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一走,三天假期也結束了。
這天晚上,劉晟沒有回來。
第二天上午,金珠坐進教室準備上課的時候,劉晟的手機依舊關機。
“怎么了?給誰打電話打不通?”康馨坐到了金珠身邊,見金珠拿著手機有些心神不寧的,問了一句。
“給阿想公司的合伙人,想問問他公司的事情究竟怎么樣了。”金珠撒了個謊。
其實,她猜劉晟這次回家可能是去給黎想籌錢了,大概是心里沒底不清楚能不能籌到錢或者是能籌到多少錢,所以便沒跟大家說。
這是金珠和黎想的底牌,她自然不能掀給康馨看。
“對了,你不說我還想問問,公司那邊究竟怎么樣了?聽說我二哥和我大哥為這件事還吵了一架,金珠,我哥到底提了什么條件?”
“要么我們花八千萬把那塊地買下來,要么我們給他在附近找一處相應大小的地重新建一座院子。”這點金珠倒是沒想瞞著康馨,她還想聽聽康馨的嘴里打聽下她哥哥到底是一個什么樣性格的人呢。
“八千萬?”康馨的嘴微微張了張,很快又蹙了蹙眉。
看得出來,她對這件事應該是不知情的。
康馨確實是不知情。
但是她知道李睿鐘去找過她哥哥,也知道她哥哥氣得把屋子里的瓷器都砸了,可不管是她問哥哥還是問李睿鐘,兩人誰也沒有告訴她他們談了些什么。
不過這會聽說她哥哥跟黎想要八千萬,她猜到了哥哥應該是還沒有放下金珠,否則明知道黎想拿不出這筆錢來還張這么大的口,不就是等著跟黎想提條件嗎?
可這里面又有李睿鐘什么事呢?
難道說李睿鐘也還沒對金珠死心,想跟她哥哥爭一爭?
可這么說也不對,她哥哥是要結婚的人呀,還爭什么爭?
由于哥哥答應了結婚后住在家里,前段時間已經把二樓哥哥住的臥室和書房打通了,說是方便他們以后畫畫下棋或者是看書。房子都弄差不多了,婚期也定在了十月六號,他哥哥還能反悔不成?
不對啊,哥哥都已經把家里的房子改成了婚房。他還要黎想設計什么婚房?
難不成他真的是反悔了?
或者說是想學別人在外面養一個外室?
外室?正妻金珠還看不上呢,怎么會去做外室?
略一思忖了下,康馨暗自下了個決心,“金珠,我哥已經定了結婚的日子。那房子的錢,我想辦法跟我哥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寬限你們兩年,你家黎想就暫時別退出娛樂圈了,兩年的時間應該沒有問題吧?”
“你能做你哥哥的主?”金珠不太相信康馨的話。
因為康學熙已經拒絕了黎想的提議,而且夏可渝也已經明確表達了康學熙的意思,她不認為康學熙會是一個為了妹妹改變主意的人。
當然,在康馨的眼里康學熙或許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可這不代表康馨完全了解她哥哥,不代表她看到她哥哥的每一個方面。
因為男人在外面做事難免會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可在家里人面前卻希望能維持一個正人君子的形象,尤其是金珠還勉強算得上是康馨的好朋友,他就更不希望把自己的陰暗面展現在自己的親妹妹面前了。
“不能,但我會盡力的,我哥哥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孝順,尤其是對我奶奶。”康馨的手握了握拳,似乎是下了個很大的決心。
事實也的確如此。
她雖然心疼她哥哥,可他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再搖擺不定了。
再說問題的關鍵是金珠根本不愛他,這種求而不得的痛苦康馨是深有感受。所以她不想讓她哥哥再經歷了。
當然,也不排除她哥哥會用強把金珠留下來,可那樣的話對大家的傷害會更大,不光是傷害了金珠。也傷害了無辜的唐紫妍,同樣也傷害了他自己,還有一大堆的親人都會為了他難過傷心。
所以,她是絕對不能讓哥哥走錯這一步的,必要的時候,她可以把奶奶搬出來做說客。
金珠聽了不語。正好此時老師也走向了講臺。
劉晟是兩天后回來的,彼時金珠一家已經吃過了晚飯,大家各自在自己的屋子里學習,劉晟一臉疲憊地進來了,問可有飯吃。
金珠進廚房給他煮了一碗面,吃完面,他給金珠拿出來一張銀行卡。
“這是什么意思?”
