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薛青衣來迎客來的目的是來見一見簡秋白的,告訴他她一切安好。
遇見崔源是意外之喜,不過她也不打算錯過這次機會。
因為下雪的緣故,迎客來內反而人滿為患,熱鬧異常,就是走廊下面,也擺了幾張長凳,周圍擠滿了人。
薛青衣一進門,掌柜的方駿立馬就迎了上來,當然不是因為薛青衣的身份,而是掌柜的把她當成了蕭玉,這一次掌柜的態度熱切中帶著一點敬畏,顯然蕭銳那廝已經和方駿打過招呼了,方駿的態度也正是薛青衣目前想要的。
“小娘子,樓下人多嘴雜,請隨我一同上二樓雅間。”方駿抬起手,作了一個有請的姿勢。
薛青衣的目光掃視了全場,在一個角落發現了穿著天藍色夾襖,容光煥發的崔源。
她淺笑著對著方駿點了點頭。
到得二樓雅間,小廝立即上了一壺信陽毛尖,方駿親自為薛青衣倒了一杯熱茶,薛青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了暖身體道,“方駿,王小二可在店內,麻煩你讓他上來一趟,我有事找他。”
“好的,那小娘子慢用,我去把人給您叫來,有事您隨時吩咐即可。”
掌柜的退下后,薛青衣指了指桌上的信陽毛尖對一旁的初晴道,“初晴,你也坐下吧,一起嘗嘗這里的信陽毛尖。”
初晴圓圓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也不跟薛青衣客氣,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為薛青衣續滿了,再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蕭銳的手下和府內的小奴婢有一點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她們的心中有敬畏,但奴性沒有自小簽了賣身契的那些小奴婢那么重,態度上也更為隨性一點。
可見蕭銳對這些人雖然嚴厲,也給了這些人最大限度的尊重和自由,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蕭銳能這樣做實屬難得,在這一點上讓薛青衣尤為敬佩。
王小二很快就上了樓,看到薛青衣自然分外高興。薛青衣指了指一旁坐著的初晴,對王小二道,“這是初晴,自己人。”
兩個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這幾日簡秋白為了薛青衣每天清晨就出門,日落才回迎客來,整個人瘦了大圈。王小二看在眼內,見小娘子來了,忍不住為他說上幾句,“小娘子,簡道爺這幾日很擔心你,整個人也瘦了不少。”
薛青衣聽后,不禁一陣內疚,對王小二道,“小二哥,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見一見簡大哥,告訴他我一切安好,讓他無需操心。不過眼下,還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處理一下。”
薛青衣如此說,王小二也不禁為簡道爺感到高興,這傻小子也不用天天去定國公府門口張望了。小娘子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小娘子請說。”王小二開心道。
薛青衣所處的雅間是迎客來二樓最好貴賓房,不但隔間的效果最好,妙的是這里的設計。
從這間房可以看到樓下大廳里的一切動靜,而樓下的人卻望不到樓上的動靜。
薛青衣對著王小二指著角落里坐著的崔源道,“小二哥,你去樓下放放風聲,就說我在這兒。如果他要見我,你就帶他上來。”
王小二立馬心領神會,他低頭思索了一下,躊躇道,“小娘子,這人我帶上來會不會不妥,萬一他動了什么壞心思?”
“沒事,你盡管帶人上來,我這婢女是有武藝的。”
初晴伸手夾了手中竹筷,嗖的一扔,竹筷盯入了墻內,她飛身躍起,又把竹筷拔了出來,輕飄飄的入了座,望著王小二,笑瞇瞇地道,“敢對小娘子不敬,我就弄瞎他的眼睛,讓他有眼無珠。”
初晴的狠厲和她笑瞇瞇的圓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王小二被她嚇了一跳,不過也讓他安了心,娘子身邊有這么一個武藝高強的人在,以后她的安全就不用擔心了。
他對初晴拱了拱手,道,“以后小娘子的安全就麻煩這位姑娘了。”轉而又對薛青衣,道,“小娘子,那我下去了。”
薛青衣點了點頭。王小二下樓后,薛青衣對著初晴,道,“初晴啊,你這一手,嚇嚇我的手下就行了,等下我請的人上來,你可不要把你的真本事露出來,在世人面前我只是一個驕橫任性、揮土如金的小娘子罷了。”
“遵命娘子。”初晴收起玩心,恭敬地立在了薛青衣身后。
薛青衣對初晴是越用越覺得順手了,她不但武藝高強,有著一手好的易容絕技,關鍵還生著一顆七巧玲瓏心,這樣的人才讓她起了與蕭銳搶人的心思。
王小二下樓徑直去角落里找了崔源,崔源正愁找不到王小二呢,一聽王小二說神秘的小娘子今日里已經到了客棧,對著王小二連聲道謝。
自然少不了塞點銀子,讓王小二代為引見,崔源邊走還邊向王小二打聽見薛青衣的情況,不過都王小二一一給應付過去了。
直到帶著崔源上了二樓的雅間,王小二幫著敲了房門,聽到門內清脆的聲音傳來,王小二才和崔源告了別,回了大廳。
崔源緊張地外理了理衣袍,只覺一切妥當了,才推開房門踏進了雅間。
雅間內飄著陣陣茶香,一個戴著帷帽,身材玲瓏的小娘子坐在室內的圓桌旁,她的身后則站著一個圓臉的婢女。
崔源輕咳一聲,道,“這位小娘子,小生冒昧前來打擾,小生乃日前參加迎客來季度比賽的學子崔源,那日幸得小娘子暗中慷慨相贈,小生才得以在失利當中重新振作起來。今日聽聞店中小二說,小娘子來此間品茶,小生特意前來拜謝小娘子,萬望小娘子莫要見怪。”
說完,崔源還作了一個長揖,以示感謝。
薛青衣不緊不慢,淺笑著道。“崔家郎君不必多禮,那日之事我也只是碰巧遇見。崔家郎君這么快能夠想通,并且重新振作起來,這一切都是崔家郎君自己意志堅定,我當不得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