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為凰

第五章 素手沾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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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素手沾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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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均枼躺在床榻上,許久悠悠轉醒,睜眼見到的又如前幾日那樣,唯有南絮一人坐在床前守著她。

她稍稍側身,頓時覺得渾身疼痛難忍,尤是小腹之處,如刀捅,似針扎,陣陣絞痛幾乎要了她的性命。

如此一來,她便是僵著身子不敢動作,有氣無力的喚了聲“姑姑”,南絮身子微微一顫,睜開朦朧睡眼不緊不慢的抬起頭,見張均枼已醒了,這便回過神來,面露喜色,直道:“娘娘醒了。”

張均枼臉色慘白,毫無血氣,無比虛弱的問道:“我的孩兒呢?”

南絮知道張均枼醒來第一件事定然是問她這個,她也曾設想過許多話來回答她,可她一見到張均枼凄楚的模樣,便再也答不出話來。

她只能避而不答,她甚至不敢看張均枼滿帶驚懼的眼睛。

“姑姑,”張均枼就這么淚眼婆娑的望著南絮,她自然不愿接受這事實,她定是要親耳聽到南絮說出來的。

她只記得自己歇下時還是一切安好,半夜里頭熟睡之際,只覺小腹陡然一陣劇痛,而后身.下便有一股熱流迸發而出,滿屋子的血腥氣摻雜著屋中原先燃著的熏香,委實令人作嘔,可諸般皆不過那一陣陣絞痛。

屋中無人守夜,她使足了全身的氣力撐著身子坐起來,疾聲喚著姑姑,喚一遍無人理睬,喚兩遍屋中還是靜得只有她急促的呼吸聲,三遍四遍亦如是。

那是她這輩子從未感受過的惶恐與驚怕,痛苦與無助,她只能躺在那一片血泊之中,任由身.下血流不止。

“姑姑,”張均枼費勁氣力坐起身,“你說呀,我的孩兒呢!”

“太醫說,”南絮終于鼓足勇氣看著她,卻也是紅著眼,“娘娘此胎胎心不穩,原本就無勝算保住,偏偏娘娘又一直吃不下東西,孩子便沒了。”

張均枼僵住,拼了命的搖頭,不斷呢喃:“不,不可能,不可能,孩兒沒有走,他還在我肚子里,他沒有走,都是那群庸醫胡言亂語。”

南絮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索性閉口不言,豈不見張均枼竟抽出身滾下地,扯著她的衣袖,像發了瘋似的問道:“太醫呢,劉文泰呢,讓他過來,讓他過來啊!”

“娘娘!”南絮見她坐在地上,驚得跪倒在地,“你快起來,地上涼,你怎坐得,會落下病根的,娘娘,快起來呀!”

張均枼不肯起身,扶著南絮雙臂痛哭流涕,埋頭訴道:“他怎么舍得走,他走了,我要怎么活下去,我不想沒有心,我不想活得像一個行尸走肉,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娘娘……”南絮不忍見她如此,亦是哭得梨花帶雨。

張均枼抬起頭,似乎略是鎮定了些,垂著眼簾極是平靜的語道:“姑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娘娘,”南絮開口欲提醒她地上坐不得,卻是被她毫不留情的打斷,她扯著嗓子歇斯底里的喝道:“你出去呀!”

待南絮合上門,張均枼的眼淚終于像決了堤一般止不住的淌下,淚水已沾濕了整片衣襟,涼得叫她心寒。

乾清宮靜得怖人,毫無生氣。

“陛下,”張瑜見朱佑樘凝著那包鱔魚骨磨成的米分末望得出神,便低聲喚了他。

怎知朱佑樘忽而握拳捏緊那包米分末,陡然擲地,“誰許你以如此陰狠的法子害朕皇兒的!”

張瑜聞言當即伏地跪拜,“陛下,是你吩咐奴婢將這鱔魚骨磨成米分摻在皇后娘娘的安胎藥里的。”

朱佑樘單手扶額,靠在書桌案上,雙目微閉,眉心緊攏,只恨自己一時糊涂。

“皇后現下如何了”

張瑜顫著身子,“方才醒來鬧了一陣子,現已歇下了。”

將近寅時,南絮進東暖閣瞧了眼,卻見梳妝臺亂糟糟的一片,像是進了賊一般,她自知是張均枼發泄怨氣,便走去收拾了一番。

可她愈是收拾,便愈發覺得不對頭,這小匣子里頭,原本是放著一柄短刀的。

她定了半會兒,旋即轉過身掀開床榻上掛著的帷幔,張均枼果然不在這兒!

“眉黛!”

南絮慌慌張張的跑出去,眉黛聞聲亦是急忙趕來,今兒是她值夜,便一直都坐在正殿里頭,“姑姑,怎么了”

“娘娘呢!”

“娘娘”眉黛方才打盹兒,這會兒正是半夢半醒的樣子,“娘娘不是在東暖閣歇著”

南絮這便急了,抓著她的衣袖問道:“我問你娘娘呢!”

“姑姑,”眉黛吃了痛,便要掙脫開,可南絮自幼習武,她那軟綿綿的力氣如何及得上南絮。

南絮無奈使力甩下眉黛兩手,秀眉緊蹙,沉嘆一聲。

她陡然怔住,屋里的短劍沒了,娘娘怕不是去找恭太妃報仇了!

想至此她便是驚恐萬分,恭太妃雖不是太后,卻也是先帝的恭妃,她若是死了,娘娘定然免不了一死。

南絮到底是聰明人,張均枼果真是來殺恭太妃的。

那日她親耳聽到恭太妃與太后說那番話,加之昨晚太后又命人給她送了沾上麝香味兒的新衣,如今她自然是對恭太妃恨之入骨。

寅時方至,恭太妃尚在熟睡,這刀光本是打不到她臉上的,可外頭月光卻是不偏不倚的照來了,如此一來,恭太妃便懵懵懂懂的醒來。

一睜眼見張均枼握著短劍,盯著自己目露兇光,張均枼見她醒來,亦狠狠刺下,卻被她翻身躲過。

張均枼不死心,拔起短劍繼續向她揮去,恭太妃見空從床腳連滾帶爬的下了地,指著她破口大罵:“張均枼,你瘋了!”

張均枼以短劍對著她,滿臉的淚痕,亦斥道:“你為什么要害我!為什么要害我!”

“我何時害你了!”恭太妃見她走來,連忙往后退,張均枼趁勢走至門口堵著她,“你唆使太后害我腹中皇兒,此事難道是假!”

“我……”恭太妃自知理虧,說不出話來,頓了頓才道:“那是太后害了你,又不是我!”

“為什么!”張均枼癱倒在地,淚流滿面,“為什么你們都要害我!為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們,你們都這樣對我,這都是為什么!”

恭太妃見她這般,便要逃出門去,疾呼道:“來……來人,來人!”

張均枼再也抑不住滿腹怨怒,猛的站起身舉刀對準她,“我要殺了你,我要為我皇兒報仇!”

恭太妃見勢不妙,退了一步接住短劍,使了全身的氣力抵住她,爭執間張均枼刀鋒一轉,不經意竟割了她的喉嚨,恭太妃轉瞬間便沒了氣息,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張均枼見她死了,倒不是欣喜若狂,反而是嚇得膛目結舌,扔下短劍望著自己滿手是血,眼中凈是不可置信和恐懼。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