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287 一只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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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一只葫蘆

287一只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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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扶他了。

夫人主動扶他了。

扶,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可這個行為之下所隱藏著的潛意識必然是十分關切與十分親密。

關切,親密。

這兩個詞在腦海中剛一形成出現,腦補良多的和大人臉上便冒出了一種類似于傻笑的神情來。

“腰背可疼?”馮霽雯將人扶了起來之后問道。

和珅笑著“嗯”了一聲。

“那你揉一揉。”

“”和珅默然了片刻,覺得自家夫人的回答有些脫離掌控。

但俗話說的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手臂也有些僵。”和珅的語氣不似作假。

意思就是自己沒法兒揉了。

馮霽雯聞言只好一手攙扶著腳步緩慢移動的和珅,另一只手放到了他腰后的位置隔著衣物替他揉捏著。

奇怪的是這換作以前她必然覺得十分難以下手的動作,此際做來,竟無半分不自在,仿佛再正常不過。

腦子里所想到的也皆是盡量讓他不那么難受,而非是這么做合不合所謂的禮數。

但此際她別無它想,故而對這些全無意識。

馮霽雯扶著和珅在書房內緩步走著。

夫妻二人繞著書房走了一圈,和珅無聲勾著嘴角,馮霽雯則認認真真地替他松緩著僵硬到甚至有些麻木的腰背,這段時間里,二人各干各的,皆沒有開口說話。

書房外雨水風聲蕭瑟,越發顯得書房內安靜溫馨。

如此走了約有三四圈。

“已覺得好多了,多謝夫人。”和珅在書案旁停下腳步,笑著握住了馮霽雯替他按背的手臂,制止了她繼續為自己揉按的動作。

按這么久,手都該酸了。

“可還麻了”馮霽雯抬頭看向他。

和珅笑著搖搖頭。

“那坐著再吃杯茶吧,待會兒好有胃口吃飯。”

和珅點頭“嗯”了一聲,道:“夫人也坐。”

馮霽雯一面在他相鄰的椅上落座下來,一面問道:“爺今日沒去刑部,待在家中還是在想案情嗎?近來可有什么進展?”

他成日忙的幾乎見不著人影,是以她也沒有機會問起這些。

可方才他那副入定了的模樣她還從未見過。

平日里人前人后談笑風生,閑適隨意,從不將負面消極情緒表露出來的人,就連胞弟危在旦夕,肩上的擔子沉得足以讓人窒息之際,卻也只是選擇獨自一人用最安靜的方式來宣泄緩解。

但她知道,如今他比任何人都來得緊張不安。

只怕更多的還有自責

而聽她問起,和珅坐在椅上,神情不明地說道:“該查的都查了,該問的也都問罷了,刑部里整理出來的那些案情線索我已能倒背如流,可翻來覆去地想了又想,總覺得少了些什么,以致于這些線索皆派不上任何用場。”

處處都顯得不對勁,可又根本找不出任何不對勁來。

這種猶如被困在籠中,無法逃脫更無法找到真相的無力感甚至足以將人逼瘋。

他今日坐在這里,一遍遍推敲著,從頭至尾,又一遍遍不停推翻先前的猜測,卻仍一無所獲。

再這么下去,他甚至已不知自己接下來還能做些什么了。

馮霽雯聽罷他的話,想了一會兒,忽然道:“爺可聽說過一只葫蘆的故事嗎?”

一只葫蘆?

還兩只蟋蟀呢

怎么聽起來像是在哄孩子睡覺一類的故事?

但見馮霽雯顯然是很想跟他說一說這個故事的詳細,和珅不忍拒絕之下,只有配合著道:“未曾聽過。”

確實沒聽過。

“大概講得就是一戶人家種的葫蘆里結出了一只極大的葫蘆,所有的人都在想,這么大的葫蘆要用來裝什么東西才合適”馮霽雯一邊想一邊道:“可用來裝什么似乎都無法做到物盡其用,取用亦不方便。于是到最后,有人出主意將葫蘆對半剖開,做成了一對小舟。”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在哪里聽來的故事,具體怎么個敘述法兒也忘了,簡而言之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

詞差意不差就對了。

和珅聽罷才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個令人放松的睡前故事。

他凝神想了片刻,眼中光芒攢動。

“因為目光局限,所有人都在想著要往葫蘆里裝水,卻沒人想到要將葫蘆放進水中。”和珅若有所思地低聲說道。

“”于是馮霽雯后頭剛組織好言辭,還未來得及開口說的話,只有盡數咽了回去。

有些人腦袋反應總是太快也實在是讓人欣賞不起來啊!

他怎么就總能做到如此靈光呢?

