色叫人扒開大堤最外層的碎石。此刻,他捏在手中的便是大堤內的填埋之物。那既非石料與糯漿,亦非草墊與砂石,而是爛草與沙子。
用這樣的材料建成的大堤,不被沖垮才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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