“這里面有二千萬,對不起,我只能幫你們這么多了。”劉晟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黯然,這點錢跟他預計的差太多,他原本是打算要五千萬的,可談了好幾天,最后只拿到了兩千萬。
為了這兩千萬,他跟他父親決裂了。
因為父親說,要用這筆錢去再投資,銀行那邊的貸款也要還,還說他一個小孩子哪里用得上這么大一筆錢?
最后劉晟不得不搬出了他媽媽的遺囑才拿到這筆錢,可想而知劉衛國心里的震怒了。
當然,這些過程他是不打算讓金珠知道的。
“劉晟,到底出了什么事?”
金珠不傻,她知道去年劉晟開客棧的時候曾經跟家里要過錢,彼時劉衛國的答復是沒有錢,因為家里的那項別墅工程還沒有開盤,資金本就十分緊張,可這一次劉晟卻一下拿出了兩千萬,肯定是做出了什么能讓劉衛國接受的讓步。
“沒事,我想好了,我們自己想法把那塊地拿下來,蓋一個有特色的客棧,這錢早晚能掙出來。”劉晟閉口不提家里的事情。
金珠見劉晟不想說,也就不再問了,不過這筆錢她也沒打算要,因為她不希望連累劉晟為他們做出妥協,這代價似乎太大了,是他們不能承受的。
“劉晟,康馨正跟她哥哥談,看能不能給我們兩年的時間緩緩,你這錢,要不還是拿回去還給你爸爸吧。你爸爸那邊。。。”
“你傻呀,拿回去?我好容易要來的,要是拿回去以后還不定是誰的呢?”劉晟打斷了金珠,伸了個懶腰。“我們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用客棧去抵押貸點款,能籌多少是多少,早點跟他們結清我們也就早點心安。”
劉晟心里明鏡似的知道那個康學熙在打誰的主意,可是話說回來,那些有錢人有幾個不花心的。他父親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所以他才想著要幫一下這兩人,不是沖金柳,而是沖金珠和黎想,這些年他從這兩人身上得到了太多的溫暖,他實在不忍心看著這兩人被棒打鴛鴦。
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人要沒有了可就難找回來了。
見金珠還想說什么,劉晟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說是要回家洗澡睡覺。
當然,丟下了這張銀行卡。
金珠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
送走劉晟,金珠給李玉媛打了個電話,商談一下開辦刺繡培訓班的事情,金珠的開價是一百萬,李玉媛說她正好有機會來帝都,見面再談。
而黎想得知劉晟籌到了兩千萬后,也給蘇總打了個電話,說是把自己的設計公司抵押給蘇總,想跟他拆借三千萬。期限是兩年。
蘇總也沒有立時答應,也說要見面談。
三天后,可巧是一個周六,金珠換了身衣服正打算去學校加班。謝晉華的論文還在查資料的階段,金珠也不能做到一半半途而退,誰知正要出門時,手機響了,是李玉媛打來的。
李玉媛前一天下午便到了帝都,之所以沒有著急聯系金珠是因為她想先見見自己的女兒。想從潘曉瑋那先了解一下金珠最近遇到了什么難事。
因為以她對金珠的了解,金珠應該不是缺這一百萬的人,這一年黎想的廣告、電視劇、電影都接了不少,幾乎沒閑著,房子也早就買好了,三個弟弟妹妹也都弄到帝都念書了,金珠還能缺這一百萬塊錢?