“我明白了。”和珅眼睛陡然一亮,忽而起了身道:“多謝夫人提醒,我須得去一趟刑部”

這段時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案子本身,查到如今已無法再有進展,卻還一味地苦思冥想,卻未曾想從案件之外入手去查。

他真是太愚鈍了

“現在?”他動作過于突然,馮霽雯意外不已,忙也跟著站了起來。

“嗯,立刻。”和珅仿佛是急于去印證什么一般,片刻都不愿耽擱,一面拿起書桌上的頂戴,一面與馮霽雯說道:“今晚應是趕不回來了,夫人不必等我,早些歇息便是。”

“可你飯還沒吃呢!”見他真的就走,馮霽雯下意識地往前追了兩步。

“讓劉全連同傷藥一并送去刑部吧。”和珅頭也未回地道。

實際上他真正忙起來根本覺察不到餓或不餓,之所以有此一言,皆是出于不愿讓馮霽雯繼續擔心。

馮霽雯望著他的背影一陣無奈。

火急火燎的就不能等會兒嗎?

罷了,如此關頭,爺們兒在外頭辦正事兒,不該管的她暫時還是別去多管了,免得好心辦壞事,一不小心再添了亂。

“太太,火盆取來了。”

馮霽雯轉頭望了一眼屋內,面無表情地道:“放進去烘一烘屋子罷。”

人走了,只能烘一烘屋子了。

晚間,馮霽雯讓馮舒志去看了看和琳的情況,得知還算穩定之后,方才安心歇下。

可這一覺她睡得仍不安穩。

剛入睡之際便噩夢連連,驚醒了數次,重新閉上眼睛卻又是可怖的夢境。

而極不容易自夢境之中抽身,已值深夜之際,睡得本就不算沉的馮霽雯卻又被一陣低低的噪雜聲吵醒了過來。

意識模糊地睜開雙眼,熄了燈的房內光線昏暗,而一窗之隔的院內卻是燈火通亮,窗外夜風呼嘯,幾道人影自院內投在窗紙上,在窗紙翕合之下顯得有些怪異,而聽聲音竟是秦嫫和幾個丫頭在說話。

馮霽雯動了動干澀的眼睛。

這都什么時辰了?

丫頭們還且罷了,可秦嫫從不需要守夜,大半夜的不歇著這都在忙活些什么呢?

“秦嫫,可要將此事稟與太太嗎?”說話之人是小仙,語氣中皆是拼命壓制著的恐懼感。

“慌什么。”秦嫫低聲呵斥道:“太太近來忙里忙外心力交瘁,又在養著傷,極不容易早歇了一回,如何能因為這種事情將其擾醒?事情既已發生了,那么也不急于這一時解決待明早太太醒了之后,再細稟與她也不遲。”

越是這樣的事情,越是不能慌。

做下人的全都慌了,主子瞧見了也容易跟著沒了主張。

小仙先是顫顫地應了句“是”,繼而又猶豫道:“可馬嫂一家都在外頭等著呢”

“讓他們先回去,告訴他們,此事爺跟太太一定會給他們做主的。”

小仙應下匆匆去了。

不過片刻,卻忽有女人凄厲的哭喊聲傳進了馮霽雯的耳朵里。

在此之前馮霽雯已要起身披衣,此際聞聲更是立即喚了秦嫫進來。

“太太怎么起來了?”

秦嫫來至內間之時,披著裘衣的馮霽雯已自行將紗燈點亮。

“家中出了何事?”馮霽雯放下手中火折子,抬起頭來問:“外頭可是馬嫂在哭?”

秦嫫聞言便知今夜之事眼下是瞞不住馮霽雯了。

卻還是盡力勸道:“也算不得什么急事,眼下時辰太晚,不適宜說事,不如太太您先歇著,待明日一早奴婢再跟您細說此事可好?”

馮霽雯知她是擔心自己近來事情太多,身體與精神只怕是扛不住,故而才有意拖延不講。

可馬嫂向來老實本分,眼下都哭著找過來了,她既是聽著了,便也沒有裝聾作啞的道理。

“既是早晚都要解決,還是先將馬嫂請進來吧。”馮霽雯說著便往外間走。

秦嫫聞言猶豫了一下。

“太太,眼下您還是不要親自見馬嫂來得好。”

“究竟出了何事?”馮霽雯皺眉看向她。

至此秦嫫也沒了別的法子,唯有據實以告。

“太太芳芳沒了。”

“什么?”

沒了?

馮霽雯心底咯噔一下,霎時間瞪大了眼睛。

ps:讓大家久等啦,抱歉抱歉,這章本可以在十二點前發的,但一直想多寫一點,再多寫一點,加上龜速,所以就到現在了,但這章更新還算是昨天的,今天的白天再繼續寫,愛你們么么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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