可如果不是缺錢,她猜想金珠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要開刺繡培訓班,這件事情她跟金珠談過不下三次,可每次都被金珠找各種理由拒絕了。
誰知就在李玉媛不抱什么希望時,金珠卻主動聯系了她,她自然要過問一下其中的緣由。
潘曉瑋雖說知道黎想的公司出事了,可這件事到底有多大卻不太明白,她一直以為就是那位死者和兩位傷者的家屬需要賠償,就跟楊大山死后金珠跟那些鬧事的村民打官司要撫養費是一個道理,以黎想和金珠的財力來說,這點錢應該不算是事。
李玉媛倒是猜到了康家應該是提出了別的條件,要不然以黎想的財力還需要那區區一百萬?
打聽到找黎想蓋房子是康氏企業的老總,李玉媛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帝都的康姓大家有哪些,她雖然同情金珠,也想幫金珠,但她絕不愿意去得罪那些她得罪不起的大家族,一個搞不好,會影響到她丈夫仕途的。
這也是李玉媛為什么要來帝都和金珠面談的緣由,因為只有到了帝都,她才能判斷出黎想這次出的簍子有多大。
李玉媛約的地點是雅園,金珠到的時候她正跟潘曉瑋趴在茶樓的欄桿上看院子里的荷塘,見到金珠,李玉媛跟潘曉瑋低聲說了幾句什么,潘曉瑋笑呵呵地對金珠說:“我媽讓我回避一下,我去找西岳,中午我媽請客,好好宰她一頓。”
“這孩子,總沒個正行。”李玉媛搖了搖頭,瞪了潘曉瑋一眼,不過眼睛里卻滿滿的都是一個做母親的寵愛。
金珠見了微微一酸,因為她也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母親也是喜歡用這種寵愛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在上花轎的前一刻,母親還摩挲著金珠的手不厭其煩地教她進了夫家之后要如何尊重丈夫如何打理中饋,金珠很難想象得知真相后的母親會如何痛心、后悔與自責。
這么多年了,金珠刻意地不去想這些,因為每次想起這些來除了心痛便是那種蝕骨的思念,也幸好這些年黎想一直陪著她,給了她同樣一份無法替代的關愛和親情,這才逐漸撫慰了金珠心里的那份缺失。
李玉媛沒有忽略金珠臉上閃過的失落和羨慕,這一刻,她想起了金珠的身世,有點心軟了。
她認識金珠快五年了,親眼看著這兩個人一步步走到今天,剛慶幸這兩人苦盡甘來時哪里知道又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來,金珠,跟阿姨去那邊亭子里坐坐。”李玉媛指了指荷塘旁邊的一個涼亭,涼亭四面都是開闊的水域,比較適合談話。
“好。”金珠點點頭,跟著李玉媛坐到了涼亭的木椅上。
“金珠,我想聽你說實話,你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李玉媛開門見山地問。
金珠笑了笑,這樣子的李玉媛她反而更容易接受些,至少李玉媛沒有跟她玩心眼,更沒有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所以金珠也坦承了一切。
“你的意思是那位康總提出了八千萬把那塊地賣給你們?”李玉媛也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金珠會急著找她了,可一百萬相對于八千萬來說也就是杯水車薪,頂不了什么事啊。
“你現在籌到了多少?”
“我們自己大約能籌到四千七百萬左右,還差三千三百萬。”
得知黎想出事后的第二天,金柳就把她的錢打掃干凈給金珠轉過來了,湊了不到二百萬,可距離八千萬還是有很大的一段距離。
李玉媛聽了默算一下,金珠要借這么大的一筆錢,她這一百萬就是毛毛雨,肯定出不了頭,不過有些話還是要問清楚的。
“你確定阿想這次出事不是施工方人為的,真的只是你們的設計問題?”李玉媛自然清楚黎想為劉衛國設計過別墅群,一期工程已經收尾了,今年元旦開的盤,據說當天銷售還蠻火爆的,買家大部分是些從外面打工回來自己開廠的有錢人或者是本地的生意人。
那么大的工程都接了也沒有出錯,怎么一棟房子反倒出了錯?而且還是那么致命的錯?
李玉媛怎么想怎么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